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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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玉收到視頻的時候正在回家路上,晚上見了些人,喝了些酒,說了些話,說不上有多累,但是心情算不上好。 車子沿著長街自西往東開,道路兩邊的玉蘭樹光禿禿的,纏著燈串有一種怪誕的寂寥中的狂歡感。 再往東經(jīng)過商業(yè)區(qū),到處都是熱鬧景象,除了高樓林立的霓虹燈還有碩大的圣誕樹。 原來,快要到圣誕節(jié)了。 上京的冷和安城不一樣,北風(fēng)呼嘯,卻也沒嗅見一絲雪味。 這個冬天都已經(jīng)過去一半了,沒見著一場雪。 石玉點(diǎn)開視頻又看了一遍,母子倆玩得很高興,枕芯里的羽毛飛得到處都是,兩個人都在笑。 挺好。 讓石墨陪著唐辛住兩天,不會那么無聊。 回了個“謝謝”關(guān)掉手機(jī),看向外面路邊的圣誕樹,每一家商場每一棟大廈門前都有。 前兩年石墨也有一棵,去年卻沒有。 倒是他疏忽了。 那時在做什么?好像帶著他們娘兒仨去了南方的海島。 …… 派對上的大人和孩子們陸陸續(xù)續(xù)告辭離開,就剩下唐辛母子和孟既景一家。 石墨不讓孟懷寬走,說是昨天在他們家住了一天,今天邀請他們住在自己家。 小孩子是興之所至,大人是故意為之,孟既景順勢應(yīng)下,唐辛也沒拒絕。 唐辛這才知道,原來昨天石玉就帶著石墨來了,把孩子放在了孟家。 這個騙子。 不用說,今晚也是他安排的。 是,也不是。 石玉讓孟既景帶著石墨住到唐辛家里,既是陪伴也是看著,以防她帶著孩子一起跑了。 安排的人是孟既景,邀請了兒子幼兒園班里的小朋友們來玩。 小孩子們喜歡這個游戲,大人們也難得放松玩上一場。唐辛就挺高興,和石墨相見的時候極為驚喜,效果顯著。 驚喜的后果就是睡不著,兩個人躺在床上臉對著臉一起傻笑。 唐辛問石墨:“怎么不到mama懷里來?” 石墨盯著她看,小聲地說:“我在模仿?!?/br> “模仿什么?” “模仿我在mama肚子里的樣子。” 唐辛掀開被子一看,小家伙團(tuán)成一團(tuán),抱著自己像個小小的球。 樣子可愛又滑稽,忍笑問他:“怎么想起這副模樣?” 石墨眨巴著眼睛說:“我要回到mama的肚子里去。” 唐辛驚訝得說不出話,思來想去也不知道因?yàn)槭裁床拍苌鲞@種想法,試探著問了才知道,原來是在孟家看了一本繪本,名字就叫——我要回到mama肚子里。 石墨不止會模仿小寶寶在mama肚子里的形態(tài),還能把繪本故事講得很好很清晰,唐辛認(rèn)真聽完很有些感慨。 安靜許久,聽見他說:“mama,我說真的,我想要回到你的肚子里面去。” 唐辛問:“為什么呢?” “因?yàn)椋@樣我就可以永遠(yuǎn)永遠(yuǎn)和你在一起了。” 第336章 動人 唐辛發(fā)現(xiàn)自己在石玉的事上總是有些后知后覺,就比如他和孟既景之間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不是狼狽為jian一丘之貉可以形容的了,簡直是密不可分的革命情誼。 石玉幫著孟既景去上京還人情債,孟既景幫石玉在安城看著她和石墨,真可謂默契十足。 要不然怎么會把自己家表妹嫁過去呢,這也就是孟家沒閨女,要不然石玉一準(zhǔn)兒要娶個姓孟的回家。 這也確實(shí)是明擺著的事,要不然怎么連在孟家長大的梁善都認(rèn)作了石玉的干meimei,那可是人家孟既明的青梅竹馬,這不,兩個人把婚一結(jié),兩家的關(guān)系更是親上加親密不可分了。 他們這兩大家子好幾姓人,真是把聯(lián)姻這種事發(fā)揮到了極致。 她?姓唐的,不過是一個外人罷了。 唐辛沒什么好說的,這種事從小就聽過,耳濡目染一點(diǎn)都不意外,只是到了自己這里仍是難免唏噓。她的婚姻是失敗的,唯一的安慰是有兩個可愛的兒子。 有孟既景看著,跑是跑不了了,她也沒想那樣做,為了石墨也不能。 反倒是石墨先提起來,問她是不是不要他了。 唐辛立刻否認(rèn),一絲猶疑都沒有。 石墨又問:“那你怎么不在家呢?也不來看我和弟弟?” 不等她找理由,再問:“爸爸說你去上學(xué)了,可你一直在這兒,哪兒也沒去,是不是?” 唐辛知道石玉會給他理由,只是沒想到石墨會不相信,還能這么直接地問出來,問得她啞口無言。 石墨偎在她懷里,小小聲地說:“mama,你是不是和爸爸離婚了……” 聲音越來越小,小到幾乎聽不見。 唐辛反復(fù)回想他剛才的神態(tài)和語氣,到底是在詢問她,還是切實(shí)地知道了什么。 也是因?yàn)榛卮鸩怀觯炔幌腧_他,又不想讓他失望。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問過石玉相同的問題,不知道石玉是怎么回答他的,這種時候也不可能找石玉問,只覺得腦袋里面一團(tuán)亂。 就是這么一個走神的遲疑,石墨更加確定地說:“mama,那你要我,還是要弟弟?還是……都不要?” 唐辛忽然覺得原來安城也很冷,就像上京那么冷,冷得像是站在巷口的凜冽寒風(fēng)中,不知道該往哪兒走,被風(fēng)吹得喘不過氣,心臟疼得無以復(fù)加。 石墨沒再追問,安靜等待,就那么直勾勾地望著她。 像是在對她說:mama,要我吧。 沒有責(zé)怪,也沒有怨恨,只是怕她不要他。 唐辛不知道說什么才好,甚至找不到自己的聲音,艱澀地開口只得了幾個字:“怎么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問的到底是什么,或者說想聽到什么樣的回答,就那么干巴巴地問了。 石墨更加往她懷里偎了偎,緊摟著她的脖子輕輕磨蹭,小聲地說:“帶小孩子很辛苦,mama帶著我的時候肯定很辛苦,所以別再帶弟弟了。我長大了,不需要你那么辛苦?!?/br> “弟弟小,我大了,mama去哪兒,我都能跟著,還能幫你推行李。” “我可以的,我很乖。” 一句又一句,極盡所能地表達(dá)著,又很有些壓抑的強(qiáng)忍。 唐辛以為自己會哭,眼睛又酸又澀,卻看得特別清楚,看著眼前小小的臉,竟然一下子就想起他特別小的時候,再也不是模糊不清,是能夠具體到眉毛眼睛的。 兩張臉在重疊間她發(fā)現(xiàn),其實(shí)他和剛剛出生時長得很像,很像,只是眉眼長開了,就像他說的長大了,并不是改變了。 可是他哪里就長大了呀,才剛四歲多的小孩子,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呢? 他的心里,是揣了多少事呀。 平時一句都不說,都憋在心里么? 他的那些快樂嘻笑還有玩鬧都是真實(shí)的么?還是演出來哄她和石玉開心的? 是真的,她相信,她的兒子她知道的,但是他的那些不快樂和失望或失落也是真實(shí)存在的。 他那么小,那么難過,還要為她著想。 唐辛試著分辨,他是真的想要跟著她這個mama,還是因?yàn)樘嫠肓颂啵吘乖谒〉臅r候,他是極度渴望過一個父親的,而他又那么喜歡石玉,舍得么? 不舍得。 她不用問都知道。 她試著和他聊一聊,像對待一個大人一樣,石玉和他說話時就像對待大人。 她問他:“爸爸呢?你不想和爸爸在一起?” “想。”小孩子特別誠實(shí),回答清晰又有力,一下子就把她的心弄得更疼。 “可是,”石墨揉了揉眼睛,用rou乎乎的小手背抹了下眼角,堅定地說:“弟弟也需要爸爸。” 唐辛懂了,她的兒子這么小,已經(jīng)會以己度人了,就是因?yàn)槭?jīng)那樣渴望過爸爸,所以才想要把爸爸留給弟弟。 一個四歲多的小孩子,在他認(rèn)為父母離婚的情況下,沒哭沒鬧,甚至幫忙分配起孩子的歸屬問題。 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到底是石墨太好了,還是她和石玉這對父母做得太差勁了。 她試著讓氣氛不那么壓抑,卻說不出什么更多有用的話,她連個小孩子都不如。 抱著他好一會兒,才說:“爸爸有船,還有飛機(jī),可以和你去很多很多地方?!?/br> “我也會有的。” 唐辛怔住,看著他依然rou鼓鼓的小臉蛋,眼睛亮得發(fā)光,無比堅定地對她說:“mama,我也會有船的,還會有飛機(jī),我可以和你去很多很多地方,去你想去的地方?!?/br> 啊! 要什么男人啊,再會談戀愛的男人都說不出這么動人的話來。 但是,她的兒子會。 直到石墨睡著了,唐辛都了無睡意,是震驚,是感動,是羞愧和心疼,還有對未來的想象。 如果她能擁有石墨,她的未來,或者說她和石墨的未來會是什么模樣。 到樓下找了瓶酒,喝了沒幾口聽見動靜,外面忽然刮起風(fēng)來,吹得窗戶響。 關(guān)窗時聞見外面欲雪的味道。 這可真的是太少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