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一）

    俞歡是被手機(jī)震醒的。

    背后男人的胸膛火熱，一條健實(shí)的手臂搭在她腰間。俞歡迷迷糊糊地用臉蹭著柔軟的枕頭，好半天才接起來：“喂？”

    “干什么去了，一直不接電話？”

    她瞬間清醒：“媽……”

    那頭俞母語氣嚴(yán)厲：“你小姨一家回來了，晚上和鄒明來吃個飯，早點(diǎn)過來，別讓其他人等你。”

    俞歡只是“好，好”地應(yīng)著，掛了電話后愣愣地望向窗外，一只小雀正歇在窗沿上左顧右盼。

    “你媽打來的？”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她“嗯”了一聲，沒回頭，之后也沒再說話。談凱以為她又睡著了，打算起身去給她準(zhǔn)備早飯，誰知對方突然開口：“談凱，我很累?！?/br>
    俞歡背對他躺著，了無生氣，仿佛被抽走了靈魂。

    “我知道?！彼吐曊f。

    她翻過身摟緊了男人，頭埋進(jìn)他懷里，迫切地從對方身上汲取溫暖。談凱輕拍著她的背：“再睡會兒吧，醒了我?guī)闳ヒ粋€地方?！?/br>
    J市上了年紀(jì)的人們在談話中總愛提到“對河”。

    “過不了幾年我也要去對河啦?！边@是在麻將桌上說的。

    “你就氣我吧，把我氣到對河去你就滿意了?！边@是對兒女們說的。

    “河”指的是澧水河，河水穿城而過，將J市一截為二。城市建在河?xùn)|，住在這邊的人稱河西為“對河”。河西除了村莊、田地與山林外，還有J市唯一一座公墓園。

    “對河”在老人們的口里，是“死亡”的代名詞。

    眼下不是春節(jié)也不是清明，去公墓的路上沒什么人，只在墓園口有零星幾個小攤賣著花束、香蠟與紙錢。

    公墓建在山上，樹木茂盛，郁郁蒼蒼。俞歡不知道談凱為什么帶她來這里，只默默地跟在后面，拾級而上。

    談凱不時問她：“還走得動嗎？”

    她說能，示意他繼續(xù)往前。

    他一再放慢腳步，聽著山間蟬鳴聲中叫她：“俞歡?！?/br>
    “嗯？”

    “當(dāng)初為什么和他結(jié)婚？”

    俞歡停住了腳步。但也不過幾秒，又重新邁開了腿。

    為什么和鄒明結(jié)婚？

    因?yàn)椴皇青u明，也會是李明、張明、或趙明。把彼此的條件放上天平，稱一稱是否相當(dāng)，差不了多少，那就交易成功。

    從前父親對她說：“結(jié)婚生子是每個女人必須經(jīng)歷的，否則人生就不完整。什么年紀(jì)該做什么事，我們當(dāng)父母的比你有經(jīng)驗(yàn)，聽我們的準(zhǔn)沒錯。你不要學(xué)別人挑三揀四的，錯過了黃金年齡?！?/br>
    她也曾以為自己會如父母所期待的那樣，無知無覺地順著這條“必經(jīng)之路”走到底。

    直到談凱出現(xiàn)。

    “到了?！鄙砬暗哪腥嗽谝粔K墓碑前站定，轉(zhuǎn)頭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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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都有朋友不理解俞歡為什么這么懦弱，我簡單解釋一下哈：

    每個人的性格都是不一樣的，一部分天生，一部分后天養(yǎng)成。原生家庭對一個人的影響也是巨大的，俞歡有這樣強(qiáng)勢的父母，從小被灌輸著老一套的思想，長期處在壓抑之中，養(yǎng)成了唯唯諾諾的性子。從另一方面來說，如果一開始俞歡就是個有主見有反叛精神的女人，那么這個故事根本不會發(fā)生。

    雖然已經(jīng)到第18章了，文中俞歡與談凱其實(shí)才認(rèn)識了一個月左右。她會改變，但不是在一夜之間。

    還有朋友覺得談凱的性格很完美，這是因?yàn)椤谐霈F(xiàn)的所有人物，只有談凱是完完全全虛構(gòu)的。

    真實(shí)的世上沒有完美之人，大家都帶著自己的缺點(diǎn)，互相碰撞摩擦，互相理解包容，共同在并不完美的人世間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