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醒(1.靜養(y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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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養(yǎng)?!?/br>“吸氧?!?/br>“先觀察一晚?!?/br>高級私立醫(yī)院的收費雖然昂貴到普通人難以承擔(dān)的地步,可是好處是人跡寥寥,不用排隊。環(huán)境優(yōu)雅,十分安靜。連月?lián)Q上了病號服,躺在床上安靜的吸著氧。有錢什么都好說,她一個人占了一個大套間,設(shè)施齊全窗戶很大,外面是醫(yī)院的小公園,還能看見幾顆綠樹。病床邊坐著季念,再旁邊的椅子上坐著喻恒,喻恒穿著迷彩服,八著腿打著電話,一副痞子樣兒。“都這樣了,還打什么獵?”病房安靜,整個就聽見他打電話的聲音,“你把槍給孫部長送回去,誰那里拿的就還給誰?!?/br>“和他們溝通著,看他們有什么要求嘛,市政——什么市政?”那邊不知道說了什么,喻恒的眉頭皺了起來,“就兩棵樹,能要多少錢?你這點事都辦不好——”紈绔子弟語氣不好,連帶著連月也跟著皺起了眉頭。剛剛他們的車子撞斷了路邊的兩顆樹,沖到了路邊的田地里順利擱淺。車身傷痕累累,底盤不知道什么地方已經(jīng)刮壞,還漏了一地的液。幾個人下了車站在路邊,連月的肚子被撞了一下,額頭也有些腫。他們剛把前面的帶路車喊回來的時候,附近的村民也到了。車壞了,樹壞了,村民說地也壞了。一群人被村民團團圍著,季念擔(dān)心連月的肚子要先送她來醫(yī)院,喻恒帶來的迷彩服被留了一個在那里平事兒。小年輕不知道是不是沒干過這種事,半天沒搞定,還打電話來請示什么,反而被喻恒罵了一頓。喻恒正在說話的時候,又有人從門口進來,還帶著風(fēng)。“大哥?!奔灸钆ゎ^看看,站了起來。喻陽從外面走了進來,身后跟著那個清瘦的黑衣人,面色沉穩(wěn)如水。他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先走到床邊看了看連月——視線從她臉上的輸氧管上掠過,他又抬頭看了看旁邊正在接電話的弟弟。“手機給我?!甭犃藘删洌哌^去,伸出了手。“我這說著呢?”喻恒抬頭。“給我?!?/br>喻恒猶猶豫豫的把手機遞過去,“大哥你聽聽也好,這什么世道?人心不古,兩棵樹居然要收我三萬五?這幫孫子——”“他姓什么?”喻陽沉著臉,打斷他的嘮叨。“他?”“處理這事的?!?/br>“姓吳?!?/br>“小吳啊,”喻陽看了弟弟一眼,接起了電話,語氣溫和,“辛苦你了。你那邊情況現(xiàn)在怎么樣?”那頭開始說什么。“好,”喻陽聽了一會兒,開始說話,“就按他們的要求辦。一共多少錢?二十五萬?喻大校會用他的工資來付這筆錢,你不用擔(dān)心。你發(fā)賬號過來,待會他會轉(zhuǎn)錢給你。你讓他們把收條打好就行。”“不,不用驚動地方,”喻陽聲音平穩(wěn),“一點小事罷了。”那邊又說了什么,喻陽嗯了幾聲,聲音簡潔利落,“好,辛苦你了,你辦完事就趕緊回來。自己要注意安全。”電話掛斷了,喻陽把手機扔給了喻恒。“誒,大哥,他們這是敲詐啊,”喻恒拿著手機,又開始拉同盟,“拖車費收一萬五就不提了,那兩棵小樹市政就要三萬五,最過分的,那么一塊地居然還要二十萬——”“這什么青苗費?大冬天的毛都沒有一根,有什么青苗?這不是敲詐是什么?爺我也是下過基層的人,別想蒙我——”喻陽走回到病床前,沉著臉聽喻恒抱怨。“你下過基層?”他問他。“我可是在邊疆待了十年,”喻恒說,“爬山下河,沙漠戈壁——”“車子漏油了?”“漏了吧,”喻恒說,“也就那么丁大點地方——”“漏油的地被污染了,幾十年都種不了莊稼,要你二十萬不算多,”喻陽沉著臉,“你要是嫌貴,有空說這說那,就該好好開車!車上還有孕婦,傷到孩子算誰的?!”有人發(fā)作了,喻恒拿著手機,撇撇嘴,不說了。季念坐在床邊看著連月,面色沉穩(wěn),也不說話。連月低著頭,卷發(fā)蓋住了神色,不知道想什么。“好好好,”喻恒默了一會兒,聲音又響起,“連月這事呢,是我的錯——”“你知道就好,”喻陽看了弟弟一眼,“你都三十了,不是大家都要罵你,你毛毛躁躁的性子也該收一收!孩子怎么樣了?”最后一句是問連月的,語氣倒是好了很多。“醫(yī)生說沒事,靜養(yǎng)就行?!?/br>剛剛的喻陽有點陌生,身上的氣勢有種讓她心驚膽戰(zhàn)的感覺——連月不敢看他,伸手去抓季念的手。“那就好。”喻陽回答。他的語氣已經(jīng)完全回復(fù)了正常,甚至還有了平時溫和的模樣。他看起來真的很忙,問了幾句又去了走廊開始接電話。喻恒嘆了一口氣,靠在了椅子上。“大哥做了幾年父母官,真的越來越像伯父了,”他嘆氣,“一見面就罵人。明明一個娘胎出來的,這真是生不如養(yǎng),誰養(yǎng)大的就像誰——”“是不是,老四?”他又開始找同盟。季念捏了捏連月的手,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