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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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已經(jīng)半夜十二點多了。 鄭望志感覺好累,可他還是得把這位不停亂動的姑娘搬到床上去,畢竟他自認為自己勉強也算一個紳士,讓姑娘睡沙發(fā)自己睡床不太好。 他彎腰把她橫抱起來,卻被她一巴掌打到了臉上。 嗯...姓陳的... 他總算聽清了她在嘟囔什么,只是臉有些痛。 他覺得自己真是脾氣好了很多,要是在以前,早把她扔在地上了。 也許是因為這巴掌勁不大,也許是因為她給的莫名的熟悉感。 把人放在床上,蓋好被子,正準備洗個澡睡沙發(fā),就被她拉住了手。 你別走好不好...別走... 她兩只手死死地抓住鄭望志的左手,哼哼唧唧嘟囔個不停。 鄭望志心也好累,這姑娘不會喝酒就別逞能了唄,自己醉倒不說,還要害身邊的人。 他試圖撥開她的手,但他越使勁她就越用力。 鄭望志在心里罵了一句臟話。 好好好,我不走,我不走行了吧? 他敷衍地安慰。 鄭望志看了看程曉冰身旁空的位置,有一瞬間想躺上去,但看了看滿臉通紅,緊皺眉頭的程曉冰,嘆了口氣。 看來只能勉強在地上湊合一晚了,還好這里還比較干凈。 他勉強脫了外套鋪在身下,期間還要顧及到程曉冰抓著他的手,她一刻也不肯松手,只能讓她換著手抓才順利脫了衣服。 然后鄭望志皺著眉頭躺在地上。 啊,好心疼我的衣服。 他在心底默默詛咒寧總為什么要和自己打這個無聊的賭。 在心里罵寧總第180遍的時候,床上的人有了動靜。 然后鄭望志驚恐地看著她坐了起來,然后捂著嘴。 還好鄭望志反應快,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坐起來側身躲開了攻擊,然后親眼看著她吐在了地上自己的外套上,緊抓著自己的手又昏了過去。 鄭望志現(xiàn)在終于懂得什么叫欲哭無淚。 他只是好想躺下睡覺而已。 看著姑娘的臉實在發(fā)不出火,他從旁邊抽出幾張紙給她擦了擦嘴,兩只手指捏著自己的外套扔到了一旁。 程曉冰終于睡過去了,鄭望志身心俱疲地伏在床邊,迷迷糊糊地睡著,卻總是睡不安穩(wěn)。 他總是做夢,夢到那個女人,那個和自己最親近,卻仿佛又那么疏離的女人。 他夢到她對自己說話,可是他什么也聽不清,他只覺得很吵,吵到腦子里嗡嗡的響。 夢里她的聲音越來越大,可他還是聽不清她在說什么,他覺得吵得腦袋好疼,疼得快要抓狂。 哐當一聲巨響,然后身上傳來劇烈的疼痛,猛地把他從噩夢中拽了出來。 他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另一個噩夢。 床上的姑娘摔了下來,正砸到自己身上,以奇怪姿勢呆了一夜的胳膊是第一個受害者,痛到他懷疑自己骨折了。 更可怕的是,他本來是趴在床邊的姿勢,現(xiàn)在被迫摔倒躺在地上,他現(xiàn)在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背后的一灘柔軟,是他昨晚扔的不遠的外套。 他想吐,還想哭。 他在心里大喊,我要是再出去勾搭小姑娘我就再也不喝可樂! 始作俑者渾然不知地皺著眉睜眼,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鄭望志的懷里。 ??!你怎么在這?她慌慌張張站起來,左看看右看看,看看自己又看看對方,發(fā)現(xiàn)對方只是一臉欲哭無淚又痛苦的表情,而雙方衣物完好,沒有任何異常,這才舒了一口氣,但旋即又充滿戒備地看著鄭望志。 鄭望志扶著床站起來,苦笑,姑奶奶,不用擔心,咱倆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不過你可是折騰死我了。 程曉冰臉上染上一層緋紅,發(fā)現(xiàn)他衣服沒換,外套撇在一旁,還從地上爬起來,小心翼翼地問:你從地上睡的? 鄭望志甩了甩胳膊,發(fā)現(xiàn)還能用,欣慰地笑了,是啊,某人昨晚拽著我不讓我走,我又不好和你睡一張床。 程曉冰注意到他的胳膊,你的胳膊...怎么了? 鄭望志委屈地伸過去給她看:你摔下來了啊,砸到我了,疼死了...看起來還以為你只是臉看起來挺圓的,沒想到還挺有分量... 程曉冰憋著的對不起就咽了回去,你... 鄭望志又伸長胳膊皺著眉把外套拿過來,用食指和大拇指嫌棄地提溜著湊近程曉冰,你看,這也是你的杰作,這衣服好貴的... 程曉冰看著上面一灘嘔吐物,也有些惡心,她皺眉問他,那你怎么和我開一間房? 鄭望志嘆氣,說來話長...算了,是我自作自受,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可以在這里洗個澡再走。 程曉冰不好意思地開口,叫住他,那個...衣服我?guī)湍闼拖匆碌晗戳税桑?/br> 鄭望志聳肩,隨便。哦,我這襯衫也不能要了,要不要我脫了你拿走一塊洗了?說罷真的做出來脫衣服的架勢。 程曉冰連忙阻止:別了別了,你脫了出門穿什么...實在對不起...她低頭顯得有些不安。 鄭望志發(fā)現(xiàn)其實她和她并沒有那么像,至少她不會做出這樣的神態(tài)。 他轉身離開的時候幽幽地留下一句,下次和不熟的人出去,別逞能喝那么多酒,這也就是我,要是別人,你哭都沒地方哭。 程曉冰其實也覺得自己做錯了,但她也是心情不好才一時沖動。 前不久自己的男朋友剛和自己提了分手,可自己還是忘不了他。 她看著衣服嘆氣,這得花好多錢吧。 這天回學校她收到了李勉和孫菲的深切關懷與安慰,直到她告訴他們自己和鄭望志什么都沒發(fā)生。 李勉點點頭表示對這個人的人品的肯定,好人,不愧是我兄弟。 程曉冰扶額,怎么才認識一天就可以稱兄道弟的。 等去洗衣店取回衣服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那個人的聯(lián)系方式。 程曉冰找到李勉求助,果然。 李勉一邊翻著微信,一邊調笑似的問:你怎么要他的聯(lián)系方式?怎么?看上他了?不過他人真的挺好的,還那么照顧喝成爛泥的你 程曉冰懶得解釋,拿到了微信就想走。 此時李勉嘆了一口氣,哎,喜歡他也挺好。有錢長得帥人也好,不比那個姓陳的強多了他猛然驚覺自己說錯了話,閉上了嘴,悄悄看她的臉色。 程曉冰臉上沒什么表情,說了句謝謝就離開了。 加了鄭望志的微信后,兩人約了周六晚上在上次吃飯的飯店附近見面。 程曉冰這天抱著花了自己不少錢的衣服出門,李勉和孫菲還在身后起哄。 好好約會啊,晚上可以不用回來~ 程曉冰不理會兩人的調笑,但看到鄭望志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給你的衣服,可花了我不少錢。程曉冰雙手遞給他。 鄭望志今天很不開心。 他今天又和那個女人吵架了。那個女人大喊著讓他滾出去,所以他滾了,并且今天并不想回去。 他看到走過來的程曉冰,心里莫名的有些平靜了下來,可能是因為她和她相似的臉,卻截然不同的性格,也可能是程曉冰身上那種青春的感覺,讓他感覺自己回到了過去,和某人單純美好的日子。 接過衣服,他面露微笑:我今天心情不好,要不要一起去唱個歌吃個飯? 程曉冰其實并不想去,為什么你心情不好我就要和你去唱歌吃飯? 鄭望志稍微彎下了腰,盯著她的臉,裝出惡狠狠的語氣:我可是費勁照顧了某個人一晚上,自己都沒睡好,胳膊差點骨折,狼狽地出門還被朋友嘲笑 程曉冰受不了他離自己那么近,不自覺地退后半步,心虛地答應:好吧好吧,那這頓我請客。不過我可沒什么錢,只能去便宜的地方。 鄭望志感受到了她對別人親近的不自在,挺直了身,淡然說:沒關系,哪都可以。 結果去了學校食堂。 不過鄭望志還挺懷念這種感覺的,臉上也不自覺帶上了笑容。 你學什么專業(yè)的?。苦嵧韭唤?jīng)心地找話題。 她回答,法學。 哦,那還挺巧,我剛好有幾個朋友是開律師事務所的。 程曉冰沒做聲,她知道面前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從他的穿著打扮,行為舉止都可以看得出來。 她本不想和這樣的人有什么交集,她只想趕緊結束和他的聯(lián)系。 但是這個人看起來一點也沒有疏遠感和距離感,年齡和自己應該相近,而且很能照顧自己的性格和情緒。 他今天穿的就像一個普通大學生,這使得程曉冰在他面前更放松了。 吃飯時都是他在問,她回答,他也不介意,只是隨意地說著話。 唱歌的時候程曉冰還是有些放不開,但是鄭望志近乎嘶吼的瘋狂式唱歌還是把她逗笑了,心也逐漸放松了下來。 她發(fā)現(xiàn)他唱歌還挺好聽的,再加上一把低沉的煙嗓,有些迷人。 她心里暗暗的想,這樣的人身邊一定不缺女孩子吧。 不過他為什么不開心呢? 他唱完一首,嗓子累了,大大咧咧的坐下喝酒。 他看她坐的有些拘謹,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逗她:怎么?還喝嗎? 程曉冰撇嘴,我倒是想喝,就怕我又得花錢給你洗衣服。 鄭望志笑笑,叫了幾瓶度數(shù)低的酒。 我知道,你最近也心情不好吧?他一邊倒酒一邊問。 程曉冰心中一驚,試探地問:我喝醉了說胡話了? 鄭望志把酒杯放在她面前,說了,說了好多呢我可全都聽到了 程曉冰慌了,有點結巴地解釋:我其實也沒有糾纏我前男友,就是就是有那么一點放不下··· 鄭望志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你當時不省人事了,就只能聽出來別走什么的,哼哼唧唧的都聽不清。你也太傻了,我一套你話你就全說了。 程曉冰發(fā)現(xiàn)自己上當,一時愣住了。 鄭望志仿佛沒事人一樣坐在她身邊,把酒杯往她那邊推了推,"你不用介意,我這個人記性不好。" 他搖了搖自己的杯,盯著透明容器中渾濁的液體,仿佛在出神,不帶感情地說:"你知道嗎?難過的時候,喝酒真的會讓人感覺好很多···" 程曉冰偷看他的臉,發(fā)現(xiàn)他微微蹙著眉,眼神放空,仿佛飄到了很遠的地方,一個她不知道的地方。 不過她覺得這個人生的真是好看,她一直以為有錢人大多都是舔著啤酒肚,地中海大油頭的中年男人,不知不覺她盯著他高挺的鼻梁出了神。 鄭望志發(fā)現(xiàn)她在看自己,心下生了幾分逗她的心思。 他猛地轉頭盯著她的眼睛,"盯著我干嘛?被我的魅力折服了嗎?" 他的眼中滿是調笑,而她卻如小鹿一般驚慌,眼神相接,不過一秒,她馬上低了頭,不知所措地去拿酒杯,然后低眉小口啜著酒。 鄭望志就看著她本就帶著緋色的臉越變越紅,他覺得十分好玩。 "有沒有人說過你特別有趣?就是···那么容易被騙,然后逗一下就滿臉通紅的。" 程曉冰琢磨了下他說的話,有些慍怒,"你說我傻?" 鄭望志"嘿嘿"地笑,"我可沒說,你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