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錦書，就擔(dān)心錦書無法想到這點(diǎn)，他也不好開口提醒。

    錦書確實(shí)沒想到這么復(fù)雜。

    但是，她至少認(rèn)為這里頭一定有貓膩。

    景昌帝沒有給錦書太多思考的時間，隨即下令道：“來人，把皇后請出來?！?/br>
    錦書看向少淵，看看少淵是否能想明白。

    但景昌帝也當(dāng)即下令：“少淵，你皇嫂病了多時，衣衫不整，你先下去?！?/br>
    景昌帝感覺少淵是猜測到他的意圖，所以不許他在場提示。

    少淵深深地看了錦書一眼，便起身拱手退出。

    錦書沒辦法從他眼神里得到太多的信息，還是只能自己琢磨的。

    從景昌帝和魏貴妃的出發(fā)點(diǎn)，他們是希望皇后死的，所以，他們未必會樂意聽到皇后能治好。

    但是，她也不可能說皇后的病不會好，因?yàn)榧热凰\斷了不能治好，那就沒有治療的必要，太上皇下旨也沒有意義。

    思揣間，宮人已經(jīng)抬著皇后出來。

    皇后是半躺在貴妃榻上被抬出來的，景昌帝和魏貴妃都不愿意進(jìn)她的寢殿，所以便把她抬了出來。

    皇后里頭穿著寢衣，外頭蓋著一件狐貍毛披風(fēng)，臉伏在那雪白的狐貍毛上，顯得特別的暗黃。

    她沒什么精神，眼圈呈倒三角形狀，是久病之狀。

    與魏貴妃的光鮮亮麗對比，皇后確實(shí)顯得太萎靡枯黃了。

    錦書上前福身行禮，“落錦書參見皇后娘娘?！?/br>
    皇后有氣無力地睜開眸子瞧了她一眼，“你……就是錦書?。可贉Y的王妃？你少時本宮見過你，貴妃帶著你進(jìn)宮來的?！?/br>
    她一開口，便是意識混亂的狀態(tài)。

    皇后身邊的薊嬤嬤則上前代為解釋，“王妃，娘娘這幾日意識不清，時而清醒時而昏沉，把您誤認(rèn)成魏國公府家的姑娘了，您別介意?！?/br>
    錦書道：“沒事?！?/br>
    “蕭王妃，給皇后診脈啊?！蔽嘿F妃發(fā)話了。

    薊嬤嬤抽出皇后的手，擱在了貴妃榻邊的軟墊上，錦書半蹲去摸脈。

    脈象浮濡偏數(shù),重按不足，可見氣血虧損，應(yīng)該還是哮喘和肺氣不足的問題。

    但脈象顯示，比之前更加嚴(yán)重了些。

    應(yīng)是斷了藥的緣故，那藥按說是還有的。

    “如何??？”景昌帝銳眼盯著，問道。

    錦書道：“陛下稍安勿躁。”

    她診了脈象之后，又檢查了舌苔與眼底，再問了一下薊嬤嬤，“娘娘平日里情況如何？”

    薊嬤嬤道：“不大喘得上氣，人也不怎么清醒，偶爾還說是見了鬼魂，也不知道是不是招了什么臟東西，王妃可有什么良藥能治皇后娘娘的？”

    薊嬤嬤這么一說，錦書就明白了。

    這是皇后給她傳遞的信息。

    這里有一個不成文的說法，人將死的時候，總說能見著死去的鬼魂。

    所以，皇后通過薊嬤嬤陳述她情況有多嚴(yán)重，然后再問良藥。

    意思是，病情很嚴(yán)重，人未必能治，但是若得一道良藥的話，還是有希望的。

    把所有的風(fēng)險和皇帝的惡意，都轉(zhuǎn)嫁到藥物上去。

    如此，不說能治，也不說不能治。

    所以，當(dāng)魏貴妃再一次不耐煩地問的時候，錦書道：“回陛下的話，皇后娘娘氣血嚴(yán)重虧損，心肺無力，是重癥之狀?！?/br>
    魏貴妃眸色一亮，“如此說來，你也沒有辦法？”

    錦書瞧了一眼皇后，“是否請娘娘先行回避？”

    “不必，直說吧?！蔽嘿F妃道。

    錦書見景昌帝沒說話，顯然也是同意魏貴妃的話。

    “我能緩解一下娘娘的癥狀，但說到要治愈的話，我是沒有辦法的，除非……”

    景昌帝盯著她，“除非什么？”

    錦書腦子里飛快地轉(zhuǎn)動，道：“除非，是找到雪山血鹿角，用血鹿角研磨成粉末，配合湯藥服用，這才有效果，但也不一定能治好?！?/br>
    “雪山血鹿？”景昌帝蹙眉，“朕不曾聽過?！?/br>
    錦書笑著道：“不奇怪，見過雪山血鹿，當(dāng)世大概也數(shù)不出十個來，我也只是聽居大夫說過，并未親眼所見?！?/br>
    景昌帝問道：“所以，你沒有辦法尋到這種藥，對嗎？”

    錦書道：“我找不到，也沒見過?！?/br>
    魏貴妃明顯是松了一口氣，卻又聽得錦書道：“或者陛下可以派人去雪山找找，如果能找到血鹿，娘娘或許就有救了。”

    “哪座雪山？”

    “這個，我也需要回去問問居大夫，實(shí)在只聽他說過那么一次?！卞\書抱歉地道。

    景昌帝覺得不大可信，“血鹿竟然是生活在雪山上嗎？”

    “居大夫是這樣說的?！卞\書一副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的樣子。

    什么都推到居大夫身上就對了，回頭要與居大夫?qū)σ幌驴诠?，慎防他把居大夫也請進(jìn)宮來問。

    “盛醫(yī)山莊的居大夫？”

    “回陛下，是的。”

    景昌帝嗯了一聲，“你說你能緩解皇后的癥狀，能緩解多久？或者說，以你推測，皇后還有多久？”

    這話當(dāng)著皇后的面問，也真是沒在乎過她的感受了。

    第287章 皇帝和貴妃又吵架了

    但既然他這么問了，錦書也只能說：“一個月左右吧?！?/br>
    魏貴妃當(dāng)即問道：“若你不治療呢？她還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