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
過去
蟬撕扯著生命,疼痛地叫滿夏天。香樟樹被日光烤得泛黃,像是被裹上了糖漿。一點點隨著縫隙滴落的是被燙化了的太陽。高考后的那年盛夏,日子就這么濕漉漉地翻滾而去。 陸以塵剛拿到高考成績,不出意外的701。拒絕了各色冠冕堂皇阿諛奉承的邀約,陸以塵回到家時已接近11點。 赫姆勒機(jī)械落地鐘被客廳的橙黃燈光調(diào)成蜜色,鐘擺晃動間,連空氣都被攪得躁動。 路星辰小貓似的蜷在沙發(fā)上,手背遮著眼睛,睡得正香。 陸以塵放輕了步調(diào)。 女孩穿著白色蕾絲小吊帶,因為不太規(guī)矩的睡姿衣角被卷起了些,露出盈盈一握的腰身。 睡覺都不老實。陸以塵輕嘆了口氣,認(rèn)命似地伸手幫女孩把衣服拉好。 路星辰卻像是感覺到了什么。親昵地蹭上陸以塵的手掌。 哥哥 入手綿軟,是她的rufang。 陸以塵猝然地縮回手掌,指尖的觸感卻還溫存著。絲綢質(zhì)地的睡衣裹著的是軟而甜的棉花糖,上面還點綴著誘人的小櫻桃。小東西從他指尖頑皮地滑走了,卻也好奇地挺立了。 因為發(fā)育期,路星辰在家不喜歡穿內(nèi)衣。陸以塵對她一向是縱著的,現(xiàn)下卻也有些懊惱。 meimei已經(jīng)長大了,男女有別,有些界限該是他這個當(dāng)哥哥的劃清的。 陸以塵搖搖頭,把那些不該有的旖旎齷蹉心思甩走。俯下身幫meimei蓋好毯子,路星辰卻一把環(huán)住了陸以塵的脖頸,軟著嗓子叫哥哥。 陸以塵這才覺察出她的不對勁,原本白皙的臉蛋透著抹可疑的紅,額前的碎劉海也被汗水沾濕了,嘴角倒是亮晶晶的,像極了銀河里的月亮。 呵,這月亮還在笑。 陸以塵差點溺死在這月色里了。 女孩卻顫顫悠悠從背后掏出一個酒瓶,一把懟到陸以塵臉上。 哥哥!祝你前程似錦! 女孩這下來勁了,說話也不哼哼唧唧了,鏗鏘有力得仿佛要把陸以塵送上戰(zhàn)場。 陸以塵有些好笑,怎么偷喝了兩口李叔送來的橘子酒就醉成了這樣? 剛剛險些和他的鼻梁親密接觸的酒瓶他可看見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牟铧c就要溢出來了。 久違的起了逗弄之意,陸以塵把路星辰扶起來規(guī)規(guī)矩矩坐好。 你想哥哥怎么前程似錦? 女孩卻像是被戳中了痛處,杏眼可憐巴巴地耷拉著,再抬頭時就蓄滿了醉人的酒,不要命似地往下流。 陸以塵有些心疼,路星辰生下來就被爺爺抱走了,后來父母意外去世,十歲的meimei才又輾轉(zhuǎn)回到了自己身邊。五年時光,他們是彼此唯一的救贖。 陸以塵記得meimei剛回來時,膽子小得像只受了驚的小奶貓,他一靠近她就跑。后來是一個雷電交加的晚上,meimei光著腳丫敲響了自己臥室的房門,他抱著meimei瘦小的身子哄著她入眠時,他才真正感受到了血脈的流動和兄長的擔(dān)當(dāng)。 那個趴在自己胸口睡得像只小奶貓的小女孩已經(jīng)長大了,亭亭玉立間也是含苞欲放的花骨朵了。 陸以塵心疼為meimei拭去眼角的淚水,指尖的力度是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憐惜和溫柔。 路星辰?jīng)]說話,只是下定決心似地又仰頭喝了一口酒。 下一秒,陸以塵也喝到了李叔家每年都會釀的橘子酒。 甜絲絲,飄飄然地,直往人心里鉆。 路星辰其實是不太會接吻的,含著酒橫沖直撞壓向陸以塵的唇,卻也無師自通的用犬齒輕咬了下。陸以塵吃痛地松了口,靈活的小舌就羞答答地探出了頭。只一瞬,陸以塵就如夢方醒般地推開了路星辰。 但身體記憶遠(yuǎn)比大腦記憶更持久,舌尖相碰的觸電反應(yīng),鼻息交錯的熾熱呼吸,像是一場盛大的白日焰火,火光散盡,那是地獄的盡頭。 陸以塵深呼一口氣,按下灼熱的yuhuo。 十二點的鐘聲響起,他聽到撒旦在他耳邊輕聲說:瞧,她就是你的第七根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