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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軟玉在懷在線閱讀 - 第234節(jié)

第234節(jié)

    如果是剛剛醒來,他的聲音不是這樣的,會有一點點啞,會比現(xiàn)在的音色更低一些。

    就像他們飛過來時,那時也是天亮,他的聲音就是啞的,是直接鉆進她的耳朵里面去的。

    ……

    唐辛睡到天快黑才醒,醒時就像入睡時,側(cè)躺在床上,直愣愣望著外面。

    只分辨了一會兒就知道了,這是太陽落山,而非初升。

    日出和日暮,分別很大,氣息完全不同,被陽光籠罩著的山和水也是完全不同的形態(tài)。

    怪不得只這日升日落一件事在詩人筆下所發(fā)出的感慨就能那么多,那么深。

    她還記得石墨在西北的藥山上念詩,奶聲奶氣,搖頭晃腦,還有上京那一次,乘坐梁橋的直升機去北慶的那座山,也學(xué)會了一句。

    不知道在這里又會學(xué)到些什么,隱隱有些期待。

    有人來敲門,帶著清脆的奶聲奶氣,一邊敲一邊叫著mama。

    聽著,不是昨晚的激動難過,特別快樂。

    唐辛連忙起來,跑過去打開門,才剛拉開一條縫就擠進來個小東西,一把抱住她的腿。

    她揉著小軟毛,緩緩蹲下身去,一抬眼先看見石墨身后站著的石玉。

    石玉插兜站著,用腿頂著往后仰的石墨,看了眼擁抱著的母子倆,沒言聲,只笑了下。

    “mama?!笔媚槻渌H昵地叫,看不出哭過的痕跡,只除了眼睛有點腫,小小聲地撒著嬌說:“mama,要吃晚飯了,你餓不餓?”

    那副體諒的樣子特別眼熟,就好像只要她說還不想吃,他就陪她留在這里,哪里也不去。

    唐辛餓,特別餓,要不是因為餓還能繼續(xù)睡下去。

    夜宵沒吃,早飯沒吃,還空過了午餐和下午茶,她早就餓得頭暈眼花了。

    石玉看得出來,在石墨背上輕輕拍了下,提醒著說:“讓你媽刷牙洗臉,去吃飯了?!?/br>
    這一刻唐辛覺得石玉特別善解人意,免去了她面對石墨時突然不知該說什么的尷尬。

    是有那么點尷尬的,愧疚,難過,遺憾,她形容不來,特別亂,各種情緒混雜交織,沒個頭緒,也沒有出處。

    她甚至想要問問石玉是怎么和石墨說的,以免石墨再提起時不好回應(yīng),可是當(dāng)著孩子的面也不好提。

    石墨握住她的手就往浴室跑,唐辛跟著他一路過去,仿佛聽見石玉說了句什么,沒有回頭去看,反而加快腳步。

    石玉是想讓她穿鞋,話到嘴邊沒有開口,走到床邊撿起她的拖鞋拿過去,擺放在腳邊。

    唐辛往后收腳,更快地把腳踩進鞋里,從鏡子里用眼角去看他,愣住。

    他就靠在墻邊,悠然地瞅著她,從她的臉上看到旁邊小凳子上面站的石墨。

    唐辛連忙收回視線,只看自己,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就穿了一條吊帶的絲質(zhì)睡裙,肩帶很長,領(lǐng)口很低,裙擺很短。

    夕陽從整扇的落地窗曬進來,淺香檳色的真絲面料膨脹感十足。

    隨著她刷牙的動作,胸口顫呀顫的。

    她試著轉(zhuǎn)動上半身,果然,如果不是裙子顏色的問題,那就是她長胖了。

    突然聽見一聲笑,細微又短促,但是很真實。

    唐辛瞥了眼發(fā)出低笑聲的男人,正毫不避諱地看著她。

    驀然想起剛才,她蹲在房間門口,他就那么垂著眼睛看著她。

    第354章 夫妻

    唐辛想讓他別看了,當(dāng)著石墨的面又不好說,悄悄瞪了一眼。

    石玉半側(cè)過身去,隨著動作收回視線,去看房間里的陳設(shè)。

    和他那一間是對稱的結(jié)構(gòu),都是大開間的設(shè)計,沒有任何的隔斷和遮擋,就連衣帽間和浴室都是開放式的,顯得空間特別大。

    鳥一叫,回聲不斷。

    倒是聰明,知道他在看它,叫的是爸爸。

    石玉慢悠悠踱過去,揚頭逗了一陣,聽著浴室那邊的動靜知道還要再有一會兒。

    眼隨身轉(zhuǎn),看到衣帽間掛的兩排衣物,一半是居家的各式睡衣,一半外出服飾,都是按照唐辛的穿著習(xí)慣和喜好提前準(zhǔn)備好了送過來的。

    這邊的氣候溫暖潮濕,室溫又適宜,唐辛果然選擇了淺金色系的短款睡裙。

    但是看她剛才那道眼風(fēng),今晚是不會再穿了,八成要換成長款。

    石玉自認算得上了解唐辛,此時也有些摸不準(zhǔn),她到底是因為覺得自己胖了才不高興的,還是因為介意他看她。

    男人看女人多正常,好看才會看。別說他們倆這種關(guān)系了,就是走在街上看到一道漂亮的身影,正常男人也是會瞥上一眼的。

    再說了,女人還是要rou一點才好看,太瘦,不行。

    摸上去不行,看著也不行,跟一根行走的火柴棍似的,不好看,也不健康。

    唐辛就很健康,身高合適,身材也合適,女人該有的曲線比例都挺合適,要是再圓潤一點會更好看。

    她的腿特別好看,她自己也知道,所以總是喜歡穿短款的裙子或是褲裝,就像穿禮服時總要露著她那片漂亮的后背。

    其實長一點的款式穿在她身上也好看,走起路來一搖一晃地款擺著,往那里隨意一坐,嬌懶的樣子和身段特別養(yǎng)眼。

    也不是只有淺色的才適合她,純黑的,深藍的,唐辛都能撐得起來,或者寶石類高飽和度的顏色穿在她身上也漂亮,家里就有兩條,一條寶藍色的,還有一條是松石綠。

    懷著石硯的時候好像她就總愛穿那條綠色的,那個時候小肚子剛好有一點鼓起來了,他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她走過去,那一瞬間覺得她特別可愛。走遠了再看,那點可愛勁就沒了,只剩下婀娜的女人味。

    石玉喜歡從后面看她,有一種不自知的妖嬈感,不是那種矯揉造作著塌腰翹臀硬凹出來的曲線,是什么都不往眼睛里放也不往心里去的隨意與隨性,就好像天地萬物與她無關(guān),有一種自得其樂的松弛感。

    衣架上掛著兩條長裙,一條黑色,一條墨綠。

    窗口有晚風(fēng)吹進來,裙擺飄揚,像傍晚時山間的林木,枝上掛著葉,樹葉搖曳纏裹著枝干,分不大出你或我來,昏暗中融為一體。

    就像夫妻。

    風(fēng)要是再大一些,葉枝相離,也像離婚的前夫與前妻。

    石玉輕笑聲,大自然真奇妙,來年枝上掛新葉,卻不知吹落的那片葉子去了哪兒,或歸于塵,或歸于土,反正不會再纏樹了。

    石墨一聲“爸爸”,猛地撞到石玉腿上,伸著手要抱,嘴里叨叨著:“好了好了,mama洗好了,讓咱們倆出去,快,mama要換衣服。”

    唐辛一聽,行,石玉哄勸得有效果,知道她換衣服要回避了。

    ……

    到了餐廳沒見著石家眾人,倒是看見坐在桌邊的梁橋,唐辛和他熟得很,說起話來頗為自在,開口便問:“你怎么來了?”

    話一出口就后悔了,他現(xiàn)在連個家人都沒有,過年不過年的沒什么分別,到哪兒不一樣。

    再一想,石墨叫梁橋舅舅實在不應(yīng)該,該叫叔叔才對,畢竟梁橋叫了石玉快三十年的哥,也確實和石玉更為親近。

    梁橋渾不在意,手一擺招呼石墨過來,提起來往餐桌上一放,一邊問他想吃什么,一邊頭都沒抬地說:“來過年,不能白叫一聲舅舅,上趕著來送壓歲錢的?!?/br>
    唐辛實在是有些佩服梁橋了,瀟灑,快意,不拘于世俗小節(jié),拿得起,也放得下。

    在意國時只當(dāng)他是梁言的弟弟,她與梁橋不過是點頭之交,直到梁言走后才因為他總是來看望石墨多了走動。

    前陣子得知了他與梁言的事才明白,梁橋應(yīng)該是為了石玉才總是關(guān)照石墨吧,哪里又是她或梁言的面子。

    男人之間的感情挺有意思,她不懂,但是有些羨慕,就像梁橋和石玉,又像石玉和孟既景,像是朋友,有時也像家人。

    她沒有這樣的朋友,唯一一個對她很好的jiejie也不在了。

    她一個人,習(xí)慣了。

    忽然慶幸又生了一個石硯,在這個世界上,石墨和石硯是親生的兄弟。

    即使有一天她或石玉不在了,他們倆至少還有彼此,和別人比起來總要更親近。

    想起來便回頭去問:“石硯呢?”

    石玉拉開椅子坐她身旁,隨口回道:“早就吃完了,我爺爺他們帶著呢,放心,誰也搶不走,吃得好,玩得好,睡得也好?!?/br>
    唐辛沒什么不放心,只是突然母愛泛濫想起他了,大多數(shù)時候她是有些怕石硯的,精力旺盛特別纏人,她有點吃不消。

    石玉多了解她,筷子遞到她手里不再接著往下說,只看向桌上盤腿坐著的石墨。

    一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后來可能是覺得有意思,一手捧著碗一手拿筷子,想吃什么就指一下,后來連指都不用了,一個眼神過去,想吃的那一口便到了自己的小碗里面。

    唐辛也悄眼看著,不知道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舅甥”倆怎么能玩得這么好。

    可能是打小培養(yǎng)的感情吧,石墨是,梁橋也是。

    又或者是一種精神寄托,他和梁言的孩子沒了,移情到了石墨身上。

    第355章 哆嗦

    不止唐辛一個人這樣想。

    夜深人靜,三個男人坐在露臺上喝茶聊天。

    孟既景就打趣了梁橋一句:“你這舅舅當(dāng)?shù)恼嫘校罄线h的跑到這兒來給孩子送錢。”

    梁橋只是笑,沒應(yīng)這一句,反倒是問起他孟既明怎么沒來,要不然可以四個人湊一桌打牌,剛好把即將要發(fā)出去的壓歲錢先掙出來。

    孟既明才不肯來,躲石玉還來不及,難得清靜的二人世界。

    還有個原因便是因為唐辛,石家人可謂是全員出動,要是孟家人再來齊了,唯獨唐辛一個人,不合適。

    孟既景沒點破,只說孟既明要在家里陪著老婆,那句還要陪伴父母雙親也沒說,畢竟梁橋的父親去世還不到兩個月。

    梁橋表示理解,過年嘛,誰有家有口的愿意往外跑,誰又像他一個人,孤魂野鬼似的。

    原以為玩笑的話題就那么聊過去了,茶換酒,酒又換回茶,喝痛快了,也喝舒服了,梁橋伸長了腿仰望著夜空中的星星,枕著手臂忽然來了句:“可不就是來送錢的嘛,反正我孤家寡人一個,趕明兒個等我沒了,全都給他,不能白叫一聲舅舅,是不是這么個理兒?”

    說著又去逗孟既景:“快,還有沒有要認舅舅的,你們家兒子現(xiàn)在改口還來得及,叫了不虧,我也算是看著敏之長大的?!?/br>
    孟既景哈哈大笑,“我兒子就算了,他有舅舅,就在你邊上坐著呢。你等著,等孟既明和梁善有了孩子,說不準(zhǔn)能管你叫舅舅?!?/br>
    他這么一提,梁橋猛地想起第一次見到梁善的時候,特別安靜地坐在熱鬧的人群中,明明茫然又故作無所謂的樣子就像當(dāng)年的梁言。

    梁橋搖頭失笑,掃了下鼻子,說:“有道理,畢竟我們倆都姓梁,五百年前是一家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