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覆鳥凄惶
巢覆鳥凄惶
大器的喪禮備集哀榮,照生前安排,陪葬入昭烈皇帝的海陵。這對相得甚歡的君臣終于相聚于地下。 送葬隊列回京的路上,有數(shù)人身著斑斑血衣,長跪攔住皇帝的御輦,哭喊:“陛下,你忘記李家阿寄了么?忘記用集腋裘為你換來照夜白的可憐人了么?” 崔蜩亦在傲來輦中,側(cè)首看他,不知這一幕是出自他的授意,還是李家人自發(fā)的舉動。 傲來捏捏她的手,下輦?cè)グ矒岜瘧嵉睦罴胰?。勸慰良久,車馬方又開動。 崔家人此時的心態(tài),忐忑與僥幸兼具。 長子崔不嶷道:“我們或許對不起李皇后,卻未對不起今上。若無耶耶孃孃扶植,他仍是褒州一落拓閑散宗室,何來今日富貴?” 次子崔不惑附和,“富貴易妻乃自古常理。哪個男子發(fā)達了,不想娶個絕色?我們等于替他做了惡人?!?/br> 崔蜩聽了暗想:做天子的恩人,比做天子的仇家更危險。 王夫人瞥見女兒一臉漠然,不悅道:“今上有多久不到你殿中了?憑你的姿容,入宮這么久,但凡使些手段,早將君心籠絡(luò)住了。我們何至于有今日之辱?” 崔不嶷卻明白,小妹的性格類母,太驕傲,放不下身段來,遂好聲好氣叮囑她:“孃孃說的是。阿蜩你在天子跟前,溫婉些,男人很容易被打動的。你又懷著他的骨rou。只要君心不動搖,憑小人怎么興風(fēng)作浪,這一關(guān)我們總能平安度過?!?/br> 他們?nèi)ズ?,崔蜩即覺得腹部不適,飲了藥臥下。 傲來晚間來探視,見她月份大了,睡臥不寧,一時也有些惻隱,撫著她的臉頰道:“你若乖乖的,我總能保全你的?!?/br> 崔蜩睜開雙目,眸子璨若貓睛,亦有貓的疏離。并未如他所期待的那樣,向他表示脆弱。 此后,壞消息接踵而至。 崔不惑殺夫奪妻舊事被重新挖出,鬧得沸沸揚揚,才勉強行壓下去,因此丟了爵祿,狼狽不堪。 崔不嶷與人爭田產(chǎn),也罕見地輸了,雖然是他不占理,大器若還在世,斷然不會輸?shù)摹?/br> 與此同時,傲來賜故李皇后父兄以高爵顯位,厚待其子弟,且擇了她一名堂妹封為賢妃,重續(xù)了姻親關(guān)系。 皇帝表明了立場,下邊開始為崔家的傾覆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