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沈連眼神緩和下來:“有?!?/br> “那你去,你去。”趙導(dǎo)邊說邊往外走:“玩一天,明晚能回來就回來,回不來就后天早上,不急?!?/br> 沈連沒客氣,換了身衣服,給江柚也放假,先開車送她回去,然后往家趕。 然而家里除了芬姨,并沒有看見楚易瀾。 沈連皺眉,這個點(diǎn)楚易瀾該下班了。 他沒猶豫,先給楚易瀾打電話,沒通,隨后聯(lián)系楊彬。 “喂,楊助啊,易瀾呢?” 楊彬頓了頓,“沈老師沒拍戲?” “嗯,到家了?!鄙蜻B說:“也不是賣劇組了,有空閑時間的。” 楊彬聽出了逼問的語氣,忙說:“我來接您?!?/br> 沈連以為楚易瀾是去參加了什么酒宴,等跟楊彬會合,車子行駛了二十分鐘,外面的風(fēng)景逐漸單調(diào)清冷起來,沈連認(rèn)出了其中一個告示牌,這是通往墓地的路。 第163章 你該自由了 外面天色暗沉,只剩下天際的一抹慘白,月色都清清冷冷的,稍微一起風(fēng),樹葉跟著颯颯搖晃。 沈連覺得悶,稍微開了條窗戶縫。 楚易瀾一個人去墓園,沈連想想就心口疼。 等到墓園門口,楊彬?qū)④囎觿偼7€(wěn),沈連就推門而下。 楊彬站在車門邊,沒有任何要跟上的意思。 這種情況,就讓沈老師單獨(dú)陪著吧。 沈連輕車熟路,步伐卻略顯沉重,他想了不少安慰的說辭,又覺得不夠分量。 順著筆直向上的臺階,沈連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楚易瀾在抽煙,指尖猩紅明滅,就著輕微的光亮,他似乎拿了把花出來,然后于杯中倒酒。 沈連立于下方,安靜注視著。 不管外人眼中如何無堅不摧,但只要存于這世間,就都有難言的委屈,難以忘卻的人。 沈連都能想象楚易瀾垂眸黯然的模樣。 “外公,我很快就能找到他。”楚易瀾眼底閃爍著瘋狂而熾熱的光芒,掩藏于漆黑的瞳孔下,越發(fā)顯得刺目鮮明,“當(dāng)年讓他跑了,是我布置不周,這次,我要他跪在這里,同您跟母親磕頭?!?/br> 楚易瀾倒了杯明老爺子最愛的清酒,吹著寒風(fēng),卻覺得身上血液沸騰。 孫秉赫定位到了明霖經(jīng)常去往的一座半山別墅,那并非明霖的房產(chǎn),只調(diào)查到被一個海外富商收購,而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楚易瀾聽到了心中野獸嘶吼咆哮的聲音,從庭院布置到樹木修剪,都是那個人喜歡的風(fēng)格。 原來早就回來了。 楚易瀾在辦公室坐不住,索性一腳油門,來到墓園。 這是他很早前養(yǎng)成的習(xí)慣,有心里話無法告知旁人,便來同母親跟外公說說,后來與沈連相愛,情感才有了奔泄的出口。 而這幾天沈連忙著拍戲,楚易瀾沒有打擾。 “我會親手放干他的血?!背诪懙吐暎骸盀榇瞬幌б磺?。” 照片上的老者眉目慈祥,安靜同楚易瀾對視。 當(dāng)年那場大火,明媚被救了出來,可胸口到腹部一片燒傷嚴(yán)重,加上她身體每況愈下,很快引來了高熱跟感染,楚常戚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沒有吝嗇,可一針針特效藥下去,毫無起色。 某個深夜,楚易瀾偷跑到醫(yī)院,推開了明媚的病房門。 走廊的燈光照進(jìn)去一束,落在女人蒼白痛苦的臉上,楚易瀾復(fù)又關(guān)上,如同下定某種決心,一步步走到明媚跟前。 母子連心,明媚緩緩睜開眼睛。 “很痛嗎mama?”小易瀾詢問。 明媚眨眨眼,笑了笑,示意不痛。 怎么會不痛?明媚舍不下楚易瀾,但身體已經(jīng)撐到了極限,這樣的疼痛,放在一個健康人身上也難以忍受。 小易瀾笑了笑,眼淚跟著決堤,他費(fèi)勁趴到床上,擁抱住一身冷汗的女人,小聲說:“mama,別管我了,我能照顧好自己?!?/br> 明媚的瞳孔微微顫動。 “走吧?!毙∫诪懻f:“你該自由了?!?/br> 活不了,走不掉,幾年的安穩(wěn)日子,像是偷來的,楚常戚卷土重來,就絕不會放過明媚。 落在他手里,每一分每一秒,對明媚而言都生不如死。 小易瀾聰慧懂事,他心里清楚,是自己拖住了母親的步伐。 明媚用盡全身的力氣,一遍遍輕撫著楚易瀾的眉眼,像是要深深記住。 母子二人滿臉是淚,卻笑得格外歡喜,明媚望向窗外,斷斷續(xù)續(xù)告訴楚易瀾,她一直在,然后明媚拔掉了身上亂七八糟的管子,穿好衣服,理了理頭發(fā),體體面面將小易瀾擁入懷中。 當(dāng)時的楚易瀾異常安心,那是楚常戚如何發(fā)瘋變態(tài),也撼動不了的溫暖。 直到第二天清晨,護(hù)士的尖叫聲劃破寂靜,小易瀾似懂非懂,他看著母親蒼白的臉,美麗依舊,只是好冷。 楚常戚聞訊趕來,當(dāng)場發(fā)瘋,赤紅著眼睛讓明媚起來,他一把拽過小易瀾,神色狠得像要吃人,問道:“你做了什么?!” 小易瀾不答,輕輕笑了笑。 這個笑令楚常戚理智全無,小易瀾被摔扔到墻上,當(dāng)場就沒了聲音。 直到如今,楚易瀾也不后悔。 明媚當(dāng)時多熬一秒,都是煎熬,醫(yī)生告訴楚常戚,她的生命會終結(jié)于盛夏之后。 還有一個多月,這是楚易瀾偷聽到后的第一感覺,她的母親還要受折磨至少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