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上幾年，出一個辟謠up主，說這個人活到一百八的真實原因是戶籍混亂，以及生活環(huán)境不好，人比正常人衰老快。給他上戶口t的時候，他說自己已經(jīng)一百一了，其實當時他才四十，為了騙高齡補貼才這么說的。

    這種類似的套路，永遠有人相信。

    路菲菲與策劃部門討論，也許可以捧一個辟謠up主出來，大家都覺得這很是沒有必要。

    “我跟我家里人說過多少次，該上的當，他們是一個都沒跑！”

    “我家也是，他們還說我不懂事?！?/br>
    “說你不懂事還算好的了，我家人是一邊嘴上答應著，一邊繼續(xù)去上當，真是絕了，遲早給他們氣死?！?/br>
    “我媽以前說我外公迷信保健品，連報紙中縫里的保健品廣告都用放大鏡扒著看，現(xiàn)在她也開始了，什么鬼話都信，什么羊初乳奶粉喝下去能滲透到心臟你敢信？她信！我跟她說科學原理，她跟我說她沒信，只是覺得肯定有益處，總比不喝的好，我的天，一萬塊錢就那么一點奶粉！”

    “一樣一樣，就是我媽上的當是駱駝奶粉！吃幾萬塊的保健品，高油高鹽的菜汁一口悶，說這叫勤儉持家不浪費。”

    ……

    看來大家在家里都遇到過這樣那樣的事，都努力過了，且都沒有得到成果。

    負責商務的同事提出了一個關(guān)鍵性的問題：“辟謠的話，怎么產(chǎn)生利盈利點？”

    如果說某樣東西好，就可以自然而然的帶貨。

    如果說某樣東西不好，帶別的貨，就有拉踩之嫌。

    而且，說不定會有回旋鏢打在身上，比如帶的貨過一陣子翻車，那就會成為大笑柄。

    路菲菲回答：“這算是公益性質(zhì)吧，不帶貨就不帶貨了，主要給我們的客戶提供情緒價值，讓他們開心一點?！?/br>
    “開心？能怎么樣？”同事們是來上班賺錢的，不是做慈善的。

    路菲菲解釋道：“聽見家里人說那些謠言，你們會心煩對吧，跟家里人說不通，但是總得找一個情緒的宣泄口。家里長輩緊密團結(jié)在謠言身邊，覺得謠言很弱智的人就會緊密團結(jié)在專業(yè)辟謠的賬號身邊。

    聽到什么新謠言，就會想去那個賬號上看看是不是針對這種新謠言發(fā)了辟謠視頻。

    如果有了，觀眾就會感同身受，發(fā)點評論，然后在這些評論下面，又一定會聚集起一批跟他有同樣遭遇的人。

    關(guān)注度、討論度和互動量這不就起來了嗎？

    那種能直接帶來利潤的內(nèi)容很重要，這種帶口碑的內(nèi)容也很重要，我們的主要受眾是年輕人，要滿足他們的多方需求，才能讓他們粘在我們的視頻平臺上?！?/br>
    最近段風的繪畫事業(yè)進步神速，有一個美國富豪愿意出大價錢，買下他的二十幅以中國神話為主題的水墨畫。

    “一百萬美元一幅?！倍物L很開心。

    路菲菲眨眨眼睛：“那不就才八百萬人民幣？”

    段風震驚：“才？你的眼光這么高了？”

    “嗯，我看好多人都賣幾千萬上億的?！?/br>
    段風：“……你說的那些人，是不是叫莫奈、梵高、倫勃朗、米開朗基羅、達芬奇？”

    路菲菲用力點頭：“對啊，你在我心中，跟他們是并列關(guān)系?！?/br>
    “咳……”本來想要跟路菲菲認真介紹藝術(shù)品市場真正價格的段風一時無言以對，他摸了摸鼻子，嘴角微微上翹，壓都壓不住。

    “那個……菲菲，感情歸感情，經(jīng)濟歸經(jīng)濟……這個不能混為一談，有些名不見經(jīng)傳的畫一幅就能賣到一百多萬美元，那其實跟藝術(shù)價值沒什么關(guān)系?！?/br>
    “嗯，我明白，主要是背后的金融屬性。那就說藝術(shù)，一口氣買二十幅畫的這個人，是一個中國藝術(shù)的愛好者？”

    段風攤開手：“他說是?！?/br>
    如果不是，一口氣買二十幅中國神話的水墨畫又是圖什么。

    路菲菲也無意對買家追根究底，人家花錢買的，哪怕是點著了照亮呢？人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又不是《水云間》里的梅若鴻，看見別人買了他的畫燒，就受不了，要咆哮。

    這段時間，路菲菲在非洲各國拉來的小商販們都開始在她的視頻平臺上傳內(nèi)容。

    他們不懂剪輯，大多數(shù)就是用手機拍了視頻以后，直接通過app上傳。

    看慣了電視臺精致的旅游風光紀錄片的觀眾，第一回 看到這么接地氣的真實場景和真實生活，興致很高，在評論區(qū)下面問問他們的生活、問問某種商品的制作過程。

    有些小販還喜歡上傳自己的生活，當他們生活里出現(xiàn)不如意的事情，熱心的中國網(wǎng)友還會積極的給他們出主意想辦法。

    在這些視頻里，透露出本地人許許多多的生活細節(jié)，有善于觀察的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在他們燦爛笑臉之后，隱藏著的嚴重社會問題：比如突尼斯這個國家，貧富差距巨大，年輕人太多且都受過高等教育，可是沒有那么多工作給他們，大學畢業(yè)生擺地攤、開出租車，能賺到錢的時候笑嘻嘻，但是這樣的日子并不多，大家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麻木。

    此時中國的經(jīng)濟處于蒸蒸日上的狀態(tài)，觀眾們看著遙遠國度的生活，就是看個樂子，還會積極幫他們出主意，建議他們可以自己種點菜、養(yǎng)些羊等等。

    路菲菲去段風家找他玩的時候，意外的發(fā)現(xiàn)，他也在看那些視頻，段風明明就是一個只關(guān)心動漫游戲的二次元玩家。

    路菲菲好奇：“咦？你什么時候也喜歡看這些了，你不是說毫無藝術(shù)價值嗎？”

    “沒有藝術(shù)價值，可是有價格，那個美國人說還看過我畫的非洲小孩，現(xiàn)在他想要預訂一些反應北非日常生活的畫，最好是能表現(xiàn)他們生活苦難的，他也許可以組織慈善捐款。”

    段風覺得這是好事。

    路菲菲眉頭微皺：“我怎么覺得這事不太正常?！?/br>
    第233章

    使用各種宣傳手段表現(xiàn)這個國家的貧窮與落后, 借以成為推進慈善活動，好像很正常。

    想要獲得捐款，那可不就得賣慘, 要是顯得日子過得特別舒服, 哪怕是實際生活條件差的一塌糊涂, 都會被人視做“幸福的田園牧歌”, 說不定還會給安上一個“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那誰還捐款給他？

    走開, 骯臟的錢, 不要打擾一個知足者內(nèi)心的平靜！

    路菲菲在反思自己, 是不是因為看賣慘的綜藝、媒體宣傳看得太多了, 已經(jīng)看誰誰是惡意營銷。

    反思了三十秒后, 路菲菲決定放棄, 她對段風說：“我沒有科學依據(jù), 只有玄學依據(jù), 你要聽嗎？”

    “說說？需要的時候, 我也是會拜佛求神的。”

    “我只是覺得這個事聽起來讓我有點不舒服, 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 讓我覺得不舒服的事情和不舒服的人, 最后必然要出各種各樣的問題。

    從科學的角度來看，可能是我感覺到了一些細節(jié), 那些細節(jié)對于一般人來說是可以接受的，但是我就不太能容忍。

    從傳統(tǒng)觀念來說，我就是小氣、多疑?！?/br>
    段風雙手抱在胸前，繃著嘴角, 在他家祖?zhèn)鞯膿u搖椅上晃來晃去，他都快把腦漿子搖勻了, 也想不清楚這事是個什么情況。

    他苦惱地抓了抓頭發(fā)：“我已經(jīng)接了這次的訂單，雖然沒有約定太多的違約金，不過，要是無故毀約，也不太好?！?/br>
    “嗯，我明白，能把你的合同給我看看嗎？”

    段風找出合同，遞給路菲菲，路菲菲掃了一眼：“怎么全是毀約后的你的違約責任，他們的沒有？”

    “有的，在這邊?！倍物L給她指了一下，那一條是關(guān)于甲方?jīng)]有按時付錢的責任，其實，也沒什么責任，甲方不給首付款，乙方就不畫了唄，僅僅是合約中止。

    都不給錢了，還畫什么啊……基本上，對于甲方來說，沒有任何損失。

    路菲菲問道：“你就沒想過，如果他們拿你的畫去做什么壞事呢？”

    段風聳聳肩：“那我也沒有辦法啊，《superstar》都成了閃電□□的教歌了，《自由引導人民》被到處亂用?！?/br>
    “嗯，可是，那些都不是專門為了壞目的而專門做的，所以與原作品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你這可是專門畫的，而且還收了錢……要是說你就是他們一伙的，好像也沒什么問題。”

    段風被路菲菲說得有點害怕：“那我應該怎么辦？”

    “不接受訂制，又賺不到很多錢……你的前輩們是怎么做的？應該不會細節(jié)到連畫面上出現(xiàn)什么人都規(guī)t定死吧？”

    “還有的……倫勃朗的《夜巡》?！?/br>
    畫上的人就是付錢的甲方們，他們湊錢畫了一個群像畫，結(jié)果為了畫作效果，有人在明，有人在暗，有人大，有人小，于是，那些沒有被突出的人就不滿意了，這幅畫就沒賣成。

    路菲菲想了想：“要不，你在合同上標明，這些畫不得用于政治宣傳、商業(yè)宣傳？要不，我?guī)湍阏覀€法務看看吧?！?/br>
    “好?！?/br>
    老段同志聽說段風這么區(qū)區(qū)一幅畫，都上升到法務的檔次了，他酸溜溜地說：“你一個大男人，要女朋友替你cao這么多心，我跟你媽在一起的時候，都是我照顧你媽，從來都沒有讓她煩一點神?！?/br>
    “怎么，你嫉妒啊？”段風得意地一揚頭。

    徐女士卻惱了：“什么都是你照顧我！你剛從牛棚出來的時候，是誰幫你進美協(xié)的，啊？送的蜂王漿還是我的獎金買的，你這個老沒良心！”

    老段同志趕緊安慰：“哎哎，那個不一樣嘛……我不是要還給你，你不肯要嘛。”

    “哼！”

    “我后來不是給你的電影免費畫海報嗎！你就說，我是不是把你畫的最漂亮！”

    “哼乘以二！”

    段風默默溜回自己的房間，在這個家里，他是最大最亮的電燈泡。

    路菲菲找的法務當年在任天堂干過，后來回國發(fā)展，雖然出庭的活輪不著他，但是各種材料準備的細節(jié)，他都有參與，也算是業(yè)務熟練。

    他告訴段風合同上可以規(guī)定畫作的用途，可以細到為此寫出足夠填滿四張a4紙的詳細條款。

    段風覺得自己對著作權(quán)已經(jīng)了解的足夠清楚了，誰能想到——還有高手！

    路菲菲：“這涉及到中美法律的不同嗎？”

    “不，這只是合同約定的范圍，只要雙方都認可這份合同，并簽字，那這份合同上的條款就是確定的。”

    段風聽說整個合同能寫到二十多頁的時候，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我畫畫用的紙都沒合同這么多。”

    路菲菲：“打合同用的是a4的70克金旗艦，你用的是高檔宣紙，你的貴。你用的墨也貴，帶龍腦冰片的！他們這墨盒才一百多。”

    法務弱弱補充：“我們是激光打印機，我們還有硒鼓錢?！?/br>
    路菲菲義正辭嚴：“加上！都加上！那我們段風也要把硯臺和毛筆錢加上！”

    三人一起笑出聲。

    這一次的畫稿交出去，風平浪靜，似乎一切都只是路菲菲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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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暑假來臨之前，有一家位于藏區(qū)的酒店找到路菲菲，想請她幫忙營銷。

    第一家已經(jīng)開了有九個年頭，現(xiàn)在老板找她是要做新開的第二家店的推廣。

    路菲菲都聽過這酒店的名字，只是從來沒有去住過。

    老板是有情懷的，但是情懷不能當飯吃，老板花大價錢裝飾了內(nèi)部，又花大價錢到處挖專業(yè)的酒店運營人士。

    酒店的賣點是自然風光，雪山、草地、溪水、靜謐的環(huán)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