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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容易小產(chǎn),如今能瞞他們這么久,過了這幾個月的清靜日子,我也心滿意足了?!?/br> 陳叔忽地跪在地上向我磕頭,“玉姑娘,老奴求您務(wù)必照顧好自己,若真有什么事情為了孩子也先忍一忍,不管多大的怨氣,一切等將軍回來再給您出。” 我哭笑不得,側(cè)開身子道:“我是孩子的娘,我比你更緊張,用不著你叮囑我。我在你心里行事很任性冒失嗎?” 陳叔訕訕無語,我輕哼一聲,只為著我沒有識進退知大體地去說服霍去病娶公主,我在他們眼中就成了一個行事完全不知道輕重的人。 紅姑握住我的手,笑對陳叔說:“玉兒雖然有時行事極其任性,卻不是一個完全不知道輕重緩急的人?!?/br> 我無奈地看著紅姑,她這是在夸獎我,寬慰陳叔嗎?只怕讓陳叔聽著越發(fā)沒底。我現(xiàn)在算是犯案累累,想得一聲贊恐怕很難。 正是盛夏,一路行來,酷熱難耐。還未到宴席處,陣陣涼風(fēng)撲面而來,只聞水聲淅瀝,精神立即清爽。 李妍甚是會享受,命人架了水車,將浸了冰塊的池水引向高處,從預(yù)先搭建好的竹子縫隙處落下,淅淅瀝瀝仿若下雨。宴席就設(shè)在雨幕之中,冰雨不僅將夏天的熱驅(qū)走,也平添了幾分情趣,一眾女子有隔著水簾賞花的,有和女伴嬉水的,有拿了棋盤挨著水簾下棋的,還有把葡萄瓜果放在水簾下冰著,時不時取用,的確是舒服自在。 待字閨中的女孩看到我的身形,又看到我梳著和她們相仿的發(fā)式,而非出嫁后的婦人發(fā)式,不禁露了好奇,偷偷地瞄了一眼又一眼,不少夫人露了鄙夷之色,急急把自己家的女兒拽到一旁,不許她們再看我,仿佛多看我一眼,那些女孩子也會未婚先孕。 有些風(fēng)度好的,或礙著自家夫君不敢對我無禮的,對我點頭一笑,或匆匆打個招呼就各自避開。我像是瘟疫,走到哪里,哪里的人就迅速散開消失。 我隨手從水中撈了一串葡萄出來吃,李妍看到剛才的一幕應(yīng)該挺開心。不過可真是對不住她,看到我這副樣子,她恐怕又開心不起來了。我這個人荒漠戈壁中長大的,不夠嬌嫩矜貴,這些傷不著我。 正吃得開心,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孤零零地立在角落里。李妍對這個臨時背叛了她的西域舞女肯定也是深惡痛絕,卻特意請了她來,李妍想干什么? 我一面吃著葡萄一面朝她走去,她看見我,臉上幾許不好意思,我將葡萄遞給她,“你穿漢人的衣裙很好看?!?/br> 她向我欠身行禮,“這段時間我常聽日講你們的事情,很想能見你一面,只是我們不大方便去看你,聽日說霍將軍把你護得很周全,就是霍府的一般下人都見不到你。沒想到你有身孕了,日若知道了,肯定會很開心。” 我笑瞅著她,很是感慨,“你叫他日,他讓你這樣叫他的?那我不是該叫你聲弟妹了?” 她雙頰暈紅,神態(tài)卻落落大方,“你叫我維姬就可以了?!?/br> “好!你叫我玉兒、小玉都可以?!?/br> 瞥到她拇指上戴著的玉戒,我心下一驚,立即握住她的手細看了兩眼,她看到我的神色,低低道:“是今日出門前日從自己手上脫下,讓我戴上的,我本來還猜不透原因,現(xiàn)在……”這個一直透著幾分冷漠疏離的女子眼眶紅了起來。 這個指環(huán)是日的祖父留給他的,從小一直沒有離身,卻特意讓維姬帶它來赴宴,他是把這個流落異鄉(xiāng)的孤女托付給我了。我放開了她的手,“他不放心你?!?/br> 我用手捶了下腰,維姬忙問:“你要坐一下嗎?”說著四處幫我尋位置,好一些的地方都已經(jīng)被人占據(jù),剩下的幾個邊角旮旯里的位置,卻沒有兩個人一起的。維姬笑指了指一個看著稍好一些的位置,“我們?nèi)ツ沁呑幌掳桑∥也幌胱?,站著說話就成。” 我向她做了個鬼臉,拉著她徑直走向風(fēng)景最好的位置,正在那里談笑聊天的女子立即沉默下來,詫異地看向我們,等我走到她們身旁站定,幾個女子忽地站起來,一臉厭惡鄙視地匆匆離開。 我笑著對維姬做了個草原上牧人比馬勝利時的手勢,輕叫一聲,整理好裙子,施施然地坐下。維姬坐到我身旁,掩著嘴直笑。 那幾位夫人現(xiàn)在才明白我所為何物,四處一打量后,都恨恨地瞪著我,卻又不愿太過失態(tài),只得故作大方地對我越發(fā)鄙夷,用似乎很低,卻偏偏能讓我聽到的聲音說著話,“聽聞她以前是歌舞坊的坊主呢!專做男人生意的,難怪行事如此沒有廉恥。” 我扭頭對正扇著扇子的江夫人笑了笑,“這位夫人聽聞得不夠多呀!難道不知道李夫人正是從我的歌舞坊出去的嗎?” 她的臉霎時雪白,長安城中的歌舞坊有史以來做過的最成功的男人生意就是出了個傾國傾城的夫人,這個江夫人居然貪圖一時嘴快,忘了這件事情。 我的眼光冷冷地從其余幾個女子的臉上掃過,她們雖然不甘愿卻終究低下了頭。 維姬低聲道:“她們怕你?” 我笑著搖搖頭,“她們怕的是去病,也許……還有李夫人。去病的脾氣你應(yīng)該聽聞過一二了,這幾個人雖然是文官的夫人,她們的夫君并不歸去病統(tǒng)轄,可皇上重武輕文,她們畢竟不敢拿夫君的前程性命做賭注和我斗氣。而我……”我冷哼一聲,“今日勢必是一場鴻門宴,反正服軟也不可能有退路,那我也不用再客氣,索性把這些小鬼嚇走了再說?!?/br> 正說著,李妍和衛(wèi)皇后攜手而來,身后隨著劉徹新近冊封的尹婕妤。李妍和衛(wèi)皇后兩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腹部,又都假裝沒有看見,各自移開目光接受眾人的叩拜。反倒尹婕妤向我一笑,輕聲說了句“恭喜你”。 李妍恭敬地事事都先請示衛(wèi)皇后,想看什么歌舞,或行什么酒令取樂,衛(wèi)皇后笑著推卻了,“今日你是壽星,凡事自然是你做主,本宮也只是陪客?!?/br> 李妍和尹婕妤以及其他幾位娘娘商量后,最后以抽花簽為令,服侍李妍的女官做了令主。席間各位夫人使出渾身解數(shù),力求逗李妍一笑,倒也是滿堂歡樂。 席上氣氛正濃烈時,有宮人來傳旨,抬著一個檀木架,上覆著織錦繡鳳大紅緞,一座晶瑩剔透、寶光流轉(zhuǎn)的九層玉塔立在其上。如此大的整塊玉石本就稀世難得,再加上雕刻工藝,真正的世間罕見寶物。 劉徹的這份壽禮一看就是花費了不少心思,眾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望向李妍的目光又多了幾分敬畏。李妍笑盈盈地命宮人將玉塔擺置于宴席正中間,方便眾人欣賞。 走路還走得不太穩(wěn)的劉搖搖晃晃地捧著一個大壽桃上前給母親賀壽,像個小大人一樣,很是規(guī)矩地磕頭行禮說吉祥話,本來還像模像樣,結(jié)果說到一半突然忘詞了,一面吞著口水,吮著自己大拇指,一面求助地扭頭看向后面的太子劉據(jù);劉據(jù)低低提醒他,他卻越急越不會說,望了一圈四周笑盯著他的目光,癟癟嘴,索性撲進了哥哥懷里,藏好自己的腦袋不讓我們看。 好一對可愛的兄弟,一直淡然看著一切的我也不禁笑了出來。衛(wèi)皇后笑著搖頭,李妍面上雖笑著,眼睛里卻透著冷,她身旁的侍女立即上前把劉從劉據(jù)身旁強抱走。我心中暗嘆一聲,皇家哪里來的兄弟呢?即使他們想天真爛漫,他們的母親也不會允許。 簽桶落到了起先和我們起過沖突的江夫人手中,她抽了一根簽遞給令主,令主笑讀道:“牡丹簽,抽此簽者可命席上任何一人做一事?!弊x完立即將簽放回了簽桶中。 衛(wèi)皇后靜靜地笑看著江夫人,江夫人似乎頗為躊躇地想了好一會,眼光從我們面上掃過,落在維姬的臉上,“我至今難忘上次夫人在席上的示情舞姿,想請夫人為我們再跳一次?!?/br> 維姬的身份今非昔比,雖然出身低賤,又不是漢人,可畢竟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堂堂光祿大夫的如夫人。滿堂的歌舞伎,江夫人不點,卻偏偏點了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