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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綺懷(民國)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7

分卷閱讀67

    路茫茫

世路茫茫

由城郊回謝宅的路上,付清如坐在車后

座,臉朝向玻璃窗外,瞭望街道的繁華,喧

鬧不絕。

遠遠見到街口牌坊,窗外秋風呼嘯,平

添幾分蕭瑟。

瞧她沉默不言,仿佛思索著什么,梅蘭

打破沉寂,問:“是不是累了?”

付清如搖頭,“只是想起了些事情。”

因多年戰(zhàn)亂,到處有流離失所的人,那

些沒經(jīng)濟來源,沒住所的流浪百姓擁擠在由

政府名義辦的幾個避難所,渡過漫長的冬天。

卡車送去富商們每年捐贈的糧食和衣

物,或者也有紅十字會的人看望其中的老弱

病孺,然而這些治標不治本,他們仍舊過著

窮苦的日子。

好幾百號人爭吵推攘,即便槍聲也制止

不了。

物資因難民間的瘋狂搶奪,很多食物都

被糟蹋,狼藉滿地,親眼看見這樣的場面,

她既覺得心痛,又可憐。

“讓你陪我逛大半天,有點無聊吧。督軍

臥病不起后,家里幾乎亂套,我就沒心情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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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虧得你回來,陪我散散心?!?/br>
梅蘭頓了頓,握住她的手又道:“清如,

你剛才也看到了,外面腥云狼煙,要是任由

戰(zhàn)爭持續(xù)下去,那么百姓會越來越苦?!?/br>
付清如就算再遲鈍,也料到三太太此舉

并非單純,話到這份兒上,她索性探試一番,

“三媽的意思是?”

“督軍現(xiàn)在神志不清,小人暗中窺視,為

防止變故穩(wěn)定局面,若我們能和楚家化干戈

為玉帛,救民眾于水深火熱之中,豈不是好

事?”

“消弭內戰(zhàn),的確是好事?!?/br>
付清如道:“三媽希望我說服敬遙?

“督軍在昏睡前亦是如此交代,如今身體

抱恙,希望兩家暫時和解,不要激化矛盾,

可問題是,老三態(tài)度不明,不愿交出兵權?!?/br>
梅蘭的臉完全看不出歲月痕跡,還是那

樣風韻猶存,她點頭,“老三性子恐怕只有你

的話聽得進幾句,你好好和他談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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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太高看我了,他從不是與人商量的人,如果他聽得進我的話,當初定然不會放我走。至于這種大事,我區(qū)區(qū)一個女人,對他而言更無足輕重。”

此時,車抵達大門,付清如走下去,回頭看著梅蘭,對方笑了笑,似乎因她的話想解釋什么,但終究沒有,“我還有個地方要去,就不跟你回去了??傊聭B(tài)緊迫,望他以大局為重,我也不想看到他們父子反目?!?/br>
車門一關上,梅蘭嘴角的笑容驟然消失。

謝家三少爺?shù)男乃妓阌?,這幾年,她多少領教了,假如她是數(shù)年前剛見他的時候,或許也被蒙在鼓里,和付大小姐一樣。

他表現(xiàn)得那般漫不經(jīng)心,無怪乎連枕邊人都難以識破真正的面目。

眼波平復,逐漸被若有似無的愁緒覆蓋。時至今日,她已經(jīng)回不了頭,但心中卻沒有感覺很舒坦。

“走吧,去高公館。”

夜空似海,寥無星辰,許多墨色渲染開來,鋪天蓋地。

汽車的引擎聲遠去,付清如又一次開始耳鳴,記得上次,是聽說母親歿了的那天。

四周異樣的寂靜,無端使人惆悵。

衛(wèi)兵領著她朝西院走,幾個女眷被關在屋子里,因為門鎖著,只能由外頭的人打開。

望見她進來,里面的人皆愣愣的,半晌有人回過神迎上來,竟是大少奶奶陳思珍。

她表情驚惶不定,緊握住付清如的手,上下打量好久才遲疑道:“三弟妹,你、你還活著!”

而其余人瞥到后面荷槍實彈的衛(wèi)兵,則面色蒼白,像受了很大驚嚇似的。

付清如問:“大嫂,你們還好嗎?”

等衛(wèi)兵們出去,陳思珍才將她拉近些,慌慌張張小聲道:“家里怕是要變天了?!?/br>
謝明遠前幾月身體就出了點問題,但以為是小毛病未放在心上,哪曾想不久后越來越力不從心,直至有一天在官邸處理事務時直接倒下去。

軍中元老們悚然,連忙把他送入醫(yī)院,可他已經(jīng)意識模糊,說不清楚話,這病來勢洶洶,上上下下亂成一鍋粥。

而三太太梅蘭卻十分鎮(zhèn)定,邊吩咐下人,邊對元老們說:“督軍突然暴病不起,眼下江州隨時可能出亂子。雖然我是一介婦人,但也知道如果發(fā)生兵變,最不安全的地方就是老宅,所以我提議由四少爺暫代督軍之職,把警衛(wèi)隊交給他統(tǒng)籌安排,大家意下如何?”

幾位元老互相看看,不知怎樣作答。

三少巡視鄂北邊防,四少仍駐守在洛南,一時半會兒不可能回來,可他們也不好駁梅蘭的面子。這節(jié)骨眼眾人都不敢輕易擔責,結果沒幾天督軍昏迷不醒,梅蘭攬了警衛(wèi)隊。

之后梅蘭下令女眷們只許進不許出,那時候她們茫然無措,直到警衛(wèi)隊將闔府里里外外圍得水泄不通,才感到害怕和蹊蹺。

衛(wèi)兵們從不與她們講話,也不回答她們的問題,就像看守犯人一樣。

付清如不料短短數(shù)月家變叢生,怔忪得不知說什么。

梅蘭的舉動穩(wěn)定了局面,再加上身份,自然無人敢多說幾句。她原以為三太太不過是喜好賭樂而已,不想竟有這樣果決的能力。

陳思珍說著說著,悄悄瞟了眼門外,用手帕揩著眼睛啜泣起來,“我也不懂三太太究竟在做什么。我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本來指望三弟逃脫此劫,好想辦法救我們出去,哪曉得他竟然自投羅網(wǎng),送上門,為什么如此糊涂……”

“咱們好好一大家子,快快樂樂的,怎么到了今天這般田地?”

付清如聽著她哭訴,那種身陷囹圄的惶惑涌來,更添不安。

女眷們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因此人人倍覺無助和凄楚,唯有相顧無言。

從大嫂口中得知,雪英住在公司宿舍里,沒有回來,似乎宅邸里除了警衛(wèi)愈發(fā)森嚴,不能隨意出入,沒有不同。

恰在這時,小侄子從睡夢中醒來,喊著要母親抱,陳思珍急忙小跑過去哄他。此情此境,怕也只有不諳世事的孩童才能毫不掩飾自己地哭鬧。

黑夜里吹起冷風,付清如仰頭望向爬上樹梢的月亮,泛著涼涼月的寒。

她漫無目的地在花園里走,好像進了一座迷宮,不知哪里才是出口。

……

一層秋雨一層涼,今年江州的冬天來得格外早,城里霧氣彌漫,處處寒意襲人。

一大早,謝敬遙洗漱完換了身便服,剛下樓,就看到坐在落地窗前的付清如。

她微微低頭,正看著手里拆開的信。

他一邊整理衣襟,一邊不經(jīng)意問了句:“誰的信?”

付清如收起信,回道:“姨父姨母想讓我去定西散散心?!?/br>
他看著她,她卻看向窗外。

天還沒有徹亮,重云堆疊,霧茫茫一片。

PO18綺懷(民國)雨夜荼蘼(H)

雨夜荼蘼(H)

初升的朝陽透過云層,努力撒下一縷縷

微光,像無數(shù)渺小卻倔強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