秦功 第1048節(jié)
剎那間,匈奴人面色慘白,一抹驚駭、恐懼的神情,充斥著整個臉龐與雙眼,抬手指著,用顫顫巍巍的語氣,說著匈奴話。 隨后就看到其他四個匈奴男子,亦是如此,望著四周,赤紅的眼神洗下,盡是恐懼。 “??!” 伴隨著一名匈奴人的呼喊聲,四個匈奴人突然暴起,用力踹馬肚子,想要離開,另一名匈奴人翻身下馬,朝著最近的一輛馬車撲去。 看到這一幕,早有所準備的秦綏,冷笑一下,舉手一揮。 瞬間數(shù)枚箭矢便精準的射殺四名要逃跑的匈奴男子,伴隨著一具具尸體掉落馬背,最后一個匈奴伸手抓著馬車,想要爬上去時,一枚箭矢也精準的射入其后腦,隨即軟綿綿的倒在馬車旁。 五名匈奴男子,不到兩息,全部被射殺而死,倒在地上成為尸體。 “這……” 贏辟看到這一幕,有些無措的看向秦綏。 “秦綏將軍是奉何人之令?” 對于鐵鷹銳士的強悍,贏辟自然清楚,故而贏辟更多的,還是想詢問緣由,作為與秦綏有交情之人,此刻贏辟想著,既然秦綏在此,那么司馬興,定然是此番領(lǐng)兵之將。 雖不清楚眼下到底發(fā)生何事,但只要能說上話,贏辟便不擔心,待問清楚是否是嬴政的命令,再想辦法解決。 “武烈君!” 秦綏對著贏辟說道,在贏辟、贏槐驚訝錯愕的神情中,上前看向那些馬車。 “武烈君有令,還請諸位走下馬車!否則……” 秦綏說到這里,抬手繼續(xù)說道:“格殺勿論!” 伴隨著秦綏的話,馬車四周的扈從全都露出驚慌害怕的神情,就連那些馬兒似乎都感覺到血腥味,不安起來。 “武烈君!” “武烈君!?。 ?/br> 別說贏辟與贏槐得知白衍在此后,滿是意外的對視一眼,就是那些馬車內(nèi),也都傳來一聲聲話語。 隨后在秦綏的警告下,馬車內(nèi)的人不得不全都走下馬車,而讓人意外的是,此番在這些馬車內(nèi)的人之中,不僅僅有身穿趙國服飾、燕國服飾的人,就連魏國、齊國服飾的人都有。 其中更有與白衍相識之人,如在魏地見過的樊氏樊審、鐘氏鐘興,在齊地見過的田燮。 得知此次是白衍領(lǐng)兵,這些與白衍相識的人,都紛紛松口氣,至少眼下不需要擔心性命,按道理白衍應當不會殺他們。 在鐵鷹將士的護送下,所有人都被帶到湖泊旁。 “贏辟、贏槐,拜見武烈君??!” “鐘興……拜見武烈君!??!” 看到真的是白衍領(lǐng)兵,贏辟、鐘興等人,便迫不及待的上前打禮,畢竟有著舊情在,看到白衍,那便是看到自己人。 不過田燮與田燮身旁的燕國服飾老者,以及其他趙魏燕服飾之人,目光就有些復雜。 白衍,誰都知道這個名字其背后,不僅僅代表著嬴政,更代表著一個個諸侯國的覆滅。 特別是與田燮站在一起的那個燕國老者,與白衍行禮之時,眼神中不僅流露出一抹無奈,似乎還有著深深的不甘。 “諸位怎會在此?” 白衍十分客氣的拱手回禮,隨后故作好奇的看向眾人,目光一一掃視這些人的臉頰。 隨著白衍的詢問,田燮與其他士族男子,紛紛眼神躲閃起來,不敢言語,而贏辟、樊審等人,也是面色訕笑,不知該如何回答白衍這個問題。 “此事說來話長!” 贏辟干笑著,隨后看向白衍,想了想,還是與白衍提出,請求白衍一同返回中原,待著一路上,再將這段時日發(fā)生的事情,詳細告知白衍。 “諸位可能暫且無法南下!” 白衍聽到贏辟的要求后,微微搖頭,開口說道。 而隨著白衍的話,馬車旁的眾人紛紛為之一愣,不解的看向白衍,不過隨后很快便有人反應過來,目光看向四周鐵鷹將士那一身血淋淋的摸樣,再看向白衍時,忍不住嘴角上揚,眼神帶著絲許玩味,似嘲笑、似暗諷。 越來越多人都想到什么,紛紛對視一眼,就是贏辟也醒悟過來,猜到白衍的話是何意。 “若武烈君擔憂南下受阻……” 贏辟說到這里,老臉上的眉頭緊鎖,猶豫間與田燮等人對視一眼,見到田燮等人都微微點頭后,方才看向白衍。 “吾等可為武烈君出面,讓匈奴人放開道路,讓武烈君領(lǐng)兵南下!返回中原!” 贏辟對著白衍說道。 湖泊旁,在熾熱的烈日下,在白衍四周一個個正在休整的鐵鷹將士,此刻全都表情一愣,看向彼此,隨即目光紛紛看向贏辟一行士族之人。 秦綏、季恒二人,此刻也表情有些古怪,特別是當注意到,在贏槐身后那些馬車旁,一直安靜不做聲的士族之人,都饒有絲許笑意的看向白衍。 這一刻,隨著贏辟的話,整個場面都安靜下來。 “武烈君無需擔憂,吾等與匈奴首領(lǐng)坻崿相識,武烈君雖說領(lǐng)兵至此,與匈奴部族生有沖突,但吾等亦有辦法,讓匈奴讓路!” 似乎是看到白衍沉默,像是猶豫的摸樣,一個燕國服飾的男子,再也忍不住,笑著對白衍開口。 “燕磯兄!” 站在田燮身旁的燕服老者,眉頭微皺,提心燕磯一句。 贏辟與贏槐等人,也不由得轉(zhuǎn)頭看去,雖說那燕磯的話沒錯,但這般語氣,倒是多有不妥。 “燕磯!昔日舊燕宗室!燕惠王之曾孫,燕孝王之子!” 白衍這時候也看向燕磯,得知其名諱后,便直接說出其來歷背景。 聽到白衍的話,田燮面露一抹擔憂,而一旁的燕服老者也是面色一沉,還不等二人開口,便突然看到,在白衍的手勢下,幾名鐵鷹將士直接上前,把燕磯給抓起來,帶到白衍面前。 “干什么?白衍,汝敢殺吾?” 燕磯被抓住,也是不斷掙扎,目光憤怒的看向白衍。 “沒有吾等幫忙,白衍,汝能走得出這漠北?” 燕磯看著面色淡然的白衍,一手抬起,緩緩拔出佩劍,頓然心生不好的預感,于是連忙開口,惡狠狠的威脅。 見到白衍無動于衷,燕磯不由得連忙回頭,示意田燮等人快幫他說話,不然白衍真要殺人了! “武烈君!” 田燮與燕服老者對視一眼,紛紛皺起眉頭,看向白衍,拱手道,這也是在提醒白衍。 然而此刻白衍依舊無動于衷,鋒利的劍刃已經(jīng)抵在燕磯的脖子上,其他鐵鷹將士已經(jīng)放開手,后退兩步。 “武烈君,萬不可動手,此人雖說言語多有冒犯,但所言非虛,若要南下,還需此人與匈奴首領(lǐng)坻崿溝通!” 贏辟這時候見到燕服老者與其他人的眼神,顧不得其他,連忙對著白衍拱手阻攔道。 “白衍!吾等助汝安然無恙離開漠北,別不識好歹,若非贏老等人之言,汝以為,吾等會為汝出言交涉?” 燕磯感受脖子上的劍刃,隨著微微吃痛,忍不住咬牙怒斥道。 直到此刻,連同燕磯、田燮、贏辟、贏槐、鐘興等所有人,都還以為白衍一行人,是北上與匈奴交戰(zhàn)后,不小心迷失方向,或者是被匈奴人追殺至此,故而那些將士方才滿身是血,千里迢迢的來到這漠北貧瘠之地。 所有在這里的士族,都知道匈奴與東胡南下,畢竟這次的合盟,便是他們撮合的,更為重要的是,他們不僅僅知道匈奴、東胡會南下,更知道月氏會坐視不管,而身為秦國勢力的羌族游騎,也已經(jīng)在暗地里,準備反叛。 一切都已經(jīng)成為定局,白衍縱然有天大的本領(lǐng),也無法在這復雜的局勢中,獨善其身。 更別說眼下白衍已經(jīng)被逼到漠北! 若不是白衍運氣好,碰到他們,若不是逼迫秦國分封,還需要白衍的功勞,怕是白衍此番,性命都要留在漠北。 正面交戰(zhàn)殺敵,白衍或許不懼匈奴,但這是匈奴疆域,是匈奴的領(lǐng)地,匈奴有數(shù)不清的辦法,讓白衍困在這里,最終活生生的被拖垮。 白衍千不該,萬不該來到草原與匈奴交戰(zhàn),當初李牧都沒這個膽子,白衍真以為草原漠北是中原?想來就來,想走便走? “白衍,識相一些,便放開吾!” 燕磯跪在地上,脖子上冰涼的觸感,讓燕磯不敢亂動,然而燕磯的眼神,卻是憤怒的看向白衍。 “誰說白衍此刻,要離開漠北?” 正當贏辟擔心鬧得太僵,準備開口之際,尚未開口,便聽到白衍的話。 聞言。 贏辟老臉有些錯愕的看向白衍,田燮、樊審、鐘興等人,也是紛紛皺起眉頭,就連那個燕服老者,老眼之中,望向白衍,都露出不解之色。 隨即,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季恒得到白衍授意后,招來一名將士,從將士手中接過一個人頭,丟在燕磯面前。 人頭滾落,風干的泥沙之上,已經(jīng)完全干涉的血跡,并未掩蓋頭顱上的面容,隨著這顆頭顱滾到燕磯面前,燕磯看清楚頭顱的面容后,徹底被嚇一大跳,瞳孔掙得老大,面色瞬間變得蒼白、驚恐起來。 “坻……坻崿?。?!” 燕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想象,在自己面前的頭顱,赫然便是方才自己口中的匈奴首領(lǐng),坻崿。 “汝覺得,那些人頭,都是誰的?” 白衍的話,讓燕磯抬頭,隨后就在燕磯的注視中,白衍再次開口。 “若非時日緊迫,若非將士手疲,不想路上帶太多頭顱,如今你看到的匈奴頭顱,怕是要多上數(shù)倍,匈奴一族領(lǐng)地內(nèi)的男女老幼,大多數(shù)人的面孔,都會在此!” 白衍饒有意味的看向燕磯。 此刻,別說燕磯聽到白衍的話后,想到白衍這番話背后的含義,面無血色,就連樊審、鐘興、田燮等士族之人,也是一臉蒼白起來,望向白衍的眼神中,有疑惑、有懷疑,更有一絲絲驚駭、恐懼! “嗚~!” 忽然悶哼聲傳來,不過眨眼之間,眾人回過神后,便看到燕磯捂著脖子,不斷流血,隨后倒在地上抽搐不已,而白衍手中的佩劍,正在滴落著鮮血。 看到這一幕,燕服老者瞳孔一震,滿是暴怒的看向白衍。 贏辟、鐘興等人,也沒想到白衍當真說殺就殺,特別是贏辟,還不等反應過來,就看到怔怔注視尸體的白衍,已經(jīng)緩緩抬頭,收起手中佩劍。 “聽聞狼居胥山,乃是匈奴圣地,祭祖告天之所,恰逢贏老在此,以贏老之身份、威望,白衍還請贏老,能隨白衍,前去狼居胥山,隨白衍一同,代秦國祭天!為王上在姑衍山封禪!” 白衍看向贏辟,抬起手說道。 不等贏辟拒絕,白衍便轉(zhuǎn)頭,看向四周其他士族之人。 “白衍方才屠殺匈奴部族,如今諸位南下,怕匈奴歸來,定會以諸位泄憤,不如一同隨白衍前往狼居胥山!待白衍屠盡山下匈奴之人,諸位也能一覷,在狼居胥山,祭天之景!” 白衍說完,便示意所有將士,準備啟程,繼續(xù)趕路。 見到贏辟還想開口說話,白衍停下腳步,用僅有幾步內(nèi)方才能聽到的聲音,開口說道。 “贏老,昔日燕丹刺殺,乃是王上心病,所有涉及燕丹之人,皆是王上必殺之人!既然贏老在此,便去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