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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心口翻滾,騶虞本想緘默其口,可是到了該沿主路行駛時,甘霖卻將車子駛?cè)肓擞覀?cè)的休息站。給郵箱加滿了油,又從便利店帶了幾瓶飲料。便利店里的員工收銀時漫不經(jīng)心,還在興致勃勃地盯著墻面的掛式電視機,那上頭正在播報今早最新的勁爆消息。當(dāng)紅影帝被指控涉嫌性侵,性交易,以及敲詐勒索和組織賣yin。人物關(guān)系網(wǎng)密集,背后似乎有龐大勢力浮出水面。騶虞和方珞珞的照片,間或出現(xiàn)在其中。幾個聳人聽聞的大字不停在畫面閃動,可沒能吸引到甘霖的視線。將提兜里易拉罐裝的熱飲放進(jìn)副駕駛騶虞的手里,甘霖自己則慢慢飲著一瓶礦泉水,車子就這么孤零零地橫在空無一人的停車位上,連過路的風(fēng)都看出這兩人似乎是有意在拖延時間。手指被暖合一點,騶虞沒戳破此刻對方給她的無言等待。拉開易拉罐小口吮吸了一下杯中的熱美式,下了幾次決心,才狀似不經(jīng)意地扭頭問他:“從這里開出去,是不是就離那兒很近了……”做錯事騶曼文當(dāng)年的案子在看守所羈押,拖了一年才走到判決那步。無期徒刑在兩年服刑期滿后減刑為二十年有期徒刑,時至今日,她再一次迎來了減刑期,雖然相比被判決死刑的人來說總要好很多。但算算日子,她在監(jiān)獄度過的時光不過一半而已,今后還要在監(jiān)獄服刑九年。再過九年,她都將近六十,人生最有價值的年華已經(jīng)蹉跎而過。不同以往,騶曼文如今在女子監(jiān)獄里的同期囚犯中,基本是最不顯眼的那個。這里每個人都穿著同樣的囚服,共用一樣的時間規(guī)劃表,日復(fù)一日的起床吃飯做工讀書,她昔日長發(fā)早就被剪成了千篇一律的齊耳短發(fā),這里更加沒有可以讓她尋求美麗的例外,只有一潭死水般的勞動改造。今天是灣城女子監(jiān)獄每周定時組織囚犯觀看電視節(jié)目的日子,說是放松娛樂,不過是些有教育意義的老電影和新聞快訊罷了。騶曼文年輕時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照本宣科的東西,她更喜歡看狗血電視劇,浪漫愛情電影,可今非昔比,她早就沒得挑選,大屏幕上正播放著昨天的新聞聯(lián)播,她也能看得津津有味。接到會面通知時她還在跟著年輕的新聞主播,無意識地重復(fù)著今年國內(nèi)GDP的上升趨勢,本能是要拒絕的,她連親meimei的葬禮時都沒有選擇申請離監(jiān)探親,如今又怎么可能想見到任何與她無關(guān)的閑雜人等。可萬萬沒想到,她會聽到獄警告訴她來人是她女兒,甚至還要用力摳摳耳朵,才能確定對方說的不是自己幻聽。層層枷鎖內(nèi)的騶曼文心有戚戚,而坐在會面室的騶虞何嘗又不是坐立難安。想過無數(shù)次,自己再次和騶曼文見面時的場景會是怎樣場景。也許是對方出獄,她終于有勇氣等在監(jiān)獄大門外,用力吼一句質(zhì)問,還沒說話眼淚就先砸到地面。再可能對方根本挨不到出獄,監(jiān)獄會通知到她去領(lǐng)取遺體,等到她姍姍來遲只見到一盒屬于她的骨灰。最沒想過的,也就是現(xiàn)在,她主動坐在這張冷冰冰的椅子上,等著騶曼文從那扇鐵門里走出來。腿是想要逃的,尤其是甘霖給她們空間還等在外面,可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騶虞卻很難再欺騙自己,因為心跳正在加速,她竟然開始緊張騶曼文會不會拒絕她的會面申請。其實從頭到腳,她的每個細(xì)胞都在叫囂著一個了結(jié),一個心安,最重要的她還有一個疑問。還好,終于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鐵門外“咣當(dāng)”一聲開鎖,騶曼文就被獄警帶進(jìn)了玻璃墻對面的房間。不是記憶里的樣子,甚至騶虞用力瞇著眼睛,都很難從對面的中年女人身上找到當(dāng)年自己母親依稀的溫婉曼妙。騶曼文不僅身材走形,就連以前那雙纖纖玉手,都變得粗壯了不少。她左側(cè)臉頰上多了幾塊暗色的斑點,竟然是逐漸惡化的老年斑。這里沒有好的保養(yǎng)條件,就更不要提法令紋和眼袋淚溝。一對母女都在默默觀察對方的樣子,一個晦暗一個光鮮,但誰也沒有先開口。在獄警提醒會面時間不能超過三十分鐘后,已經(jīng)四十多歲的騶曼文主動拿起了話筒,緊張地舔了舔布滿唇紋的嘴唇道:“你來見我做什么?”騶虞在她的授意下也將話筒抵在耳旁,但多可笑,這問題誰能回答的清楚?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來做什么。思緒百轉(zhuǎn)千回,最后啟唇竟然說了一句最無用的陳述句。她信誓旦旦地說:“我現(xiàn)在非常好。”怕對方聽不懂,還立刻補充了幾句:“不知道你在里面能不能看到,但我現(xiàn)在做明星了!光是出演過的電影就有十幾部,片酬賺到手軟,廣告代言費都是幾百萬的合同。”“如果你當(dāng)初不信算命的鬼話,我們現(xiàn)在會很好!”畢竟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rou,騶曼文這個母親雖然做的不是很合格,但畢竟還是了解她的,小時候她也是這樣,只要心虛撒謊,就會將眼睛睜得異常明亮,總逃不過她的手掌。何況現(xiàn)在騶虞的表現(xiàn)就像是要糖吃的小孩子,每一句話都在叫囂著委屈,原來是來討要說法讓她難過的。騶曼文搖搖頭,手指繞了繞電話線,才用力抬起衰老的臉,盯著女兒那張不知道多靚麗的面龐道:“是嗎,真的這樣一帆風(fēng)順,你又怎么會害死你小姨。算命先生說的沒錯,你這種命是要把周圍的人都抓住吃了才甘心?!?/br>“你害你繼父不夠,還要害我坐牢,現(xiàn)在害了你小姨,你開懷了?下一個又要去害誰?”騶曼文說得一臉麻木,幾乎沒有音調(diào)起伏,像是背誦詩句那樣一句句地反問,了然于心。“你撒謊!”騶虞聞言要強忍住自己的怒氣才沒有大吼大叫,她手指撐著桌面,臉逼近玻璃墻,簡直不敢相信十年過去,騶曼文竟然還在怪她。她當(dāng)年只是個孩子啊,她明明什么都沒做,從小就夠奴顏討好,跟著她混跡在各種男人的拳頭下,到頭來怎么能真的將所有人生責(zé)任和悲劇追究于她呢!眼眉都在用力跳動,騶虞回避著獄警警惕的目光,長長呼吸了幾口氣才沒有拂袖而去,強迫自己同樣鎮(zhèn)靜地同騶曼文對話:“別以為我不知道,甘霖都有告訴你,當(dāng)年你們?nèi)ニ忝?,最大的問題是我嗎?為什么不肯承認(rèn)自己挑錯人!為什么不肯說一句你做錯事!”當(dāng)年殺完人后,騶曼文自己先嚇得簌簌發(fā)抖,大哭一次后又來抱著騶虞還未成熟的身體尖叫威脅,她說:“你要是想阿媽去死,你就去報警,警察抓到我要槍斃我,我年紀(jì)輕輕就死掉都是你的錯!你也想我像你爸爸一樣短命嗎?”騶虞當(dāng)然不想她死,再怎么樣她是自己的阿媽,只有流著淚,發(fā)著抖,牙齦都咬出血,目送她出門留自己一個人同尸體度日。“是你……”騶曼文還沒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