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秋遙

    肖瞳討厭體育課。尤其討厭排球。

    她實在不擅長這項運動，打得久了兩臂也紅腫疼痛。每周上排球課，她都會由衷悔恨寒假選課時自己起床晚了，體育課只剩下排球。她曾經試圖讓叔叔托關系給她開張長期病假請假條，但肖御只是一邊笑話她一邊哄她:寶寶乖，學著打打排球也挺好的。

    四月份的天氣已經開始變得炎熱，室內排球場沒有空調，穿了短袖短褲依然悶熱得不行。肖瞳趁老師去旁邊單獨輔導排球隊隊員，無暇顧及他們的時候，把手里排球丟給小姐妹，就坐在一邊偷懶。

    瞳瞳，來幫我收幾個球放回器材室吧。體委喊她。肖瞳誒了一聲，起身小跑過去，幫體委把球放進推車里，向器材室推去。

    她小心翼翼地繞過場地，貼著邊走，但一個球還是長了眼睛似的直直朝她飛來，她躲閃不過，硬生生用肩膀挨了一下，頓時痛得一聲驚叫，一個踉蹌，手中推車滑出去。等她回過神來，正好見推車撞倒了不遠處一個女生。

    一群女生圍了上去，肖瞳趕緊跑過去，扶起那個女孩子，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女生抬起頭看向她，肖瞳不由一怔。女生有一張很美麗的臉，就像一朵不染纖塵，在晚風中靜靜開放的蘭花。

    肖瞳知道她是誰。隔壁11班那個永遠排年級前三的學霸女神，秋遙。

    秋遙美麗的臉上帶著痛色，她修長白皙的雙腿被撞得通紅。肖瞳又驚又怕，真的對不起，你還能站起來嗎？是不是腳崴了？

    圍過來的女生們嘰嘰喳喳，阿遙你沒事吧？

    先把阿遙送去醫(yī)務室。誰去跟老師說一聲啊。

    秋遙痛得面色慘白，但還是強撐著笑了笑，可能是腳崴了吧，問題不大。

    肖瞳問她，我扶你去醫(yī)務室，你走得動嗎？

    我試試。秋遙被她扶著，慢慢站起來，只有右腿能立著，看來傷到的是左腿。老師過來看了下情況，讓肖瞳和另外一個女生扶秋遙去校醫(yī)室。

    校醫(yī)得出的結論比腳崴了更嚴重:可能是骨折，要去醫(yī)院檢查。然后給她們開了張轉診單。

    同行的女生急得快哭了，肖瞳吸了口氣，請校醫(yī)開了兩張假條，然后對那個女生道:同學，麻煩你把假條交給我和秋遙的班主任，我送她去醫(yī)院。

    ***

    醫(yī)生給秋遙拍了片子，確認是輕微骨折。肖瞳和秋遙坐在外面的長椅上等秋遙家長過來。她心中實在過意不去，拉著秋遙的手不住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你的醫(yī)藥費我會出的，真的很抱歉。

    明明受傷的是她，肖瞳看起來卻比自己還痛苦，秋遙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沒關系。硬要說該怪誰的話，大概也只能說是我運氣不好，不然那么大的排球場，怎么偏偏就被我撞上了呢。

    秋遙果然如傳聞一樣溫柔。肖瞳有些訕訕，她早就聽說過秋遙的名字，也知道年級里很多人暗搓搓把自己跟秋遙拉在一起比美。這個年紀的美貌的女孩子，大多有幾分心高氣傲，面對同樣美麗的同齡女生也難免會心生幾分芥蒂。她也不例外，她往常雖然對秋遙沒有惡意，但也根本生不出與她結交的念頭。

    但是今天這遭讓肖瞳想法轉變了些。她性子本就開朗熱烈，一旦放下芥蒂，就能迅速在心中與秋遙親近起來，我叫你遙遙可以嗎？

    好，秋遙笑意溫柔，我聽她們叫你瞳瞳，我也那么叫你吧。

    肖瞳看出秋遙臉上仍有痛色，為了幫她轉移注意力，她開口跟她閑聊，我聽說你們11班班長在追你，你對他什么想法??？我記得那個男生又高又帥，成績和家境都不錯誒。

    秋遙愣了一下，正要回答，走廊盡頭突然傳來一聲阿遙。

    肖瞳轉頭看去，見一個穿著警服的高大男人向她們這邊跑來。男人看上去頂多三十出頭，俊朗面龐上滿是焦色，見秋遙好端端地坐在那里，才長舒了口氣，幾近泫然欲泣的神色緩和了一些。男人蹲在秋遙身前，握住少女的手，阿遙，你骨折了？醫(yī)生怎么說？

    秋遙嗯了一聲，拍了片子，說是輕度骨折，交完費用之后還要再做一些檢查。

    她微笑著跟身邊的肖瞳介紹:這是我父親。爸，這是送我來的女生，瞳瞳。

    聽到父親這個詞時，男人的神情有一瞬的僵硬和黯然。但肖瞳沒有注意到，滿臉歉色地對男人說:叔叔，是我撞倒了遙遙，我很抱歉。你快帶遙遙去做其他檢查，所有醫(yī)藥費我來出。肖御給她的零花錢多得她都記不住數字，肯定負擔得起秋遙的治療費用。

    男人說了句謝謝你送她來醫(yī)院，就急匆匆地抱起秋遙去檢查室了。肖瞳望著這對父女漸行漸遠的背影發(fā)著呆，秋遙的爸爸竟然是警察，而且看上去那么年輕英俊。

    她爸爸對她真好，那么焦急地趕過來，他一定很愛她這個女兒吧。肖瞳突然想，如果自己的父親還在世，他會不會也這么寶貝自己呢。

    手機突然響起，肖瞳接通，電話那頭是肖御焦急的聲音，瞳瞳，你怎么在醫(yī)院？出什么事了？

    是老師給叔叔打電話了嗎，但老師怎么沒跟他說發(fā)生了什么事？肖瞳一邊疑惑一邊說:我在體育課上撞倒了一個女生，她骨折了，我送她來醫(yī)院。

    聽到不是肖瞳出事了，肖御松了口氣，我去醫(yī)院找你。

    別，你別來，肖瞳趕緊拒絕，你的工作要緊，我這兒真沒什么大事，我自己能解決。

    肖御見她態(tài)度堅決，倒也沒有再堅持。

    掛斷電話，肖御捏了捏眉心。

    就在剛才，他結束了一個會議，習慣性地打開監(jiān)控肖瞳位置的軟件，發(fā)現她不在學校而在醫(yī)院里。那一刻他幾乎目眥欲裂，生怕是肖瞳出了什么事。還好，還好。

    這時，他的手機彈出一條短信消息，是肖瞳的班主任白秀鳶發(fā)來的，肖先生，肖瞳在體育課上撞倒了一個女生，請假送她去醫(yī)院了。我擔心她沒來得及跟您說，所以告訴您一下。

    肖御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幾秒，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這個老師是個上道的人，真的開始給他匯報肖瞳在學校里的動向了。

    肖瞳:怎么沒人關心我被撞到的肩膀（齜牙咧嘴）

    肖御:寶寶把衣服脫了，叔叔給你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