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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魔錄(14)

    2023年2月25日

    第十四章·求己求人關家家事

    「唉,他似乎沒認出我?!?/br>
    對于蘭俊航,他一直緊盯著地圖,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她的名字,從頭到尾一直無動于衷。

    這莫名讓南絮松了一口氣。

    而對于目前的事態(tài),南絮雖然不懂得行軍打仗,但是目前的朝堂政治總還是懂一點的,但是她還是希望蘭俊航能夠奪下「冠軍侯」

    稱號。

    但為了這個稱號,關家和蘭家必然要搶破頭。

    雖然關風月名聲在外,但那關沛的為人實在是不敢讓人恭維,誰知道關家又會想出什么損招來坑害蘭俊航。

    她又將情報取出,細致的讀了一遍最后一段話。

    這段話是不能為別人所說的機密,因為這就是皇帝親自下達的命令。

    「密調(diào)室派出一個百人隊的精干人員,除了探查魔門叛軍的動向,更要時時刻刻對蘭、關兩人進行嚴密的監(jiān)視,將兩人的所說所做記錄在案,每五日向扶陽城匯報一次。若兩人在平叛過程中有不臣之心,可殺之。對外說是叛軍刺客所為,由另一人代其職務。此去百人隊的首領,僅對皇帝與密調(diào)室負責,其他人等不得干預。」

    監(jiān)視這種工作是比她品級更低的密調(diào)室密探的工作,但密調(diào)室的所作所為南絮知道的清清楚楚,要知道這里的「不臣之心」

    花頭可大了去了。

    若是某個密探為了邀功請賞而羅織罪名,只要皇帝對蘭俊航的言行稍微懷疑一下,就足夠讓他莫名其妙掉腦袋,這甚至比在戰(zhàn)場上陷入重圍還要可怕。

    「不行,不能這樣?!?/br>
    南絮深吸一口宮外潮濕的空氣,這個危險的事情,必須自己去做才能放心。

    她一邊將那份情報折迭起來,一邊又用火鐮點燃火折子,手中的情報也由這火光慢慢燃燒起來,直到那一迭紙在南絮手中燒成紙灰,她才將火折子熄滅。

    「只能去求人了。」

    她疾步向外走,一聲呼哨過后,南絮騎來的那匹黑馬便自行跑來,只見她翻身上馬,一抖韁繩,馬兒便帶著她疾馳而去。

    她決定返回密調(diào)室總鎮(zhèn)撫司,親自向那位整年都見不到一面的密調(diào)室主事人請纓。

    這一次大梁軍出征,監(jiān)視兩軍的任務,必須由她親自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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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陽城南,關府。

    關家雖然沒有蘭家底蘊深厚,但是府邸還是那么富麗堂皇,看似高不可攀。

    與蘭家的關系更是不用言說:一個在南,一個在北。

    看起來就顯示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

    關風月看著面前的關府大門,心中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此時的她已經(jīng)卸去的身上的輕甲,只余包復半張臉的寒鐵鬼面,一身深棕便裝與包銅皮靴,以及腰間皮索上的兩股藍色雙劍。

    這雙劍也是「冶圣」

    馬晉引以為豪的的作品,兩柄寶劍一左一右,均長二尺,劍刃與劍柄都用天外隕鐵鑄造,透著淡淡的寒光,雖然看似單薄但卻削鐵如泥。

    劍鞘與劍柄外飾均為淡藍色,由淺到深,其顏色似馬晉與北方見過的千座天中之山,由此得名千山雙劍。

    關沛本要與她一同坐車回去,但關風月借口心中煩悶,卸甲讓馬車帶走后,獨自步行回家。

    那個「冠軍侯」

    稱號以及成為關風月心中一道揮之不去的陰影,梁世宗已經(jīng)開了金口,那自己名義上的父親關沛,必然會讓她不得手段的奪得這個稱號。

    雖說兵不厭詐,但是關風月不是傻子,難不成還要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來坑害蘭俊航不成?若是因為如此導致大梁軍發(fā)生混亂,那還自己打什么?不過,那個蘭俊航倒是蠻有趣的。

    自己很少與蘭俊航見面,平日只不過是在公開的戰(zhàn)報中看到過蘭俊航的名字,本以為也和自己一樣是個冷冰冰的軍旅中人,沒想到這個蘭俊航君然還有如此有趣的一面。

    「下次再對我擠眉弄眼,我就把你的眉毛拔光!」

    想著想著,關風月不禁露出了微笑,只不過半張臉被寒鐵鬼面遮住,沒人看得到而已。

    「咳……」

    她清了清嗓子,讓自己恢復平日虎威將軍的狀態(tài),邁步踏上關家府邸的階梯,拍了拍大門的門環(huán)。

    「開門!是我!」

    「是六小姐,稍等!」

    府邸大門被從里面打開,里面的開門仆役立即彎下腰去:「恭迎六小姐!六夫人著急見您,已經(jīng)等了多時了?!?/br>
    「母親?」

    關風月抬起頭,自己的母親聞氏正站在不遠處一臉焦急,看到關風月回來,聞氏更是幾乎要哭出聲來,快步向自己的女兒迎了上去。

    而一旁的仆人,自然是知趣的退了出去。

    「怎么了,母親?什么事情讓你那么著急,我這不是好好的么?」

    聞氏用袖口抹了抹眼淚:「沒事,今日母親聽他們仆人在傳大梁西邊戰(zhàn)事又起,母親還以為你已經(jīng)上戰(zhàn)場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關風月心中苦澀,雖然現(xiàn)在沒去,未來肯定是要去的。

    聞氏的身份十分低微,不像是關沛的其他五位夫人,或是大戶人家出身,或是扶陽城中有名的歌女舞女。

    聞氏只不過是一介稍有姿色的侍女而已,被關沛納取也是意外。

    二十多年前的某日夜里,關沛喝得酩酊大醉,正逢關家納取的五夫人侍寢。

    當天在五夫人房中服侍的正是聞氏本人,于是乎沒有意外的,關沛將五夫人cao了以后酒勁上涌,將一旁服侍的聞氏也剝了個精光,破了她的身子,又在她體內(nèi)注滿了陽精。

    通房丫鬟給老爺暖床本就非常正常,雖然聞氏幾次羞愧的想要一死了之,但都被身旁人給勸住了。

    而后來,聞氏的的肚子越來越大,她更不敢死了,生怕肚中的孩子沒有了母親。

    于是乎,在第二年的大年初一,聞氏在柴房中悄悄生下了一個女孩,賜予了其名字:聞青。

    關沛自然知道聞氏產(chǎn)子,但一聽生下的是女孩便失去了興趣,就隨意的賜了一個六夫人的名號。

    但這個六夫人僅僅只有名號而已,關沛納取的前面五位都給關家生下了男孩,就她不是。

    那怕自己作為六夫人,連應有的廂房都沒有,只能與仆人住在一起。

    面對這個名不副實的六夫人,關沛的五位夫人天天是白眼伺候,稍有不滿意就非打即罵;而其他的仆人也對她指指點點,冷嘲熱諷,給關沛下了種怎么還賴在這里不走?這十幾年聞氏因為這個孩子忍氣吞聲,受盡了屈辱,聞青也在周圍人異樣的眼光中長大。

    可有一年十六歲的聞青突然失蹤了,聞氏為此寢食難安,為了四處尋找女兒,還差點被趕出關家。

    直到有一天關沛火急火燎帶來一個身著破爛偏將盔甲,渾身傷痕的女孩,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女孩,聞氏一見她便「哇」

    的一聲哭了出來。

    因為男扮女裝被人識破,眼前的女孩剛從大梁邊軍中被關沛給「撿」

    了回來,但從此聞青名義上不再屬于聞氏,而是從屬于關家,為此聞青獲得了一個新名字:關風月。

    與此同時聞氏重新收到了關沛的重視,不僅吃穿用度上全部向關沛的妻妾看齊,原來和她同住的那些仆役一個個低眉順耳,再也不敢嘲諷這個新晉的六夫人,雖然其余五位夫人還對聞氏頗有微詞,可聞氏總算是在關家站穩(wěn)了腳跟。

    等到關風月官拜虎威將軍,聞氏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撫養(yǎng)女兒的權(quán)力,沒了女兒,卻擁有了富足的生活,這是聞氏不愿意看到的。

    但聞氏也明白,女兒在戰(zhàn)場上搏命廝殺,給自己在關家打出了一片天,沒有這個女兒,哪有今天的自己?自此之后,六夫人聞氏不爭不搶,不吵不鬧是出了名的,聞氏只想安安靜靜過日子,不想給自己女兒制造麻煩。

    「娘,沒事。女兒這幾年南征北戰(zhàn)不都是毫發(fā)無損的回來了么!娘,你放心吧!」

    「可是……每次你出去打仗,娘的心都在嗓子眼上,就怕……」

    「喲,這不是六夫人么?」

    矯揉造作的聲音在聞氏背后響起,她轉(zhuǎn)身一看,是關沛的三夫人陳氏。

    此人本是扶陽城有名的歌女,后來被關沛相中收入房中。

    關風月見過她很多次,在這之前,聞氏可沒少受過陳氏的打罵。

    「見過三夫人?!?/br>
    陳氏訕笑一聲:「不過是個通房丫鬟,還真以為自己是什么夫人了呢?我還當關風月在外面立下了大功,這兩日在家中耀武揚威的厲害?誒呀,不對,這女兒都改關姓,又關你姓聞的瘟生什么事情?」

    「我說風月,俗話說得好:女子無才便是德。學著別家的大家閨秀學三從四德,繡繡女紅又有何不可,何必非要去打打殺殺呢……」

    陳氏算準了聞氏卑微的性格,知道她習慣于忍讓,半點硬氣都沒有。

    可不料關風月已經(jīng)滿眼怒火,幾步走到陳氏跟前「噼啪」

    就是兩記響亮的耳光。

    被扇倒在地難以置信的陳氏,捂著腫起的臉頰又驚又怒:「你……你竟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真以為本將軍這個「虎威」

    的稱號是白撿來的?別以為你是三夫人本將軍就不敢打你!要是再讓本將軍瞧見……」

    關風月握上腰間千山雙劍的劍柄:「……信不信讓你血濺三尺!」

    正當聞氏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關沛的已經(jīng)聞訊趕來:「風月,住手!」

    「老爺,你可要為我做主??!這個不孝女竟敢打我的耳光,我真是命苦啊……」

    「住口!給老夫滾出去,這里沒你的事!」

    關沛一聲怒喝,陳氏的身子猛顫一下,不敢再裝模作樣。

    她怕拍裙擺上的塵土,連滾帶爬的逃走了。

    「老爺……這……」

    聞氏剛想辯駁幾句,關沛就怒道:「你也是!軍國大事,婦道人家別來摻和!還不快走!」

    關風月背對著關沛,心中冷笑,自己這個名義上的父親連讓自己母親和女兒見一面都不愿意。

    她強忍著怒火,看著母親落寞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父親,有什么事情么?」

    「這些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哼,不提了!今日皇宮中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此去西行,關家的資源任你調(diào)配,務必要將這個『冠軍侯』給關家拿下來,要是能夠奪下,不僅對你,對關家都有莫大的好處。

    這次調(diào)配的軍隊中分配給我們的四萬兵都是由關家將統(tǒng)領,我已經(jīng)命令他們給蘭家那個臭小子使絆子,絕對不能讓他占了便宜去!我的女兒,關家的未來,可就要靠你了!」

    下絆子?合著皇帝說過戰(zhàn)前將帥掣肘影響全局,一句都沒聽進是吧?若是蘭俊航出了什么問題,對大梁軍有什么好處?關風月心中冷笑連連,臉上則在寒鐵鬼面的遮掩下看不出任何表情:「女兒明白,時間不早了,我先回郊外軍營調(diào)配糧草軍械?!?/br>
    關沛重重的拍了她的肩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