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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江山云羅在線閱讀 - 【江山云羅】第六集 六月飛霜 第十一章 月夜暗渡 雨疏風(fēng)驟

【江山云羅】第六集 六月飛霜 第十一章 月夜暗渡 雨疏風(fēng)驟

    28-11-16

    【第十一章月夜暗渡雨疏風(fēng)驟】

    「世間女子無數(shù),女子雖不如男,卻都是活生生的人。不該被男子肆意凌辱,

    只當做取樂泄欲的玩物。我不愿此生渾渾噩噩,多殺一個賊黨,便是讓女子們少

    受一份折辱。我這條命不比螻蟻值錢,自己也看開啦,便是死在賊黨手上也沒什

    么。我只有一個請求,若哪一日我死了,吳大人,務(wù)求你可憐女子體弱易欺,定

    要殺盡賊黨為天下除害!」

    孟永淑的話依然縈繞在吳征心頭,印象里她一意孤行,偏激難交,滿心仇怨。

    可不想除了為自己復(fù)仇之外,凄慘的遭遇也觸動了她心中最為柔軟的部分。

    她的焦急,迫切,沖動俱因心中有執(zhí)念,只可惜在這個世間,她一直太過孤獨。

    心里話當是從未對人吐露過,今日會對吳征說出來也因接觸之后察覺這個男

    子與眾不同。他待女子有著超乎尋常的,難以理解的尊重,或者說不單單是女子,

    待任何人都是如此。即使看著她丑惡而恐怖的面容身體,驚詫與害怕之外他并沒

    有歧視之意。孟永淑從未見過這種人,只知道懂得尊重旁人的人值得吐露心里話,

    也值得托付一些東西。

    祝雅瞳與吳征并肩而行時也始終一言不發(fā),若有所思。在書房里關(guān)上房門坐

    定后,祝雅瞳道:「采補元陰?我所知的只有燕國皇家,為何賊

    黨也會?」

    吳征暗嘆了一口氣,祝雅瞳與自己所思所想不同。這也怪不得她,她雖是世

    間最頂尖的人物,終究不像自己來自于后世,多一些眾生平等的觀念:「賊黨的

    功法喚作,其中有諸多采補之術(shù)。劉榮的武功飛漲正來于此,你

    不是知道么?」

    祝雅瞳抿了抿香唇,神情異常凝重道:「你有所不知,世間武功雖是殊途同

    歸,卻各有法門,其細微之處千變?nèi)f化,絕少修煉過程中便效用相當?shù)摹C嫌朗?/br>
    方才所言的采補之法據(jù)我所知,天下間只有一家會?!?/br>
    吳征始終看著她,目不轉(zhuǎn)睛。仙子般的美婦少有如此鄭重其事之時,且臉上

    的神情極其古怪。平常時她諸事淡定,即使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現(xiàn)下她的

    面頰太過莊重了,幾乎如刻意繃起來一般。吳征自問若是哪一日明知有人即將探

    問自己心中最深的隱秘,譬如下一句就是:「你是不是穿越過來的?」為了不讓

    人看出心中所想,就會這樣刻意莊重嚴肅。且祝雅瞳方才特地多問了孟永淑一句,

    還比劃確認過,難道祝雅瞳也會燕國皇家的絕密武學(xué)?

    「是哪一家?額,能說嗎?」吳征裝作不知問道。

    「沒什么不能的,但你不可對外說起,否則易惹大禍?!棺Q磐珳惤姿?/br>
    來款款幽香低聲道:「燕國皇家的!」

    吳征心道一句果然如此,不僅是證實了長久以來關(guān)于,《玄

    元兩儀功》與之間的猜測。也察覺祝雅瞳看似隨口作答的神色實

    在太過刻意了,當是在掩藏著什么秘密。

    「祝家主怎知的?」饒是做足了準備,吳征還是壓抑不住指尖一抖心中一顫,

    仿佛被針刺了一下。無論是雙修還是采補之法,祝雅瞳似乎了然于胸,若非有過

    經(jīng)歷又怎生知之甚詳?

    「祝家不知道的事情很少?!棺Q磐p眉深鎖緊抿香唇,目光飄向遠方呆了

    片刻才道:「,,莫非真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此事牢記

    萬萬不可再對人提起!」

    這么重大的信息居然告知吳征知道,足見待他的信任。吳征點頭道:「我記

    住了,也忘記了。」

    「又耍嘴皮子,咯咯。」祝雅瞳忽然掩口嬌笑,仿佛迷霧重霾之中忽然灑落

    萬道陽光,瞬間驅(qū)散了灰色。

    動作實在太過優(yōu)雅好看,語聲宛若風(fēng)鈴輕顫動聽悅耳,吳征不由一呆失神,

    祝雅瞳輕甩水袖徐徐道:「你方才失態(tài)了,就是手抖了一下,為什么?不許瞞我!」

    「啊?」吳征徹底呆住了,喉結(jié)一陣翻滾。

    十二品高手的能為遠超吳征的想象,祝雅瞳還曾傳授吳征神技【觀風(fēng)聽雨】,

    即使她正心亂如麻之際,身周的一切也盡收眼底,吳征指尖的顫動并未逃過她的

    善睞明眸。從掩口嬌笑到鶯聲怯啼,無一不是刻意迷亂吳征心智,現(xiàn)下忽然轉(zhuǎn)入

    正題果然讓一向心機深沉的吳征大為失態(tài)。

    「是不是?是不是?老實說清楚!」祝雅瞳托腮戲謔著目光俏皮萬分,實則

    心中思緒萬千。

    愛子此前對自家的異樣之色從未逃過半分!怎生逃得過去?只需愛子在身邊,

    總盼望能看得清楚些,再清楚些,巴不得能把他摟在懷里,連每一絲頭發(fā)的長短

    都記得分毫不差!她的情愛歷程聊勝于無,可閱歷豐富,男女歡欲之情一見便知。

    自家的美貌當然心知肚明,相處之時吳征固然不曾逾矩,可欲念一物非是不

    愿便無。自來成都城之后兩人同歷患難,朝夕相處,全天下男子都不免動心的美

    人,尚蒙在鼓里的愛子也不會例外。

    祝雅瞳智計多出,眼下卻也無能為力。想避免愛子的綺念所謂不假辭色是沒

    用的,魅力擋不住。唯一的辦法便是離得遠遠的再也莫要來往??勺Q磐F(xiàn)下正

    嘗生平未有之樂,連不假辭色都做不到,遑論與愛子分離?

    孟永淑提起采補一事,成了繞不過去的坎兒。此事橫在祝雅

    瞳心中猶如一枚尖針,憶及從前不得不屈服于家族與燕國皇室,將自己最寶貴的

    身體供其采補以平抑狂躁的內(nèi)息,那一夜無論身體還是心靈的屈辱實是無法淡然

    看待與忘懷的。吳征是她人生重創(chuàng)之后唯一的安慰,可那個人對親生骨rou的冷血

    與排斥,讓祝雅瞳對吳征有多愛,對那個人就有多恨。

    吳征的失態(tài)被祝雅瞳敏銳地捉住,出于懼怕愛子細問秘密的

    恐慌,一句祝家盡知可搪塞不過去。祝雅瞳無奈之下施展手段,見吳征老實中計

    就范,慶幸中又對自家向愛子施展手段頗多自責。

    「我練過,此前就有猜測此功法與一脈同源?!?/br>
    吳征苦笑著道:「在燕國驛館,你來之前欒采晴曾向我擊出一掌,那一掌本

    該讓我重創(chuàng),卻居然泥牛入?;跓o形。此后使節(jié)團歸國路遇賊黨襲擊,我與一

    人對了一掌,內(nèi)力同樣互相消融一無所用。方才得你證實,我實在有些忍不住?!?/br>
    「你說什么?」祝雅瞳錯愕間雙目連眨,目光中竟然驚恐之意大盛,期期艾

    艾道:「你說……你練過賊黨的武功?這門功法還大可能與系出

    同源?」

    「嗯,非是刻意?!箙钦餍Φ酶嗟溃骸肝覐膭s處得了自

    然會看看,不想從此深刻腦海揮之不去。在亭城與雁兒定情之時法訣在不經(jīng)意間

    自然而然地流轉(zhuǎn),從此也身負內(nèi)力,實在是個大意外。不過其中

    采補之法太過傷天和,我沒試過?!?/br>
    有了這么多有力實證,祝雅瞳又印證了兩門功法采補之術(shù)的相同之處,再說

    不是一脈同源實在牽強。吳征慌忙解釋沒用過采補之法只用雙修,也怕給美婦留

    下個不好的印象。不想祝雅瞳的心思壓根兒不在他是否采補過女子上面。

    「你……你……我……你功力進展飛速,我早該想到的!」祝雅瞳狠狠一揮

    掌越加惶急,深深呼吸強行定下心緒才緩緩道:「賊黨的功法必有極大的隱患!

    這干人都是百死兇徒,卻心甘情愿為賊首驅(qū)策,加之總要豁出命去捕獲些女

    子,恐怕未必都是好色如命,而是不得不如此為之。你怎地這般糊涂?「

    吳征見她酥胸起起伏伏如怒浪濤濤般劇烈,焦急以外也是氣之極矣,尷尬一

    笑寬慰道:「倒也沒什么太了不得的地方。就是內(nèi)力進展太過迅速,經(jīng)脈難以相

    容而已。我的正是克星,你看我練了許久不是無礙么?!?/br>
    「隱患于身未必自知!你把給我?!棺Q磐裾破缴斓溃?/br>
    「能不能也給我?」

    「這……」祝雅瞳的要求太過唐突,何況即使是她沒有吳征的幫

    助也看不懂,可終究是昆侖派的武學(xué),哪有授予外人的?「勢所難為,

    你莫難為我。則有些古怪,莫要害了你。」

    「你當我是什么人了?」祝雅瞳媚目一瞪面龐微紅啐了一口道:「倒也不忙!

    你說能化解膨脹的內(nèi)息?那我倒要試一試了!「她見識極高,吳

    征的武功高低一眼便了然于胸,但是莫說交手,便是演武也一次未曾有過。

    吳征方才說的話一語雙關(guān),明處是提醒祝雅瞳功法看了難以忘記,不經(jīng)意間

    會自行流轉(zhuǎn)修習(xí)。暗中之意也是實在妒火萬丈,忍不住想探一探美婦是否有伴侶。

    這話問得極其隱秘,但話中之意還是被祝雅瞳聽了出來。探問的結(jié)果自然讓

    吳征吃了顆定心丸,可謂喜出望外。不想形勢劇變,祝雅瞳居然要考校自己武功!

    和一個十二品高手還打什么?直接跪地求饒就是。

    「什么?喂喂喂,要出人命了啊?!箙钦鞴纸兄猩硇坞婇W,此生以來輕功從

    未發(fā)揮得如此淋漓盡致!

    不過一轉(zhuǎn)念頭的片刻,一只香風(fēng)彌漫的柔荑已從左肩側(cè)繞來捂住了嘴,嫩手

    又香又軟,動作又溫柔得很生怕弄疼了他一星半點,可卻硬生生將破嗓求救聲給

    堵了回去。旋即右肩也被扳過,吳征輕飄飄渾不受力地轉(zhuǎn)了半圈,只見祝雅瞳凝

    肅非常道:「莫要胡鬧!把你的本事都拿出來?!?/br>
    美婦一甩水袖如抖出朵朵流云,暗藏袖中的掌影紛飛更是忽左忽右似虛似實。

    十二品高手每一招無不蘊含武學(xué)至理,吳征身周俱是祝雅瞳纖美如玉的手掌,

    尚未與她有實質(zhì)性的交手便覺一股巨大的壓力正如無邊云霧一般排舉推來。

    「小心!」祝雅瞳掌勢下壓,每一掌俱由虛化為實,由極致的花巧變作一張

    密密實實的天羅地網(wǎng)!

    吳征一身冷汗!祝雅瞳全無殺氣,比之她與憂無患對決時的全力施展在氣勢

    上就弱了一大截,可吳征還是覺得壓力與危機之大前所未有!他圓睜雙目以快打

    快,只聽噼噼啪啪暴雨般的聲響連綿不絕,漫天掌影一個接一個地消失。只是祝

    雅瞳身形不動,吳征卻像只兔子般上躥下跳,掌,臂,肘,腿腳,能用的全數(shù)用

    上,饒是如此還是肩頭與腰際各中了一掌。

    「真要出人命了!」百忙之中吳征驚叫一聲向后疾退。費了全身的力氣方才

    讓天羅地網(wǎng)消失,然而這一張羅網(wǎng)無窮無盡,祝雅瞳一抖手又是一張!

    輕功雖是絕活,又哪能逃脫絕頂高手的追捕?

    「莫要耍花巧!好好接住!」祝雅瞳腴潤修直的長腿一伸,吳征應(yīng)付掌影已

    然不暇,那還能接得???腰際被她足尖勾住再也逃脫不得,只能拼盡全力硬生生

    地接掌。

    「你的內(nèi)力好怪?!棺Q磐趨钦餍乜谟×藘烧疲挥X兩股反震之力傳來,

    當下略有寬慰吳征的內(nèi)力竟然收發(fā)隨心:「開口答話?!?/br>
    吳征心中正叫苦不迭,強撐一口氣答道:「就是……這……樣?!?/br>
    「我不覺得你的經(jīng)脈有多寬廣,因何而來有容下肆虐內(nèi)力的自信?」反觀祝

    雅瞳則一如平時,甚至連聲音還甜了不少。

    「呼……我自……有辦法……不能說?!箙钦髌戳τ纸恿藘烧疲瑤缀蹩鞌嗔?/br>
    氣。

    「是么?那好!」祝雅瞳收掌停步讓吳征喘了幾口氣又道:「我接下來這一

    路掌法喚作【孔雀開屏掌】,只有八招,但是迅疾絕倫,說是一招中的八個變化

    也無不可。你歇夠了么?」

    「不夠不夠,哪里夠了。」吳征吭哧著粗氣,一身骨酸筋麻,活像一頭將斷

    氣的老牛。

    「不夠就對了,接招?!棺Q磐\兮兮地莞爾一笑,玉掌展若蘭花左右扶搖,

    朝著吳征婀娜而行。

    這一路掌法使得飄飄若仙!含掌未吐,飛而未翔,水袖曳地忽又凌空翻騰。

    吳征屏息凝神,祝雅瞳現(xiàn)下雖是花招,但如她方才所言的迅疾絕倫,真不知

    她再踏上一步逼在身前出掌時,又是怎樣的凌厲。

    「小心?!棺Q磐局?,一身水袖羅裙忽然八面飛展,如同身周起了一

    陣狂風(fēng)。好看的手掌遞出途中一化為二,二化為四,四化為八,當真如孔雀開屏

    時忽然張開尾羽的氣勢與驚艷兼具。

    吳征雙目怒瞪,以他慣常的反應(yīng)敏捷料敵機先,也看不清這一路掌法的若危

    若安,若往若還。旁人使來或如她所言的一招之中有八個變化,可眼前的掌影分

    明是雙掌拍出時八招不分先后地齊發(fā)。

    他又哪里接得下來?

    砰砰砰的拍擊聲同時響起,卻又層次分明,十足十是八掌!吳征凝立不動,

    任由八掌拍在身上,一張臉憋得通紅。祝雅瞳接連八掌拍在雙肩,兩肋,兩腿,

    印堂,察覺吳征身上的內(nèi)力反震極速收發(fā)隨心,顯是未有阻滯!最后一掌擊中胸

    口玉堂xue后并未撤去,而是貼著吳征正源源不斷地灌入內(nèi)力。這一道內(nèi)力霸道雄

    渾卻又溫柔小心,一點一點地將吳征胸口處抵抗的內(nèi)力向丹田推去。

    玉堂xue隸屬任脈直通氣海,祝雅瞳小心翼翼地以內(nèi)力擠壓帶脈,令吳征的內(nèi)

    力不得不拼力抗爭,卻又不斷被壓縮,一如欒廣江昔年修煉被自

    身雄渾內(nèi)力煎熬的模樣。

    吳征的內(nèi)力節(jié)節(jié)敗退,不多時整條帶脈便被祝雅瞳給侵占了一半。氣海里內(nèi)

    力鼓蕩早已充盈,可祝雅瞳不依不饒,依舊徐徐緩進無休無止。吳征陡然頓悟,

    忙運起將內(nèi)息散于四肢百??!

    以祝雅瞳的盤算,按吳征現(xiàn)下的修為已是內(nèi)力鼓蕩到了極點,丹田再也容不

    下一絲半點的內(nèi)力。不想正欲撤掌時忽見吳征身周仿佛大了一圈,滿是血色的面

    龐也白皙了不少。狐疑之中見吳征微微點頭示意無妨,遂又將內(nèi)力推進了半寸。

    武者修煉的內(nèi)力最是強猛霸道,丹田氣海又十分脆弱,多出一分也受不得,

    遑論祝雅瞳將苦修二十余年的精純內(nèi)力灌入?吳征卻像個沒事人一般云淡風(fēng)輕。

    這不是祝雅瞳撤了內(nèi)力,而是吳征將丹田中的內(nèi)力分散,自然再度蓄容有余。

    祝雅瞳錯愕片刻撤去掌力,凝重的面容放松了許多道:「好神奇的【道理訣

    】!」

    「若是有毛病,我也不會坐視不理任由肆虐了不是?」吳征伸衣袖抹去一頭

    的汗水,祝雅瞳雖一點殺氣未露,十二品高手的出招仍讓他難以抵擋,心力交瘁。

    「累著你啦,快坐下歇歇。」心情坐了趟過山車好歹落回原位,祝雅瞳笑吟

    吟地扶吳征坐下,又是端茶送水,眼珠子一轉(zhuǎn)道:「我剛才的掌法使得怎么樣?」

    「厲害!還好看!」吳征吃了回苦頭,大喇喇地享受一番美婦的服侍神清氣

    爽。

    「有多好看?」明知此番舉動容易引來愛子的誤會,祝雅瞳也實在難以抵抗

    心中的親近之念。且方才好生讓愛子吃了會苦,難免疼愛一番。

    「體迅飛鳧,飄忽若神,凌波微步,羅襪生塵。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搖

    兮若流風(fēng)之回雪。簡直好看極了!」這幾句盜詞倒不是刻意為之,而是祝雅瞳方

    才施展的武功威力當然不能與【魔劫曇步】相提并論,但姿態(tài)之嫻雅好看讓吳征

    腦海里回蕩的盡是。

    「還有呢?還有呢?」幾句詞之清新華麗聞所未聞,祝雅瞳驚異于愛子的蓋

    世之才,急盼再聽上幾句。

    「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秾纖得衷,修

    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zhì)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云

    髻峨峨,修眉聯(lián)娟。丹唇外朗,皓齒內(nèi)鮮,明眸善睞,靨輔承顴。瑰姿艷逸,儀

    靜體閑。柔情綽態(tài),媚于語言。」從孟永淑一片陰風(fēng)慘霧的往事中,居然得知祝

    雅瞳竟無伴侶實是意外之喜。吳征抑揚頓挫地念完,心中難免悸動不已,或許自

    己真的有機會?

    「還有沒有?」祝雅瞳越聽越奇,心中更是極愛難舍,芳心可可,只盼能多

    聽上幾句。

    「轉(zhuǎn)眄流精,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令我忘餐?!谷?/br>
    果還想要,那是真的沒了,吳征念完最后幾句適用的之后咧嘴尷尬一笑道:「內(nèi)

    個,咱們該去用晚膳了,好餓……」

    「額……」祝雅瞳哭笑不得,恨恨地在吳征肩頭扇了一掌道:「走了走了!

    哼,今后每三日我考校你一回功夫。「心中卻暗道:自被族中當做祭品一樣

    獻給欒廣江之后,再無人對我說些好聽的話兒,不想今日竟是小乖乖對我甜言蜜

    語。

    兩相比較從前聽過的那些簡直連人言都算不上!這等天賦之才當真是……嘻

    嘻,難怪陸菲嫣這等女子也給他哄得服服帖帖的,不愧是人家的寶貝兒子。

    「今夜動手么?」

    「宜早不宜遲,早些有個頭緒或是結(jié)果才好。午夜時我與師妹們分頭入錦蘭

    莊,你就莫進去了。錦蘭莊內(nèi)里還摸不清虛實不比別處,萬一失手給人抓了現(xiàn)行,

    你有官位在身大為不利?!股形从邪盐仗街\蘭莊里有甚不妥,內(nèi)里也說不準有

    高手隱藏。萬一不慎露出行藏,北城令大人夜入錦蘭莊,那可真是說不過去。對

    此祝雅瞳已是思慮周祥。

    「也對?!箙钦髀杂胁凰?,不過一想柳寄芙等人俱是十一品高手,自己一個

    九品跟了去十足十拖后腿的,遂道:「我穿了官袍在外接應(yīng),若有失手就光明正

    大進去要人,諒他們不敢違抗?!?/br>
    「蟠龍金牌管用么?」祝雅瞳揶揄笑道:「讓月玦與你一道兒,相互之間也

    有個照應(yīng)?!?/br>
    「哈哈哈,原本是不管用,但是拿來嚇唬人還是成的。除非他們真的現(xiàn)下就

    想造反!」

    天陰門人向來清修,連帶發(fā)的也不例外,除了冷月玦時常來找吳征之外,余

    人皆是難得一見。祝雅瞳簡單吃了幾口便尋同門們?nèi)チ耍礻庨T探查自有些隱秘

    的法門不足為外人道。

    吳征候了小半時辰等來陸菲嫣,見她一身香汗,臉蛋更是水潤透紅容光煥發(fā),

    笑道:「喲,陸盟主今日有喜事在身?。 ?/br>
    白云書院的群起攻訐制造了不小的麻煩,當時事出無奈吳征縮了,不想陸菲

    嫣去了雨霽山效果拔群。如今吳征身上的嫌疑洗脫,又有秦皇強勢撐腰,明眼的

    都知該做何等選擇。陸菲嫣豪族出身落落大方,于合縱連橫之道,討價還價之意

    了若指掌。由她出面挨個與諸門派商談,成效比之吳征去還要大得多。不得不說

    這等場合里美女有著天然的巨大優(yōu)勢,陸菲嫣處之得心應(yīng)手,頗顯長袖善舞。

    「討厭。」左右無人,美婦送上個甜絲絲又熱辣辣的綿長香吻,才嬌喘吁吁

    地道:「今日共有二十三家門派締結(jié)了盟約,回頭二師姐整理好了會拿來給你。

    結(jié)盟一事我們會處置好,但時不時的你也得去露個面,昆侖派的事兒該由你

    做主才對?!?/br>
    看愛侶現(xiàn)下的神采綻放出無邊魅力,與昆侖山上已是判若兩人,吳征也是由

    衷開心道:「累了你們了。待這邊事情了了我就去雨霽山?!?/br>
    兩人緊挨著坐下溫馨地用了頓晚膳,吳征又將今日發(fā)生的事情從頭至尾詳述

    一遍。

    「想不到會發(fā)生那么多意外!」陸菲嫣一陣出神,端在手中的香茗也忘了喝。

    「無知者無懼,賊黨那邊了解得越多,我越是擔憂啊?!箙钦饕彩菗u頭道:

    「現(xiàn)下我倒期盼錦蘭莊里莫要查出什么才好。若是蔣尚書與賊黨有甚關(guān)聯(lián),這事

    兒如何收場?」

    倒不是吳征畏懼退縮,而是蔣安和位高權(quán)重,在大秦國上下的影響力之大遠

    不是文毅所能比擬的。蔣安和向來與昆侖一系無甚沖突,算是大道朝天各走一邊。

    吳征還不會自大到已經(jīng)與青城一系勢同水火之下又去招惹一方強敵。

    「蔣尚書怎會與賊黨勾結(jié)在一起?可笑了吧。但若是下面的人瞞著他干了惡

    事,又當如何處置才好?」一念至此,吳征也是頭疼不已。

    「想不到孟永淑居然有此志向,從前倒是誤會她許多。」看吳征皺眉,陸菲

    嫣及時轉(zhuǎn)了話題。

    「她遭逢慘事性子難免變得偏激古怪。只是看她現(xiàn)下之志,從前當也是善良

    溫柔。賊黨當真該死!」吳征恨恨揮了揮拳頭,卻頗有一股無力感。

    「名門弟子可不是好相與的,賊黨捉了孟永淑怕是機緣巧合,百年難得一遇

    才對。若我是賊黨豈有如此輕易放過之理?這等人留在手里定然大有作用,何需

    殘其肢體搞得不共戴天?還搞得激起長枝派怒火遭遇滅頂之災(zāi)!或者賊黨無心用

    她,回頭一刀殺了棄尸懸崖便是,怎地又放了出來?」陸菲嫣百思不得其解,竭

    力回憶吳征所述說的點點滴滴沉吟道。

    「我也有許多猜測,可是均證實不了。只期盼拙性大師能恢復(fù)那間石室原貌,

    或能挖出其中隱秘。」吳征甩了甩頭驅(qū)除雜念道:「用完晚膳我得去養(yǎng)足精神氣

    力,今夜怕又是不平靜?!?/br>
    「我……能一起去么?」陸菲嫣期期艾艾,軟語相求像個跟著大哥哥在身后

    屁顛屁顛的小丫頭。

    「你今天怎么了?」吳征啞然失笑:「莫做這種神態(tài),求也沒用。晚上你只

    能乖乖去洗得香噴噴的好好睡一覺,明日雨霽山上還有得忙活?!?/br>
    「人家想幫你的忙?!龟懛奇虣汛揭槐?,目蘊水紋清光四溢,以其成熟艷麗

    之美扮演小姑娘的清純可憐,說不出地媚態(tài)橫生。

    「現(xiàn)下你不能與人爭斗,安心晉階了修為再說。雨霽山那邊你可不是幫了大

    忙么?又不是非要打打殺殺才是幫忙?!?/br>
    寬慰好陸菲嫣又養(yǎng)足了精神,戌時時分吳征坐上馬車施施然來到南城鉆進一

    處小茶樓。掌柜的眼尖,認出這位被千叮嚀萬囑咐過身著青袍,頭上戴著藍色方

    巾的公子。

    被掌柜的引來一處靜室,只見一名嬌小女子白衣如雪,靜坐在窗前一動不動,

    連衣帶也不曾晃動一星半點仿佛一座冰雕。

    「你來了?」冰娃娃扭頭一笑,仿佛從覆及全身的冰棺里鉆了出來,一笑吹

    散白雪,似有春風(fēng)拂過。最新222點0㎡

    「又要麻煩冷師姐一趟。」兩人熟識又有了迭府外宅奇幻旅程之后,相處時

    冷月玦已不再是從前冷若冰霜的模樣,神情的豐富讓整個人都明快起來。三不五

    時的比武切磋吳征常能見到她的笑容,雖比不得祝雅瞳,顧盼等人時時將笑容掛

    在臉上,可她本就容顏俏麗堪稱絕色,先前面無表情現(xiàn)下忽然有了神采,笑起來

    時那種震撼的驚艷猶有過之。

    「哪里麻煩了?」冷月玦眼瞼半合臉頰暈起一抹淡淡的紅潮,揚了揚下巴示

    意吳征坐在身邊:「你一個人?」

    「還請了瞿捕頭,她帶些精干的捕快分散了隱在錦蘭莊四周?!惯@是害羞嗎?

    吳征差點忍不住伸手去揉揉眼睛。

    「瞿總捕頭?嗯,若有意外明面上由捕快們?nèi)ゴ蚶碜詈线m。你們思慮得真周

    祥。」冷月玦捧著下頜一想后贊道。

    「錦蘭莊里可不簡單啊?!箙钦鞲锌氐溃骸高€記得咱們那回去里頭挑選衣

    衫么?那個付柳赟居然敢來搭訕!呵呵,一個初來京城的土包子,錦蘭莊老板八

    竿子都打不著的親戚而已,見了我和雁兒面不改色,還敢明目張膽地觸我霉頭?

    錦蘭莊老板都不敢做的事他敢做,除非這是個傻子!冷師姐看他像傻子么?

    能是一般人么?「

    「什么叫搭訕?」冷月玦好奇問道,隨即醒悟有些不好意思道:「一般人是

    不敢,那個畫糖畫的貨郎就害怕得很。」

    「額……」吳征險些被冰娃娃奇奇怪怪的腦回路噎得捂臉,思慮一番解釋道:

    「與陌生人答話叫搭訕。不過若是一個人主動與陌生人答話大都有些不可告人的

    目的。譬如冷師姐美艷動人有沉魚落雁之貌,走在大街上忽然來個陌生男子問安,

    又要請冷仙子喝一碗糖水,你說他若不是有甚目的,何須如此?」

    「那定是瞧人家貌美,有意套近乎都是輕的了!沉魚落雁又是什么?沒聽見

    過如此說人貌美的。」冷月玦又好奇問道。

    吳征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今夜怎地老是漏出些不合時宜的用詞來。冷月

    玦也是!夸她好看,一副大義凜然正當如此的模樣受了不說,現(xiàn)下正是心中正忐

    忑不安之時非要扯東扯西,在辦正事好不?

    郁悶地一瞄身邊的嬌小麗人,只見冰娃娃一雙美眸盯著錦蘭莊,說話時也目

    不轉(zhuǎn)睛,只是微微側(cè)過下頜示意??晒雌鸬淖旖蔷棺屗@得有些狡笑,一副小心

    思得逞的模樣。吳征見狀心中一動暗暗感激,冰娃娃一向看似諸事不關(guān)心,可吳

    征知她心中洶涌澎湃心思十足?,F(xiàn)下也是猜到吳征心情緊張,刻意說些松快的話

    兒。

    「我從前看些神怪異志的雜書,說有四個美女,一個叫西施的民家女兒常在

    溪邊浣紗,溪水清澈映著她的美貌,魚兒見了都忘記了游水漸漸沉入水底;還有

    一名叫王昭君的妃子…………故而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說。還有首打油詩寫

    的不錯:西施浣紗魚沉底,昭君出塞雁落沙;貂蟬拜月致月隱,貴妃醉酒羞煞花。

    冷師姐有心,謝過了?!?/br>
    小心思被看穿,冷月玦扭頭輕吐舌尖一笑道:「沒有,與你說話也有趣?!?/br>
    那丁香舌尖朱紅一點,又薄又巧,尖端中央還有個明顯的凹弧,像是一顆桃

    心。吳征從未見過冰娃娃如此香艷的風(fēng)姿,著實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冷師姐來成都一趟,我也無甚閑暇伴你,主人沒當好總有些過意不去???/br>
    惜實在沒得功夫,」錦蘭莊里虛實全靠天陰門人幫忙打探。她們當然不會為吳征

    出力——祝雅瞳在其后不知付出了多少代價??僧吘顾齻儊砹?,且再過一個時辰

    就將冒著風(fēng)險進入錦蘭莊,這一份恩情吳征可不敢忘。

    「那……我走的時候能向你再討一首曲子么?」

    「一首怎么夠?詞曲均可,起碼十首!」

    「真的?方才你說西施浣紗,有首曲子叫我一向甚愛,不知有沒

    有好詞?」

    「兩首!」祝雅瞳等人潛入錦蘭莊的時辰未至,現(xiàn)下還在吳府里休憩,也著

    實不必如此緊張。吳征比了個手勢舉目四望,見店家備下的物品極全連筆墨紙硯

    都有,遂提筆寫下兩首詞。在陸菲嫣的逼迫下每日練字不輟,筆力大進,一幅字

    頗有些刀光劍影的利落神韻。

    「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fēng)雨

    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估湓芦i反復(fù)低吟淺唱,輕聲問道:「你是如何才能

    寫出這般句子?」

    「真……不是我寫的?!箙钦鳠o奈搖頭道:「回頭還有些不錯的曲子,有功

    夫時我唱給你聽?!?/br>
    「像那樣的?」

    「恩。比那個還更加瀟灑些?!箙钦髌娴溃骸咐鋷熃憔鸵@些?川中特產(chǎn)有

    許多,等明年冷師姐歸國,我再去買些時令新鮮的送你。」

    「旁的我自會采買,你送我的這些他人可送不來。從前沒人送過這些給我,

    今后也不會有。于我而言這很特別,遠勝旁物?!?/br>
    吳征微覺有異一時又想不明所以然,見冷月玦珍之重之也不免開懷道:「冷

    師姐既然喜歡,我回頭將些詩詞整理好,再央我陸師姑將曲子編寫成冊,多贈一

    些?!?/br>
    ………………………………………………………………………………………

    子時人靜,天陰門人身著夜行服悄然潛至高墻下的陰影里。吳征在茶樓上籍

    著月光看得分明——此處也是唯一能在暗中看見柳寄芙,索雨珊,鄭寒嵐三人隱

    藏之處的視角。

    「不是說倪前輩一道兒么?難道改了策略?」按原本的計劃,祝雅瞳領(lǐng)著姜

    如露與孟永淑一路,其余四人一路??床灰娔呙铙拮寘钦餍闹泻芍鴨柕?,不知

    又出了什么變故,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這個距離你看不見她的,除了義母大人咱們誰都找不著,但她一定就在那

    里?!估湓芦i淡淡道,又恢復(fù)了從前的清凈寡淡,只是話語明顯多了。

    「好厲害的隱匿之術(shù)!」吳征陡然記起這名女子在迭輕蝶的外宅處幽靈般地

    現(xiàn)身,以一手云山霧罩般的劍法轉(zhuǎn)眼間刺殺了同級高手。此時他才瞧見一名女子

    憑空出現(xiàn)在柳寄芙身側(cè)回頭打了個手勢。今夜的月色太好清輝遍地本不是探查的

    好時候,可吳征就是沒能看見她,如若不是倪妙筠刻意現(xiàn)身……

    吳征伸手打了個無憂的手勢作為回應(yīng),直感背后一身冷汗。

    四人在墻角下等了兩炷香時分,倪妙筠才打了個手勢一同翻入院墻,動作輕

    捷如貍貓,優(yōu)雅而好看。入錦蘭莊探查前她們都帶了傳訊的焰火,而分撥調(diào)配也

    考慮十分周全。祝雅瞳那邊由她壓陣自是安全無憂,這一面的四女雖是柳寄芙為

    長,可領(lǐng)頭的卻是倪妙筠,有她這一手出神入化的藏匿功夫在或許比祝雅瞳還要

    隱秘。即使撞上了高手,以天陰門四位十一品高手合璧的能為也可安然無憂。

    隨著交手經(jīng)驗的豐富,吳征也深切體會到身為名門弟子的優(yōu)勢。即使品階相

    同與一些中小門派的弟子比起來也是占據(jù)上風(fēng)。倪妙筠刺殺項自明時固有偷襲之

    功,可若不是造詣更加精深又豈能如此舉重若輕?

    錦蘭莊占地甚廣足有兩頃多地,在寸土寸金的成都南城也是數(shù)得著的大院落。

    比之迭府,胡府,韓府等權(quán)貴府院都不遑多讓。其形以建以八角,形似一個

    八卦,打開門做生意,莊子里平日人來人往得多了倒沒見過什么隱秘所在。依吳

    征和祝雅瞳的猜測,錦蘭莊有問題的不是地方,而是人!

    譬如那位剛來京城的付柳赟.

    比之柳寄芙那一邊,祝雅瞳與姜如露,孟永淑這路動作就緩慢了許多。孟永

    淑的武功弱了一大截,可她最熟悉暗香零落,領(lǐng)她前來認人是應(yīng)有之事。錦蘭莊

    里若有什么蹊蹺之處她也最能看得出來。

    祝雅瞳沒在樹叢中,透過樹葉的縫隙左右張望又側(cè)耳傾聽,確認無虞后才輕

    輕晃了晃樹干,姜如露落在最后緊跟孟永淑而來。

    祝雅瞳指著前方一處小院悄聲道:「這里是悠然居,付柳赟當日正從這條小

    路前來。依莊子的布置,小路盡頭連通居所,咱們順路去看看?!?/br>
    石子鋪就的小徑彎彎曲曲,兩旁俱是些鮮花翠竹的植株穿行其中大為不便,

    三人的行進更比此前慢了許多。祝雅瞳分花拂柳地寸步前進,原本錦蘭莊只是一

    家商號,不比迭輕蝶的外宅早已布下暗樁無數(shù),大都是些普通防備毛賊的護院,

    可心情凝肅之下,不久額頭上也滲出細密的汗珠。

    花了小半時辰才靠近居所一帶,祝雅瞳取出只瓷瓶打開在身周抖落一片粉末,

    又遞給姜如露與孟永淑道:「灑在身上,我沒回來前莫要漏了行藏?!?/br>
    粉末初聞時無味不明功用,待祝雅瞳離開之后才覺那股雖潮糯卻幽蓮般的體

    香消失無蹤。孟永淑暗暗驚異,比之祝雅瞳已不僅是修為上的落差,眼光,見識

    與小心謹慎無一不處于下風(fēng)。女子身上冒汗之后異香撲鼻,若有心細者難免要漏

    了行藏,祝雅瞳隨身攜帶怪異的粉末,可謂準備充分。

    一排居所自有貴賤之分,其中給主人居住的看上去共有四處。子夜時分房門

    牢牢閉緊,盛夏即使在夜晚也悶熱非常,軒窗倒是俱都被支起透風(fēng)。祝雅瞳一步

    三顧逐一探查,只見左二房中一人呼吸悠長似有似無,顯是有精湛的內(nèi)功底子。

    她全力施為,閉著呼吸挨近窗棱貍貓般躍入,一瞥之間只見一名面色蒼白的

    俊秀公子正盤坐床頭若有所思,面貌正是吳征描述的付柳赟!

    八枚鐵菩提夾著勁風(fēng)激射而出,來人的武功高得不可思議。付柳赟汗毛倒豎,

    他甚至看不清鐵菩提飛來的方位,只知已命在旦夕之間,亦只來得及橫撲而倒,

    左肩一沉忽然消失不見!

    一陣銅管的悶聲自地下響起,其聲雖小,可借助銅管當可穿得甚遠。

    「好身法!」祝雅瞳心中一跳皺眉趨身近前,只見床板下陷露出個黑漆漆的

    洞口。付柳赟深藏不露且居然已提前做好了準備?否則方才那一擊勢若雷霆將他

    身邊八面方位俱都封死,即使床下有翻板機關(guān)也萬萬躲不過去。

    「賊子知道我要來?」祝雅瞳沉吟一陣暗道:「既是故布陷阱指向煉威堂,

    今日不先去一趟裝個模樣倒是個重大失策。賊黨因此起了疑心有所戒備,倒不見

    得料事如神知我必來?!?/br>
    洞口深不見底一線火光也無,只聽見隱隱約約的腳步聲飛馳而去,付柳赟奔

    行有些踉蹌似乎驚魂未定。祝雅瞳沉吟片刻來到窗棱前,朝姜如露與孟永淑藏身

    之所比了個手勢,再折返床邊自懷中取出一只折疊數(shù)層的小布囊打開,取出一條

    鏈子掛上發(fā)髻。鏈子中央一顆淡黃色奇石散著幽幽光暈正墜在眉心,將雪麗的膚

    色染上一層金色光輝。

    再取上一只瓷瓶在手心里撰好,祝雅瞳深吸一口氣躍入洞xue。籍著額頭的珠

    光,只見一條長長的甬道不知通向何處。地底塵灰甚重當是許久未曾有人來過,

    付柳赟逃竄時也因此留下一排足印,祝雅瞳不假思索踏著足印追去。

    奔行片刻祝雅瞳暗暗心驚!以自家的輕功即使小心謹慎慢了不少,仍是如驚

    雷電閃。甬道居然此刻尚未到頭,可見這一處地xue面積之大!追尋的腳印逐漸散

    亂不堪,運足目力望去常人已難以猜中哪一處才是付柳赟留下的奔逃路線。這人

    詭計多端定是刻意如此布下疑陣。

    祝雅瞳冷笑一聲,猛一運力猶如足不沾地般踏空而行。「嗤嗤嗤」的細微破

    空聲響起,暗淡的甬道兩側(cè)土壁上微不可查地射出兩蓬牛毛針,隨即「噗噗噗」

    地全數(shù)釘入對面的土壁里。甬道悄無人聲,牛毛針應(yīng)是由機簧射出聲響極小,

    但釘入土壁后回音連震,動靜極大,未聞細針入rou與慘呼聲顯是落了空。

    付柳赟在一處空曠斗室里,方才的八枚鐵菩提讓他驚魂未定之余,也在等待

    祝雅瞳身中機關(guān)加以擒拿。聞得細針入壁之聲微一錯愕,心中警兆大起怪叫一聲

    亡命奔逃。

    牛毛針發(fā)雖既隱秘又迅速,但祝雅瞳全力施為奔行,銀針射到她早已離開機

    關(guān)處足足二尺有余,布置精巧的機關(guān)就此落了空。她更不停步反而加速前行,雖

    不時踩中機簧觸發(fā)無數(shù)暗器,又怎奈她身法趨進如神。一叢叢的暗器夾雜著各色

    薄霧噴射而出,暗器全數(shù)落在身后,而片片薄霧一觸眉心那片淡黃色的光暈仿佛

    被蒸發(fā)了一般消失不見。偶有些白霧透過光暈,被祝雅瞳口含一顆丹丸呵氣一吹

    也消散得無影無蹤。

    付柳赟的怪叫與腳步聲傳來,正在前方轉(zhuǎn)角。祝雅瞳一躍而至,正見付柳赟

    滿目駭然撞開一扇石門隱入其中,石門合上之時又傳來機簧轉(zhuǎn)動聲,當是石門之

    后有些特制的門閂用以阻敵,一時難以攻破。

    祝雅瞳并非全然追不上,若是全力施為當有阻止付柳赟逃竄的可能??伤齽?/br>
    踏了兩步便圓睜美眸四處打量這座石室。

    三人高的石室并未做過裝潢,有些土塊都已斑駁脫落,僅僅是挖出了一個洞

    而已。牢牢吸引住祝雅瞳目光的則是另一扇石門。半人高的門板卻是用整塊玉石

    雕刻而成,六塊紅色寶石鑲嵌其中的道道凹槽邊緣,似是做了機簧可以四方移動。

    正中央上刻畫著十六宮格,其中四格里已填上奇異的字符,歲月日久蒙了無

    數(shù)塵灰更加看不清晰不明其意。

    「這里是……是了……定然是了……」祝雅瞳緊握的手心里全是汗水,還不

    時擦一擦水光潺潺的額角呢喃道:「祝家修行離幻魔瞳的秘密,竟然在這里?」

    玉石門板爍出淡淡的熒光,映得六顆紅寶石熠熠生輝,在一片黑暗中極為眩

    人。祝雅瞳急促地呼吸,好不容易按捺下施展離幻魔瞳一窺門板隱秘的欲望與好

    奇——強敵在側(cè)還不知有多少,貿(mào)然施展絕技風(fēng)險太大。傳說中這一處地宮隱秘

    極多更暗藏財寶無數(shù),可要打開玉石門板非得出全力不可。

    祝家?guī)资逕掚x幻魔瞳,最具天賦,修煉得也最精深的非祝雅瞳莫屬。可

    傳說中的地宮即使祝家也從未發(fā)掘過,玉石門板更是傳得神乎其神,未明事物的

    恐懼威懾之下,祝雅瞳實無半點把握。先祖諄諄告誡開啟之時務(wù)必全力施展否則

    必遭反噬,這就不比在長安城時輕松制住欒采晴,還能游刃有余地應(yīng)對柔惜雪的

    進招之時。

    祝雅瞳一挫銀牙斷然返回。付柳赟曾以銅管發(fā)出警訊料想已驚動錦蘭莊中人,

    祝雅瞳入地道時已吩咐姜如露與孟永淑加緊戒備,若有危險即刻發(fā)出傳訊焰火召

    來同門助陣。以幾位師妹聯(lián)手的能為當保地道入口安然無恙。

    穿越過漫長的甬道,外面忽然傳來兵刃交鋒與呼喝之聲。祝雅瞳在地道口急

    速探了下頭確認并無埋伏后一躍而出!

    姜如露手持一根精鋼戒尺腕部一抖砸開口樸刀,尺尖一彈正點在持刀大漢的

    臂彎。那大漢面色變得煞白冷汗狂冒,顯是被這一尺打得痛入骨髓,踉踉蹌蹌地

    連連后退。

    「哪里來的毛賊!」一名持劍男子看裝扮當是護院首領(lǐng),見來犯之人武功高

    得不可思議,怒罵一句壯了壯膽色吼道:「并肩子齊上,拿下了老爺子重重有賞?!?/br>
    一眾護院呼喝著各持兵刃上前,忽然眼前一花,又一名黑衣人仿佛憑空現(xiàn)身,

    掄起渾圓筆直的玉腿凌空橫掃!簡簡單單的一招卻似漫天花雨,足尖過處嘩啦啦

    地護院們倒了一片。

    「怎么只有你一人?」祝雅瞳看不見孟永淑,眉頭一皺急切問道。

    「她追者個男子去了。師姐令我守在這里,我不敢追?!菇缏兑嗍乔逍夼?/br>
    尼,說話依然不緊不慢:「她驚動護院,我已放了綠色焰火召喚師姐妹們趕來?!?/br>
    「不必了,讓大家都走,我來擋著!」祝雅瞳心中砰砰大跳直欲突出胸腔。

    倒不是因護院人多,而是發(fā)現(xiàn)了地xue的秘密一時心動神搖,這個秘密卻是需

    要緊守不足與外人道的。

    「是?!菇缏队忠家幻端{色焰火。

    ………………………………………………………………………………………

    錦蘭莊里燃起一點綠色火焰,不久即逝,像是尋常人家放了枚討孩童歡心的

    小煙花。吳征霍地站了起來扒在窗口極目眺望街角。綠色火焰是露了身形提醒同

    門注意,也召喚同門暗中前來相助之意。既已暴露了身形,想來很快又有第二枚

    焰火燃起,若是紅色的則是遇了險,自己就得擺起官威大駕光臨錦蘭莊討人!著

    實怠慢不得。

    所幸不久之后燃起的是藍色焰火,吳征提在喉嚨的心才放回胸口。果然半柱

    香之后,天陰門人三三兩兩結(jié)伴也不知繞了多少個圈子,才前后匯聚在吳征藏身

    的茶樓。唯獨不見祝雅瞳與孟永淑。

    錦蘭莊里仍是吼聲連天一片雞飛狗跳,料想祝雅瞳無虞。柳寄芙面沉如鐵狀

    甚氣惱,沒好氣地沉聲道:「祝師姐命我們先退,她攔著護院們。孟永淑卻與姜

    師妹失散了,一時找不著?!?/br>
    「搞什么鬼!」吳征暗罵一句,陪起笑臉道:「諸位前輩辛苦。既已脫身,

    還請各位前輩回吳府。改日晚輩再行酬謝!」

    柳寄芙一甩寶劍啪地一聲交在左手,隨意點了點頭與鄭寒嵐率先出門。天陰

    門人依次離去,入了靜室后是始終垂目合十默念佛號的索雨珊忽道:「姜師妹且

    在樓下等一等?!?/br>
    吳征情知他有話要說,趕忙先把姜如露送到門口掩好房門,向索雨珊施禮道:

    「索前輩可是有事見教?」

    「正是?!顾饔晟喉樦谋谛辛艘蝗柕溃骸笜峭庥腥藖砹?。」

    吳征出門一看正是瞿羽湘,趕忙朝她作個手勢示意不可靠近,向索雨珊道:

    「是自己人,我讓她在廊邊等候?!?/br>
    「出家人不打誑語!」索雨珊雙手合十鞠躬,口中念了一段經(jīng)文,大意是將

    言未明之事,祈求佛祖菩薩諒解,隨后才道:「貧尼途經(jīng)后院時恰逢大亂,遠遠

    望見祝師姐現(xiàn)了身形與人爭斗。無意間瞥見院門處有兩條人影一閃而過,一男,

    一女。他二人并非在交手似結(jié)伴同行,女子看身形與長枝派孟永淑施主幾乎無二。

    貧尼趕去援助祝師姐,焦急間也未看清她容貌,僅是猜測。只是此事干系太

    大不得不將所見所想告知吳施主以定奪。吳施主還請勘察清楚之后才下定論,貧

    尼告退!「

    吳征嘴角一抽目射駭然之光。據(jù)方才柳寄芙等人所言,祝雅瞳從地窟中脫身

    而出時已看不見孟永淑,姜如露則言道孟永淑見了名男子便怒不可遏追了過去,

    她不敢有違師姐之令留在原地等候接應(yīng),兩人就此失散。

    孟永淑如今不見蹤影,若是索雨珊口中所言之人就是孟永淑……此前的交鋒

    賊黨節(jié)節(jié)敗退,本就有詐敗誘敵之嫌,孟永淑若是身為內(nèi)應(yīng)后果不堪設(shè)想。

    「多謝索前輩。我送您?!箙钦鹘辜比f分一時不及細想,索雨珊慣常清修,

    話也已畢,要離去他不敢強留忙起身相送。

    「不必了。吳施主尚有要事不必在意旁枝末節(jié)?!?/br>
    吳征將她送到門口,見廊上瞿羽湘正在等候??偛额^一見索雨珊便有些錯愕,

    目光不由上移到那顆落發(fā)的光頭,索雨珊走后還不斷打量背影。

    「你又干什么?」這拉拉妹子如此肆無忌憚地不敬,莫非又起了什么歪心思?

    吳征大為不爽低聲呵斥。

    「祝家主已安然脫身先回了吳府,囑咐你也快些回去?!滚挠鹣嫱▓罅艘宦?,

    又從廊邊確認索雨珊遠去之后輕聲道:「她落了發(fā)定是個修行的女尼了?」

    「索前輩清修多年!你別動歪腦筋?!鼓峁媚阋部瓷狭??吳征氣得屈指在她

    頭上一彈。

    「哎喲。你干什么!我說正事兒!」瞿羽湘摸著腦門發(fā)疼處居然未曾發(fā)怒,

    反而正色道:「她方才與你說什么?」

    「現(xiàn)下不能說,怎么了?你管好自己的事情?!?/br>
    「這人若是說了什么未必是真,你留個心眼!」

    「什么意思?」吳征看她忍著被自己打疼的委屈一臉嚴肅,也不由有些緊張。

    發(fā)生了太多事情,脫離掌控的更是一件接著一件,著實有些驚弓之鳥。

    「女尼?哼!」瞿羽湘冷笑一聲道:「這人三日之內(nèi)才與人顛鸞倒鳳貪歡無

    盡,還是個女尼?」

    吳征這一回是真的懵了,不可置信道:「你……再說一遍?我怎么聽不明白。

    這等事情你也看得出來?「

    瞿羽湘咬了咬牙,不敢再有避諱一字一句道:「我是京城總捕頭,案犯見得

    多了!只消女子三日之內(nèi)有行房事且樂得癲狂,休想瞞過我的眼睛!你聽清楚了,

    這人三日之內(nèi)若沒被男子插得尿?qū)⒊鰜?,我把自己的頭割了喂狗!」

    吳征手捧額頭一陣暈乎乎的,女尼?燕國的出家人來到萬里之外的成都城,

    與男子顛鸞倒鳳?還被插得尿?qū)⒊鰜恚窟@是何等的不可思議?可瞿羽湘不論與自

    家關(guān)系怎樣,前段日子的乖巧到底是心甘情愿還是裝出來的,總是自己人,沒有

    道理去冤枉索雨珊,也不需冤枉。且她觀察女子的古怪本事倒是貨真價實,這一

    點吳征可是心服口服的。

    「你說的……嗯??。?!且慢?!箙钦鏖L吐了一口氣,忽然伸手向瞿羽湘耳

    朵抓了過去。

    「啊喲!饒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滚挠鹣娣磻?yīng)也快幡然醒悟,拔起長腿

    就逃。

    「哼?!箙钦饕膊蛔汾s冷冰冰道:「走了永遠莫要回來?!?/br>
    一言仿佛金科玉律,瞿羽湘果然一個急停苦著臉回頭,老老實實讓吳征揪住

    耳朵不說,還不住道:「我下次再也不敢瞞你了,再也不動小心思,有什么事情

    都即刻稟告夫君?!?/br>
    「你本事不小啊!怪道近來乖巧如斯,我還道你是不是忽然轉(zhuǎn)了性子還是豬

    油蒙了心!原來把歪腦筋打到我府上來了?!箙钦饔行饧睌模瑤状翁崞鹗謥?/br>
    又想給幾個爆栗,好容易才生生忍住。

    這拉拉妹忽然從死對頭變得異常乖巧,始于天陰門人來成都入住吳府,她隨

    著韓歸雁前來助威。此前一夜吳征與陸菲嫣幾番鏖戰(zhàn)才滿足共眠,樂得癲狂還是

    說得輕了。定是陸菲嫣的模樣叫瞿羽湘看了個清清楚楚,加之吳征此前曾對她說

    過若嫁入?yún)歉?,對她只有天大的好處。兩相映證,瞿羽湘就是再笨也能猜得出來

    吳陸之間的關(guān)系,何況她還是個精明細致到極點的總捕頭!

    瞿羽湘抿嘴嘬淚委屈無比道:「人家真的錯了嘛,以后再也不敢了。夫君饒

    了這一回!」

    「夫君?誰準你這么叫了??。孔焐虾拔曳蚓?,心里想的夫君是誰呢?」吳

    征冷言冷語地嘲諷,總算念及瞿羽湘還是心向自己未曾作怪,還不住巴結(jié)討好一

    心想要入了吳府。否則與陸菲嫣的私情被她知曉,只消傳揚出去大事休矣。吳征

    汗了一把心中暗道:還是雁兒厲害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人家一點不敢得罪你

    我才跟著沾了點光。這下……算不算完完全全是自己人了?

    瞿羽湘還待哀求,靜室內(nèi)忽然出現(xiàn)個嬌小的人影,面孔繃如霜雪般生寒,雙

    目射出電光,一掌已提在空中道:「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么?」

    壞了!異變太多將冷月玦給忘了,兩人的對話聲又怎逃得過【仙舞洛川】的

    耳聰目明?幸虧兩人說起與陸菲嫣私情時迷迷糊糊外人聽不明白,可關(guān)于索雨珊

    之說顯是激起冷月玦的怒火,同門師長忽然被扣了頂大帽子,也無怪她怒焰沖霄。

    「冷師姐且慢!」吳征趕忙橫在二女中間,與冷月玦對視一番才嘆息道:

    「冷師姐,她不是個信口雌黃的人!」

    冷月玦目光在吳征與瞿羽湘之間游移,才面色稍緩向吳征道:「你能保證么?」

    「冷師姐容稟。」吳征拱手作揖道:「我也覺得太過不可思議,可我也能保

    證她不會亂說。事情尚未有定數(shù)我也難辨是非。冷師姐,我制住她xue道帶回吳府

    細細盤問清了再說,若是她敢說謊辱及天陰門前輩,我依江湖規(guī)矩處置絕不輕饒。

    冷師姐你看如何?「

    「好!我不信她,但我信你!就依你說的辦?!估湓芦i點了點頭示意吳征動

    手。

    吳征憤而回頭,當真氣不打一處來。瞿羽湘每回都給自己惹一大堆麻煩,沒

    完沒了了都!火氣直冒之下以重手法點了她四肢xue道,順手還封了啞xue單臂繞著

    腰肢像夾孩童一般夾在腋下。

    冷月玦見吳征出手不留情面心頭一松,回身道:「快回吧。」

    「冷師姐請?!箙钦骺罩膯伪圩隽藗€請的姿勢,忽然手出如風(fēng)也封了冷月

    玦背心四處大xue。

    兩人相距極近,吳征出手又太過突然,也實在想不到冷月玦竟沒有任何防備。

    一擊得手之下吳征也有些錯愕。總算反應(yīng)快在冷月玦向后栽倒之際以臂托肩

    歉道:「冷師姐莫怪,當下實在容不得半點差錯,我也是迫于無奈?!?/br>
    「你為何不信我?」冷月玦目中再度射出銳利的寒芒,緊盯吳征讓他芒刺在

    背十分難當,奇的是語聲中不見怒火倒頗有幽怨。

    「并非不信冷師姐。只是師門恩重,怕冷師姐為難。設(shè)身處地,若是我碰到

    這等事也是十分為難的。他日師門若是向冷師姐怪罪下來,只管推到我頭上便是

    了。」吳征愁眉苦臉實是無可奈何,一手松開瞿羽湘xue道正想將冷月玦交給她,

    忽然想起這個小p色膽已然完全放飛,【仙舞洛川】在懷豈有控制得住之理?遂

    歉了一句:「得罪!」一手托香肩,一手環(huán)膝彎將她抱起。

    冷月玦唇角張了張,面泛紅暈移開目光悄聲道:「也是,那不怪你。」

    「人家身上麻……」

    「自己走!」吳征悶喝一聲氣鼓鼓地抱起冷月玦疾行,留下瞿羽湘搓著手櫻

    口一扁一扁,似對錯過了親近一番【仙舞洛川】的天賜良機甚是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