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7
第十二章
記憶如果有顏色,那么有關于黎靖煒的種種,在唐綿那里,應該是五彩斑斕的。 唐綿自小學畫,可都只當愛好以及消磨時間的東西來對待,除了那幾個見不得光的簡筆畫,沒學出個什么名堂,更也就談不上有什么不斷進步了。 那晚回去后已經很晚了,唐綿將丁丁妹兒輕輕放回陽臺,回到房間就沒怎么睡覺。 她從包里拿出那張已經被疊得相當平整的A4紙。 鋪展開來,仍舊能夠看出原本皺巴巴的感覺。 她很想要用簽字筆,再在這幅卡通畫上勾勒出些什么。 可拿著筆,點來點去,卻只用幾顆黃澄澄的小星星點綴了墨藍色的水彩筆線條。 萌萌的,但不得不說,也很幼稚。 繪畫功力方面的停滯不前,反倒襯托出唐綿在心理調整方面已經有了快速提高。 盡管很難,她還是在不斷地做自我建設。 幸好幸好,一忙起來,唐綿根本分不出大段時間來思考那些不在自己身邊、自己暫時Cover不到的事情。 可是,沒有辦法否認,她仿佛又退回到了原來那個自我催眠的階段。 她沒有任何改變,甚至在原地踏步。 過去的那些畫面,似乎在她那兒沒有存在過。 但卻是又在心尖重重碾過,留下了根本抹不去的痕跡。 時間不停地推著人往前走。 十一月下旬,唐綿飛回香港參加港大的期末考核。 一連兩天做了好幾個報告,唐綿只覺得滿身疲憊,開始后悔自己選擇讀這個博。 回蓉城的那個下午,空氣質量不是太好,灰蒙蒙的一片。 過海關時,師母那邊打電話過來說郵件給唐綿轉了信息。 原來是一個在新加坡的學術會即將召開,A大法學院要推薦三個人,讓其關注,努力爭取,做個發(fā)言人。 順便也催了唐綿趕快交之前已經提過幾次的稿件。 Steven上次在香港做的營商環(huán)境的調研確實相當有預見性。 目前隨著上面某大領導人的講話,內地各大政府機構、高校也在快速推進。 A大這邊,師母是牽頭人,唐綿在負責具體內容的落地。 可是課題是個橫向課題,某地級市政府委托A大,A大又把任務交給師母,師母又再給唐綿。 唐綿幾乎沒怎么和官場上的人打過交道,吃飯也好、開會也罷,對她來講,都是一個全新的領域。 很具有挑戰(zhàn)性。 路上有些堵,機場高速上的車開得都不算快,慢慢挪著。 唐綿剛到家,還在玄關時,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來自那個叫Rose的女孩。 對方來電稱自己在蓉城,想找唐綿一起玩。 一下子接到這個電話,唐綿腦子還沒轉過來,只能先答應著,出于禮貌還問她在哪里,自己可以去接她。 沒想到Rose讓唐綿在家里等著她,她可以找得到。 唐綿猶豫,可環(huán)顧家里一圈,還是同意了。 劉女士去南城出差,多半要后天才回來。 趁著Rose還未到,唐綿先整理了下。 自從回來蓉城住,她想要的自我空間和與母親作伴這兩點,似乎都達到了,還是不錯。 不到十分鐘,物業(yè)就打來電話。 再接著,敲門聲就響起。 剛剛將美心糕點放在廚房柜子里時,唐綿才真的覺得這兩三個月發(fā)生的事情太多,多到她居然忘了之前有這個么小姑娘的存在。 Rose把頭發(fā)染成了粉色,化著煙熏妝。 時間已經步入冬天了,蓉城降溫得厲害,她卻只穿個單衣和破洞牛仔褲。 jiejie!我超級想你的!她一進來就給了唐綿一個大擁抱。 怎么回事?怎么一個人跑到蓉城來,屋企人呢?唐綿受不了這種親密,她把人拉開。 同我爹地吵架唄。Rose坐在沙發(fā)上,腿一晃一晃地,隨意答道。 唐綿一愣,你不用讀書嗎? 不想讀咯我爹地說,隨便我啦,反正空氣是自由的,人也是~ 女孩國語不好,詞語表達也有問題,但是不妨礙她的憤怒中帶著一點兒小委屈。 那你爸爸知不知道你過這邊來了呢?或者你屋企人知不知? Rose低著頭不開腔,應該是沒說。 見狀,唐綿像是心里咯噔一下,她現(xiàn)在確實很為難。 是收留這個女孩子,還是怎么辦? 她已經被課題、論文搞得來昏頭轉向,實在想不出個好的辦法。 唐綿轉頭看看時鐘,已經快要到晚飯點,想著還是先把女孩的吃飯問題解決了再說。 她問Rose想要吃什么,以為對方會說小龍蝦之類的,沒想到是餃子。 她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第一次見那女孩便是請她吃的水餃。 她笑著點了點頭,說沒問題。 心里想的是撇脫又容易。 結果把冰箱打開一看一個水餃都沒有了,她轉頭看向靠在她肩膀的女孩,那可憐巴巴的模樣,讓她說不出點外賣這種話。 兩人商量到超市買原材料,剛準備出門,唐綿接到師母的電話,原來是個緊急事項需要她處理。 唐綿看了Rose一眼,那小姑娘拍著胸脯說:剛剛上來時我看到有超商,我去買,沒問題! 那邊要得急,唐綿想超市就在樓底下也不遠也就同意了,從包里翻出500塊塞到Rose手上。 女孩猶豫了一下,感覺像是不想接但又伸出了手,唐綿看出她的矛盾,到我這兒,哪里有讓你個小姑娘花錢的道理,喜歡吃什么就買,回來我給你做。 Rose出門后,唐綿到書房開始辦公,是她之前寫得課題申報書,現(xiàn)在臨近提交時間,卻發(fā)現(xiàn)數(shù)據(jù)出問題,需要這邊再做修改。 先前幾乎已經定稿,所以上手很快,不到半小時就做好正想發(fā)過去,負責校對的師弟就打電話過來解釋,說他粗心導致數(shù)據(jù)上傳出了問題。 唐綿是對工作要求比較高的人,對于這種低級錯誤,沒有怒火是不可能的,但想著那個不算熟的女孩子快回來,只得壓抑住內心的憤怒。 進入冬天,蓉城這兩天干得很,她到廚房想熬一鍋銀耳。 來不及泡發(fā)干銀耳,剛從柜子里拿出了即食銀耳碎,門鈴就響了。 她跑去開門,一邊道:正想給你打電話,怎么這么久 看清門外站著的黎靖煒,剩下的話哽在了唐綿的喉嚨里。 唐綿手扶著門框,怔在門口,黎靖煒抬起深眸看到她,舉手打算再按門鈴的動作一頓。 四目相接,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驚訝。 不過黎靖煒很快恢復正常,他收回右手放進褲袋,神色平靜地說:好像按錯門鈴了。 一句話,打破了僵持的氛圍。 唐綿沒想到會在家里碰到他,又見他高大的身軀佇立在眼前,感受到一股壓迫感,隔壁有人要打開門出來扔垃圾,幾乎是下意識的,她關上了防盜門。 砰! 使出的力道太大,回音久久不曾散去。 站在玄關處,扣著門把手,唐綿冷靜下來,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反應太大,有點不像她自己。 但是,她在怕什么,她很清楚。 門外過道沒了動靜。 唐綿站在玄關久久未動,冷靜過后,她剛想湊過去看他是否還在,門鈴聲就突然響起。 她嚇了一跳。 門外是去而復返的黎靖煒。 唐綿不知道他怎么會來這里,正想著,門鈴聲又叮咚叮咚的傳來。 和他的幾次親密接觸都在唐綿的心里留下烙印,看著外面的男人,口腔里好像還有他的味道,這樣的感覺,讓她一時有些無所適從。 盡管已經刻意放下,但隔著一扇厚厚的門,唐綿做不到無動于衷。 過去二十幾年,她只喜歡過一個男人。 在黎靖煒身上她體會到什么是情竇初開,也體會到迫不及待想見到一個人的感覺。 但也僅限于此,除了單方面的念想,她從未經歷過其他。 所以,雖然在普通人際交往中還算游刃有余,但觸及男女關系這一塊,她還只是個新手。 她現(xiàn)在感覺黎靖煒對她有想法,她竟然高興不起來,還有些忐忑。 黎靖煒親她的時候,唐綿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那處又熱又硬地抵著她,讓她害怕。 還有,那晚那個沉默的車廂。 至今,她仍舊沒有想明白,也沒有懂。 其實已經有一段時間未見了,唐綿也忙得沒什么時間去關注新聞,或者說黎靖煒這段時間也沒什么新聞出來。 剛剛有一瞬間,她覺得有陌生感。 可那晚的事、那晚的電臺,像是一把火,灼燒她的胸口。 唐綿盡量壓低了自己的呼吸聲,可仍然不能避免產生幻覺,是種guntang氣息鋪面而來的感覺,讓她害怕。 這種懼怕,唐綿不清楚從何而來,像是潛意識的。 可能是因為他給自己在年少時期留下的印象與現(xiàn)在有些差距,也可能因為他的閱歷和權勢,還可能因為他的未婚妻。 她招惹不起這樣的人。 而且,她從來沒想過,只是成為誰身邊的其中一個女人。 門鈴不再響,改為響她的手機,從客廳傳來,震個不停。 她走過去看,是他的號碼,從牧馬山回家之后,她將這個電話轉進了私密組。 仍然沒有存,但是牢記心間。 開一下門。 是黎靖煒低沉深厚的聲音。 帶著些命令的口吻,她知道這是常年積威于內的緣故。 掛了電話,唐綿猶豫會兒,還是過去開門,一個面生的男人站在家門口不走,被鄰居看到影響不好,她人擋在門邊,問:黎生,有什么事嗎?。 黎靖煒瞧她一眼,看出她的提防:你家是翡翠城7幢1901室? 對。 黎靖煒見她沒讓自己進門的意思,說了一句:就你一個人在家? 這時,電梯里出來一個穿職業(yè)裝的中年女人,瞧見唐綿,笑著道:綿綿,家里來客人啦? 龔阿姨回家啦? 唐綿避重就輕地打招呼。 龔阿姨住對門的1903,在市稅務局工作,是唐綿姨媽的同事,見黎靖煒眼生,開門的時候多打量了幾眼。 不想落人口實,唐綿亂扯個朋友的名字:你找xx什么事? 黎靖煒沒有接話,他推開門走進來,玄關處空間不大,唐綿被迫退了兩步,防盜門被黎靖煒反手關上,隔絕了外面龔阿姨好奇的目光。 唐綿皺眉,他不回答,她的詢問反而讓人以為是在欲蓋彌彰。 反觀黎靖煒,進來之后,他環(huán)顧了一圈公寓,神態(tài)隨意自然,好像他才是主人。 黎生,到底什么事?唐綿又問一遍。 黎靖煒偏頭看向唐綿,她穿著粉系居家服,袖口稍稍擼起,頭發(fā)扎著松散的馬尾,比起那些在他面前總保持著矜持端莊儀態(tài)的女人,她的打扮已經可以跟邋遢掛鉤。 注意到他的目光打量,唐綿看看自己,也像是有些窘迫,她也不想用這樣的姿態(tài)見他。 唐綿有些不自在,索性別開臉去看墻角的花瓶。 你母親去南城出差了?黎靖煒突然問。 唐綿疑惑。 昨天飯局上有萬寶的人,有提到。男人解釋道。 黎靖煒徑直走到客廳的布藝沙發(fā)坐下,他穿著一件白色polo衫,黑色休閑褲。 配上他的長相,三十幾歲的男人,除了氣場沉穩(wěn),多了幾分生活感,沒有外界形容那樣的盛氣凌人,反倒給人很穩(wěn)重且值得信任的印象。 所以?唐綿往前挪了一步。 黎靖煒長腿交疊,燈光下,他的眉目清朗,回答唐綿剛剛的問了三遍的問題:我等人。 唐綿石化了,腦海中像是有一道火光閃過,她一下反應過來:她是你的女兒? 其實一開始唐綿就知道Rose不是那女孩的真名,但從未和黎靖煒的小孩聯(lián)系上。 她之前看過雜志,雖然圖片模糊,但是也看得出來那小孩很文靜乖巧,和這個叛逆乖張的孩子絕對扯不上聯(lián)系。 況且,這孩子身上沒有一點兒像黎靖煒的地方。 客廳那邊沉默,沒有回答的聲音。 突然,上次寵物店里那個粉毛女孩在她眼前閃過,模樣漸漸開始與Rose重疊。 似乎確實是同一個人。 過了會兒,黎靖煒抬頭看向還站在鞋柜旁不動的唐綿:愣著干什么?打算杵在那當壁畫? 他語速輕慢,卻讓唐綿耳根發(fā)熱。 唐綿還是站在那兒沒動,是Rose嗎?是她? 對。她叫Emily。黎靖煒沒抬頭,正低頭看什么。 唐綿慢慢消化這一切,緩過神來只覺得世界太小。 Calvin是? 唐綿仍有疑問,因為之前自己師兄是在香港一外資所做團隊負責人。 黎靖煒沒有馬上回答,思考了一下,大概也是在想二人之間有什么聯(lián)系:他今年五月就轉到宏盛做法務了。 今年春夏之交,她忙著把工作生活往蓉城搬,期間有請Calvin吃飯,可對方說其在東南亞,當時她一位只是所上安排過去駐場。 唐綿這才了然,Calvin多半是跟著黎靖煒在吉隆坡。 正想著,她的視線瞥見黎靖煒手里那張報紙,不知道他是從哪兒翻出來的。 這是葉引拿給她的蓉城日報,經濟版面上是黎靖煒的那篇采訪。 你朋友的文筆不錯。黎靖煒的注意力還在報紙上,話卻是對她說的。 唐綿想到茶幾上拿走手機給他女兒打電話,黎靖煒的余光掃向她細白手腕,繼而抬眸看向她,站在玄關那么久,躲著我? 最后三個字,將兩人的關系挑向曖昧。 唐綿強作鎮(zhèn)定,并且坦白道:不,我在消化這一切。世界真小,不是嗎? 黎靖煒點點頭,不置可否。 唐綿覺得他這個動作分明有揶揄味道。 她深呼吸,卻也知道還能說些什么,索性把電話打過去,結果電話剛接通,外面已經有人按門鈴。 門一開,女孩邊往里走邊說:jiejie,這些東西可真不好買,我打車去了另一家大點兒的超市才買齊,還帶了奶茶,我倆一人一杯! 說罷站定,還揚了揚手中東西,表示自己很辛苦。 那女孩回來,唐綿的緊張情緒有多了幾分。 看著她那張稚嫩的臉,忽然之間,她就想起了衣柜里的那件西裝。 唐綿除了緊張,還有點害怕,像是做了什么虧心事。 想到這些,唐綿沒有回話,只是接過購物袋把人往里領。 唐綿還沒理出頭緒來,女孩發(fā)現(xiàn)了坐在客廳里的男人,足足愣了半分鐘,不經大腦地吐出一句:你怎么在這里? 把折疊好的報紙丟在茶幾上,你在對誰說話? 當然是爹地您呀!女孩子被男人丟報紙的動作嚇一跳,走過去站在沙發(fā)邊,有些小心翼翼。 你能一聲不吭不回家,我就不能來逮你了?黎靖煒從包里拿出支煙剛準備點上,看了眼唐綿,又沒點,只是夾在指尖。 哪有一聲不吭,我不是跟胡嫂說了嗎?而且今天禮拜六不能放松一下嗎女孩輕聲犯嘀咕。 你現(xiàn)在什么樣子?像個學生嗎? 黎靖煒夾煙的手點了點女孩。 那女孩猛地一激靈,低頭小聲說道:我本來就不想讀了要不是你在那兒催況且,是你自己撒謊,明明說好過來是讀國際學校的 說到后面越來越小聲,然后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么,連忙把唐綿拉過來轉移話題。 我上次來蓉城就住這個jiejie家里,jiejie對我可好了,做飯也好吃極了! 黎靖煒順著女孩說話把視線轉移到唐綿身上,自然而坦蕩。 但也有一絲深邃。 不易察覺。 唐綿杵在那兒,相當不自在。 那粉色居家服衣袖上的白色蕾絲邊都要被她扣破。 這時,丁丁妹兒這只懶狗終于睡醒,從陽臺的籠子里嗒嗒嗒地跑了過來。 圍著Emily打轉轉,在她的拖鞋上嗅嗅,然后開始興奮得狂跑。 跳上跳下,圍著客廳轉了好幾圈。 OMG!jiejie,這是你的狗?!Emily撲上去將丁丁妹兒抱在懷里。 唐綿沒答話,她不想對面前這個天真的女孩說 是的,而且我與你父親還因為這只狗還在凌晨見過面。 那天那天,我在寵物店有看到它!OMG!原來是你的!怪說不得那個背影那么熟悉!我一出門,這只poodle就跑過來了!jiejie!我不得不承認,一開始我很想要,但確實是它自己跑向我的,第二天我爹地還批評我了不能隨便拿別人東西,可真不是我去 女孩摸著丁丁妹兒小聲解釋。 唐綿擺擺手,說沒關系。 反正丁丁妹兒已經回來了,這些也都不重要。 何況,她并不想要深入這個話題,生怕女孩下一句就會提到黎靖煒給自己送狗的那個夜晚。 這時,電話鈴聲響了。 黎靖煒走到窗邊才接起,他全程沒怎么說話,只是在最后說道:我馬上過來。 公司有事,麻煩你看著點Emily,等會兒我過來接她。 他說得那是自然無比,沒等唐綿回答,轉而盯著女孩不說話,像是等她表態(tài)。 女孩馬上站直:絕對不添麻煩給jiejie! 聽到關門聲,唐綿和女孩對視一眼,雙方眼神里都有放松,不過那份放松不同罷了。 內容不同,程度不同。 唐綿大概能夠猜到女孩的心思,可她自己都看不透自己。 此刻的放松,與剛剛那十幾分鐘的深深無力感,形成了鮮明對比。 松弛之間,也有一種不可用言語表達的、不可控的感覺籠罩自己。 下午,黎靖煒正在陪市委一個領導打高爾夫,接到Emily班導師的電話,那邊的聲音很著急,說Emily中午下了自習給同桌留句話就從學校離開了。 十四五歲的青春期,正處在人生最難管教的階段。 轉學到蓉城,說實話最主要的原因就是Emily跟著香港那一班朋友,出海、開趴、夜蒲樣樣來,同溫哥華時期的乖乖女比起來,完全是兩個人。 擔心人被帶歪,但已不可能將人再送回溫哥華。 他沒什么時間管,李謝安明更是。 香港與內地的聯(lián)系越發(fā)緊密,身邊有不少朋友將小孩送往內地,想法多多,體驗那邊的教學模式,潛臺詞也是另外一種資源積累,或一年,或兩年,效果都還不錯。 于是,他便想到了蓉城。 轉學過來一段時間了,黎靖煒擔心孩子重蹈覆轍,誤交損友學壞,剛上車就給Leo打電話,讓他去查Emily的去向。 收到消息后,黎靖煒直接開車來了翡翠城,沒想到敲開門,看到的是唐綿那張白凈的臉。 他才恍然大悟過來,Emily在蓉城失蹤后,Calvin拜托的那個師妹,原來就是她。 當時,他被Kevin在南城的事情纏得焦頭爛額,根本沒閑心再來考慮這邊的事情,聽到人沒事平安的消息就把這件事放一邊,完全沒往深了想,更加沒想到那個師妹就是Cecilia。 開門的那一瞬間,他內心的震驚度不亞于唐綿。 黎靖煒點燃剛剛那支在翡翠城便已從盒子里抽出來的香煙,搖下車窗的同時,他也在想 世界,真的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