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拜訪
(四十三)拜訪
這個時候爬墻,簡直快要了林湘的老命。 她本就不會翻墻,現(xiàn)在又正是腰酸腿軟的時候,動作幅度只要一大,主關節(jié)就像散了架似的,壓根發(fā)不了力。 吭哧吭哧扒著墻爬了半天,等林湘總算坐上墻頭的時候,已是累得滿頭大汗。氣吁吁地喘著粗氣,她連腦門上的汗水都懶得擦了,任它一滴滴順著脖頸流進衣襟。 這種退場方式,簡直就是街溜子半夜爬墻和對門寡婦偷情嘛,啊,還得是腎虧的那種街溜子。 林湘心累仰頭看天。 歇了好一會兒,她小心爬下去,整整衣衫,趁著夜色回了劉老的住處。 回來了?劉閑山端坐正堂,聽見林湘推門進屋的聲響,也不抬眼看她,語氣緩和淡淡,然而,或許是由于心虛,林湘總覺得劉老的聲音里挾著怒氣。 一旁的四仙桌上,手持式的燭臺中插著的明燭只剩指節(jié)之長。顯然,劉老已經(jīng)在這兒坐了很久。 林湘連忙湊過去,低頭糯糯認錯。 聽著林湘只認錯不剖析、愧疚感完全出于驚擾她睡眠的道歉之語,劉閑山眉毛微揚,沉聲道:管我何時入睡作甚?你自認只錯在此處?! 您消消氣,千萬別為我動了肝火。林湘不答,只弱弱說了幾句勸解話。 劉閑山知道她的脾氣,很多事林湘不直接回答,便是默認了。 小湘!抬手一拍桌案,劉閑山怒上心頭,還未說話,反倒咳了幾下,她畢竟年紀大了,林湘嚇得忙去為她拍背順氣,直道:我錯了,是我不對,您保重身子要緊,千萬不要為我置氣。 咳咳我告訴你多少遍?凌大人為官多年,是暴烈的性子,從不把白衣平民看在眼里。太女仙去才多久,陛下還要召明月進宮參宴,她敢在這時節(jié)對明月動手,足以見她的瘋性,你與她作對,能有什么好果吃?飲下半杯陳茶,劉閑山順過了氣,恨恨數(shù)落她: 你想過沒有?若凌大人查出今日是你,旁人不提,你不是還念著給你父親排戲嗎?你就真舍得這些時日的心力落空、再見不著它上演的那一日? 發(fā)覺林湘不在客室的那刻,劉閑山一顆心咯噔墜入冰窟,也不敢叫上旁人,一個人摸黑去了明月的院落,聽看門小廝說凌大人進去沒多久就怒沖沖出了院門,才將將放下心,一雙手腳漸漸回過了溫。 您說的我都知道,也都想過林湘把茶盞放回桌上,一只手仍緩緩給她順氣,劉老,我只是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說不出話了。 只是什么呢?林湘其實清楚,自己平日絕沒高尚到肯為陌生人豁出命來,亦沒有十成的把握這樣做就能救下明月此人。 可她還是做了,大義凜然得她都快要相信。 不想跟劉老討論這個話題,她小心道:眼下天還未明,您去睡一會兒吧? 好不容易讓劉老消氣回去入睡,同樣困倦的林湘卻沒有心思睡覺。她換了身干凈衣衫,坐在屋檐下吹了一宿的涼風,直看著一輪朝陽從東天破云升起。 清晨,用罷早食,她向劉老道別。 劉閑山起床時心中還存著些許怒意,受她殷勤夾過幾回飯菜,主動捧來一盞熱茶,又思及她生父早亡,憐她自幼孤苦無依,早就軟了心腸。 目光在林湘辮得齊整的長辮上停留半晌,想到這幾日她自己盤出的簡單發(fā)髻,劉閑山有意示好,平素沉凝的聲音難得軟和些許,道:小湘,我給你梳個頭再走罷? 林湘搖頭笑笑,撥了一下自己的辮身,算了,就這樣吧,挺好的。自從昨天把頭上的發(fā)釵丟出去,她就再不想簪發(fā)了。 每日費力氣花時間簪發(fā)有什么用?旁人多看她兩眼,難道是要看她的發(fā)型? 左不過沒意義的事。 回程路上,林湘去了一家路邊的醫(yī)館,補上了避孕措施,許是藥方的問題,她回去喝了藥便困意上涌,開始倒頭大睡。 她這一覺沉沉,整整一天都沒到書店露面,可把尋書嚇了個夠嗆。 上一次林湘姐無故不來店里,還是因為回了趟林家,收了林沅的欺負,臥床養(yǎng)了幾日才好。 想到這兩日傳開的流言,尋書心中三分的擔心也釀成了八分。 在書店等到日上三竿,始終不見人來,尋書坐不住了,知會了元宵一聲今日不再營業(yè),她要去林湘姐家中看看,便準備鎖門離開。 哪想元宵抬手沖她比劃半天,固執(zhí)地非要跟她一起。 沒有和元宵停下來掰扯的心情,尋書默許了他在后頭跟著。兩人一前一后到了林湘家門,尋書敲了數(shù)遍,始終沒人來應。 她徹底慌了。 腳步稍退遠一些,元宵仰面觀察小院的院墻。這個高度,以他的能力,想進去綽綽有余。 尋書只見他腳掌在墻壁上借力一蹬,如兔起鶻落,眨眼之間,整個人便輕盈躍上了院墻,身法之流暢利落,活像去人家中取人財物的多年慣偷。 慣偷先生從院內為她開了門栓。 顧不得責怪元宵的不當舉止,尋書直直奔向林湘平時居住的寢屋。 林湘正沉沉睡在床榻上,連尋書推門進屋的聲響也沒將她吵醒。 她許是病了,正燒得厲害,整張面孔都蒸著不自然的紅暈,蓋著的薄被掉落在地,身著的里衣也松開了,衣襟散了一邊,露出白嫩嫩一片肩膀,和鎖骨下的一線春光。 從躲在黑發(fā)掩映下的細頸,到光裸在外、圓潤瑩白的肩膀,乃至鎖骨更下的位置,隨處可見細細密密一片深色紅印。 尋書呆愣愣睜大了眼。 這是吻痕嗎? 跟在尋書身后進門的元宵頓住腳步,幾息之后才猛然回神,逃也似退了出去,連耳根都紅得滴血。 東家她 元宵的呼吸聲亂了幾拍。 ˇˇˇˇˇ 斷在這里感覺自己好缺德hhh。 湘湘這么莽的做法不值得提倡,有一定概率會被凌初未或者其他人發(fā)現(xiàn)。她就是拿自己的命在賭,破罐子破摔了。但為什么呢?這就要問本文第一巫妖王了。 我上章提還有人在,其實是指竹峙,他一直跟著湘湘的。他的存在給湘湘的行動多上了一層保險、增加了成功幾率。感興趣的同學可以找找竹峙做了哪些事,我在三十九、四十二都有暗示。 話說回來,設定里竹峙是個存在感薄弱的人,所以正文沒戲份、蹲在屋外默默淋雨聽床腳、深藏功與名也很正常啦(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