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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無恨月長圓(2)

    2022年8月19日

    【第二章】

    「夫人,我……」

    「先留下來吧,我有藥酒。雨還在下,你出去也不合適?!?/br>
    「小菀,你怎么還把他留下來?」

    王嬸不解地問,又對陸齊說,「你趕緊滾,否則我們報(bào)警了?!?/br>
    客人來避雨,反倒被打傷,顧菀清心里無論如何都安心不下。

    她是個天生善良的人,不能人心把眼前被打傷的男人趕回雨中。

    再次勸解王嬸,說明誤會,才讓她不反對陸齊留下來。

    二樓,一間干凈敞亮的臥室。

    「實(shí)在抱歉,因?yàn)橐郧坝心腥藖硭_^無賴,所以王嬸反應(yīng)有些過度,還希望你能諒解?!?/br>
    女人推開門,帶領(lǐng)陸齊走進(jìn)臥室,順手拿起遙控器打開空調(diào)。

    她身上仍披著雨衣,雨水順著雨鞋流落在光滑的地板上。

    陸齊露出微笑,朝女人微微點(diǎn)了下頭,「其實(shí)也怪我自己太隨意,沒注意到不是自己家,冒犯了夫人,還請您諒解?!?/br>
    女人站在門口,身軀亭亭玉立,兩只白皙的玉手交迭貼在身前,同樣露著微笑,朝陸齊點(diǎn)頭示意。

    「沒事,你也不是故意的嘛?!?/br>
    她伸手把額前幾縷散亂的濕發(fā)往后一捋,露出精致玲瓏的耳朵。

    「嗯?!?/br>
    「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拿藥酒?!?/br>
    「謝謝夫人?!?/br>
    「呼?!?/br>
    陸齊長舒了一口氣緩緩坐到鋪著白色床單的床邊,把背包拎放在床頭柜上。

    短暫的交流,陸齊對這家女主人的外貌有了大致的印象。

    年齡在三十五左右;除掉雨鞋,身高大概一米七;皮膚白皙,根本不像是經(jīng)常做農(nóng)活的模樣。

    倒像是位氣質(zhì)優(yōu)雅,大方得體的豪門少婦。

    「他媽的,今天不宜出行嗎?真是有夠倒霉的,要是被李輝那幾個家伙知道,鐵定要笑話我好一陣子。不過話說回來,這家的女主人好美,身材窈窕,根本看不出來是兩個孩子的mama。」

    想到這里,陸齊看向門外,嘴角不自覺地露出癡漢一樣的笑,開始幻想起來,「她去拿藥酒,等下會給我……」

    「叔叔?!?/br>
    正幻想到某個使他心潮澎湃的畫面時,門外突然出現(xiàn)一個人,是兩個孩子中的男孩。

    他兩只手端著個白色陶瓷盤子,上面有一碗冒著熱氣的茶,還有一只棕褐色玻璃瓶。

    「喝茶?!?/br>
    名叫小星的男孩把盤子輕輕放在床頭柜上。

    男孩把熱茶端給陸齊,一股甜香順著呼吸瞬間充溢他的肺腑。

    「嗯,真好喝?!?/br>
    陸齊稍稍品嘗了一口,甘甜溫?zé)岬牟杷⒓礈嘏怂麧窭涞纳眢w。

    食髓知味,他仰頭,一口氣喝完了一大碗茶水?!?/br>
    「可以給叔叔說一下嗎,這茶是用什么泡的?」

    陸齊問男孩,把碗還給他。

    男孩一聽,頗有些驕傲地回答:「菊花和蜂蜜泡的。我們自家種的菊花,自己養(yǎng)的蜜蜂?!?/br>
    「那叔叔可以買一些嗎?」

    陸齊抬手想摸摸男孩的腦袋,卻被男孩羞怯地后退兩步避開。

    「當(dāng)然可以,不過我要問mama還有沒有。每年都有很多客人和mama的朋友預(yù)定了菊花茶和蜂蜜,所以叔叔就算想買,也不一定有哦?!?/br>
    男孩回答。

    「這樣啊,叔叔也想預(yù)定一些菊花茶和蜂蜜,可以嗎?」

    陸齊問。

    「嗯……要問mama才行?!?/br>
    男孩又提到了他的mama,那位優(yōu)雅美麗,讓縱使見慣各類姿色不凡的美人的陸齊也難免心馳神往的少婦。

    「好,就跟你mama說,叔叔可以出高價收購你們家的菊花茶和蜂蜜,而且是長期的?!?/br>
    「好。」

    男孩很乖巧,小手拿起盤子里的藥酒瓶,拉開蓋子說,「叔叔,我給你搽藥?!?/br>
    「?。俊?/br>
    看著男孩疑惑的神情,陸齊無奈點(diǎn)頭,「哎,好嘞。」

    美婦親自給自己搽藥的幻想不出意料的落空。

    他脫下襯衫,皺著眉頭,忍著濃烈刺鼻,幾乎要把他熏暈的藥酒味,轉(zhuǎn)身背對著男孩。

    「動作要輕,知道嗎?」

    「嗯,小星知道。」

    男孩點(diǎn)頭,用棉簽蘸上藥酒,開始搽陸齊被打腫部位的皮膚。

    抹完藥酒,小星端起盤子離開.半個小時后,又端著飯菜進(jìn)來。

    「叔叔,吃飯了。」

    「多謝了?!?/br>
    肚子早就餓了,陸齊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吃。

    一份炒青菜,一份酸筍炒臘rou,一碗紫菜蛋花湯,十分可口。

    一大碗米飯很快被陸齊風(fēng)卷殘?jiān)啤?/br>
    放下碗筷,朝門外一看,才發(fā)現(xiàn)大雨不知不覺已經(jīng)停了。

    吃飽喝足,也不下雨了,陸齊不想再打擾人家。

    提上背包,端起碗筷走出客房。

    「吃飽了嗎?不夠的話再加點(diǎn)飯?!?/br>
    廚房門口,系著圍裙的顧菀清問。

    陸齊搖頭,「謝謝夫人,我已經(jīng)飽了?!?/br>
    「那碗筷給我吧,快去好好休息?!?/br>
    顧菀清把手伸到陸齊面前,關(guān)心道,「傷得嚴(yán)重嗎?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br>
    陸齊擺手道:「沒事,就一點(diǎn)小傷而已,搽點(diǎn)藥酒就好了?!?/br>
    瞅到廚房洗碗池里放著碗筷,本想就辭告別,卻因?yàn)槎喽嗌偕賹ε魅诵拇婺钕?,陸齊厚著臉皮說:「夫人,我來幫你洗碗吧?!?/br>
    沒得到允許,他仍然恭敬地站在門口。

    顧菀清莞爾一笑,把陸齊用過的碗筷放進(jìn)洗碗池,「你是客人,怎么能讓您干活呢。」

    熟練地戴上橡膠手套,往洗碗池里擠了點(diǎn)洗潔精,她一邊洗碗一邊問:「看你不像本地人,怎么還被雨淋了?」

    「不滿您說,我是江城來這附近游玩的。沒想到今天運(yùn)氣不太好,被雨淋了不說,還差點(diǎn)出了車禍。我的車還掉到了路邊的土坡下面,也不知道現(xiàn)在水退了沒有?!?/br>
    「需要幫忙嗎?」

    顧菀清說。

    「不……啊,需要,需要,只是要再麻煩夫人一下,實(shí)在不好意思?!?/br>
    陸齊覺得自己臉都紅了,實(shí)際上他的臉確實(shí)紅了一大片,連耳朵都是紅的。

    「不用客氣,幫個忙而已。」

    「多……多謝?!?/br>
    感受到年輕男主的局促,顧菀不禁莞爾一笑。

    這一笑,卻讓陸齊挪不開眼睛,那完美的側(cè)臉,彷佛月宮仙子,完美無缺,勝過世界無數(shù)絕色,又神圣不可侵犯,叫人不敢生出絲毫褻瀆的念想。

    同時又生出一絲自卑的感覺。

    面對眼前的美人,縱然身為資產(chǎn)十?dāng)?shù)億的集團(tuán)總裁,陸齊都感覺自己配不上她。

    他很羨慕顧菀清的先生,能夠取到如此天資絕色,又溫婉嫻淑的妻子,還為他生育了一對兒女。

    真恨不得早生十年,如果能在差不多年紀(jì)遇上她,陸齊發(fā)誓自己一定會拼命追求她。

    不過話說回來,現(xiàn)在追求她,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正想入非非得時刻,忽然感覺嵴背生出一股寒意,陸齊側(cè)臉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王嬸站在客廳入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為了緩解尷尬,陸齊朝老人點(diǎn)了下頭,嘿嘿一笑。

    在顧菀清的幫助下,一個身材壯實(shí),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騎著摩托車趕到種植園,從白色平房后面的一間板房里開出一輛拖拉機(jī)載著陸齊前往車的位置。

    「天快黑了,注意安全?!?/br>
    大鐵門前,顧菀清向頭一次坐拖拉機(jī)的陸齊囑咐道。

    那樣子,就好像……好像一位母親在叮囑自己出門的孩子。

    陸齊笑了,笑自己怎么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可是,心里真的感覺好溫暖,是久違重逢的家的溫暖。

    在陸齊的指引下,中年男子沒多久就把拖拉機(jī)開到車赫出事的位置。

    幸運(yùn)的是,邁巴赫密封性挺好,車?yán)餂]進(jìn)水,發(fā)動機(jī)也能啟動。

    一根粗麻繩,兩端分別綁在拖拉機(jī)和邁巴赫上,中年男子發(fā)動拖拉機(jī),輕松把泡在水坑里的邁巴赫拉會馬路上。

    完事,陸齊自覺地掏出兩根煙遞給中年男子。

    接著車燈,男子看清陸齊手里的高檔香煙,頓時眉開眼笑,笑呵呵地接過,剛叼到嘴里,陸齊又遞上打火機(jī)點(diǎn)燃。

    陸齊表示還要給中年男子兩百塊錢油費(fèi),卻被他擺手拒絕。

    陸齊又把剩下的煙全部送給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倒是沒拒絕,欣然接受。

    車開了沒幾分鐘,手機(jī)忽然收到一條信息:江城出現(xiàn)十幾例新冠陽性病例,為防止疫情大規(guī)模爆發(fā),決定對江城市區(qū)和周邊區(qū)域?qū)嵤┓饨?,還望廣大市民配合。

    陸齊頓時就急了,油門一踩,車速瞬間提高。

    心里反復(fù)念叨著,千萬別在趕回去之前就實(shí)施封禁了。

    結(jié)果開到離種植園五六百米遠(yuǎn)的一個村子,只見一輛拖拉機(jī)橫停在進(jìn)村的路口旁邊幾個戴著口罩的村民正在搭建帳篷。

    「哎,干什么的?」

    幾個村民圍在邁巴赫車前,一個領(lǐng)頭的站在車窗邊,一臉疑惑的問。

    「去江城」

    「啊?江城疫情這么嚴(yán)重,你還敢去,不行不行,我們不能放行?!?/br>
    「大哥,能不能行個方便?」

    「不行。」

    領(lǐng)頭的搖頭,「我們已經(jīng)封村了,就算你要去,也不能從我們村里過,原路返回吧?!?/br>
    陸齊好說歹說,村民們就是不放行。

    實(shí)在沒辦法,他調(diào)轉(zhuǎn)車頭,選了條比較繞的路。

    等上了高速,就能直達(dá)江城。

    于是半個小時后,又是一群村民攔住陸齊,任他磨破嘴皮子,依然不得放行。

    就這樣,陸齊被夾在兩個村中間的鄉(xiāng)道上。

    「啊,我cao你大爺?!?/br>
    把車停在一片竹林邊,陸齊忍不住朝天空罵了句。

    中秋節(jié),佳佳慶祝團(tuán)員,唯有他流落異鄉(xiāng),連個棲息的地方都沒有。

    再看新

    聞,江城的陽性已經(jīng)增長到三十多例。

    隔壁幾個市也有零星病例。

    沒辦法,陸齊只好取出充氣睡袋,在車?yán)飳⒕土艘凰蕖?/br>
    種植園的平房,三樓。

    一間明亮的書房內(nèi),小星和meimei小雨正趴在書桌前做作業(yè)。

    「小雨,我給你說件事?!?/br>
    小星用筆頭輕輕戳了下meimei的胳膊。

    「什么呀,哥哥?」

    「來避雨那位叔叔,我好像見過。」

    「?。俊?/br>
    小雨疑惑道,「會不會是明星呀,他那么帥。」

    小星鄙夷地看了眼meimei,「不是不是,我跟你說,你保證告訴mama?!?/br>
    小雨為難地糾結(jié)了半會兒,終于是擋不住好奇心,點(diǎn)頭說:「嗯,我答應(yīng)你不跟mama說。」

    「我跟你說啊。」

    小星扭頭看了眼窗外,才低頭附在meimei耳邊悄聲說,「我好像在mama的一張照片上見到過,一個男的,穿著西裝,懷里還抱著個小孩。不過那張照片很老了,估計(jì)比咱倆加起來都大,不可能是那位叔叔?!?/br>
    「嘻嘻。」

    小雨笑道,「也許那位穿西裝的老叔叔是今天來避雨的叔叔的爸爸呢。兒子長得像爸爸,很正常呀?!?/br>
    「可是那位叔叔和mama也不認(rèn)識。如果他是老叔叔的兒子,應(yīng)該……唉呀算了,也許只是長得像吧,不管了。」

    「哥哥,那張老照片呢?」

    「應(yīng)該被mama藏起來了,我就看過一次。」

    書房對面,種植園女主人,也是兄妹倆的mama——顧菀清的臥室。

    剛洗完澡的美婦穿著淺藍(lán)色絲綢睡衣,坐在梳妝臺前,對著鏡子用毛巾動作輕柔地擦拭濕潤的秀發(fā)。

    這是顧菀清堅(jiān)持幾十年的習(xí)慣,她不用吹風(fēng)機(jī),那樣對發(fā)質(zhì)不好。

    肌膚雪白,身材窈窕,沒有一絲多余的贅rou。

    飽滿的胸脯高高撐起,隨著她的動作顫巍巍的地晃動,像兩只靈巧的兔子,隨時要沖破布料的束縛,尋找更自由的天地。

    而那飽滿的胸脯上,能夠明顯看到兩個突起的小點(diǎn)。

    也就是說,柔軟纖薄的絲綢睡衣內(nèi),美婦并沒有穿內(nèi)衣。

    當(dāng)然,這并不奇怪,畢竟擁有一雙傲人32D豪乳,如果一直穿著內(nèi)衣,也不好受。

    先天的基因傳承和后天精心的保養(yǎng),歲月彷佛從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跡,讓她擁有一副比實(shí)際看起來年輕了十多歲的吞顏和身材,除了好友,誰也不知道她今年已經(jīng)四十五歲。

    而在附近村子,像她這樣年紀(jì)的女人,很多已經(jīng)當(dāng)上奶奶了。

    擦干頭發(fā),顧菀清從床底拉出一只銀色保險箱,打開后,從里面翻出一個相冊。

    手指快速翻動,直到出現(xiàn)一張有些發(fā)黃的老照片,她才停下動作。

    聲未動,淚已流,顧菀清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捧在手中。

    看著上面的那張無比熟悉,無比思念的英俊臉龐,酸醋、委屈、孤獨(dú),無助,一下子涌上心頭。

    強(qiáng)烈的情感沖擊令她再也摁不住,含淚而泣。

    一只玉手緊緊捂著嘴,喉嚨處斷斷續(xù)續(xù)發(fā)出嗚咽,雙肩也隨著啜泣而抽動。

    「阿衡,他真的和你好像,你告訴我,他是我們的兒子嗎?」

    忽而,美婦含淚而笑,淚珠似星光般閃爍,目光移到另一張照片上。

    「是的,他一定是我們的兒子。他無意中來到我身邊,一定是上天的安排,一定是你在保佑對不對。求求你,阿衡,一定要保佑我和兒子團(tuán)聚?!?/br>
    上面的人還是那個被她叫做阿衡的男人,只不過不同的是,男人的懷里多了個孩子。

    孩子大概一歲多,雙眼天真無邪,嘴角上翹,笑著看向抱著他的男人,而男人也滿臉笑意地看著他。

    放下照片,顧菀清打開手機(jī),找出之前的監(jiān)控視頻,調(diào)出有陸齊出現(xiàn)的畫面,截圖保存。

    再拿起照片,細(xì)細(xì)對比照片上男人——阿衡和陸齊的臉。

    像,太像了,不能說完全一樣,至少也有七八分相似。

    同樣帥氣俊朗,氣質(zhì)非凡,年齡又都是二十五六歲的模樣。

    漸漸地,顧菀清滿滿合上雙眼,進(jìn)入夢鄉(xiāng)。

    淚痕已干,手里還握著已故丈夫的照片。

    直到半夜,她才幽幽醒來。

    起身把照片放回保險箱,又把陸齊出現(xiàn)的監(jiān)控畫面重復(fù)看了許多遍,才忍不住困意,再次入睡。

    次日清晨,顧菀清打開電腦,寫了封郵件,把陸齊的照片和從中年男子那里得知的陸齊的車牌號發(fā)給一個,請求她幫忙調(diào)查陸齊的背景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