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夏日的陽光有些烈,但坐落在竹林背面的小院依然清涼。穿著黑色和服的少年從用竹子鋪就的廊上走過,最終停駐在窄窄的房門前。 目光穿過大開的障子門和門前細(xì)軟的羊毛地毯,落在屋里人的身上。 模樣秀麗的男孩正跪坐在少女的面前,彎著腰,仰著頭,專心致志地用沾染了胭脂的指腹在她的唇上描摹。 眉頭輕皺,宇智波斑心情復(fù)雜地看著這一幕。他剛剛從繁重的公務(wù)中解放出來,本來想帶著泉奈去屋子外面練一練,沒想到他又在jiejie這里,而且還做著這種女兒家的活計,看起來似乎還樂在其中。 身為一個大男人,宇智波斑幾乎沒有碰過這些女孩家的東西,哪怕是出任務(wù)要扮成女人,他也直接素著張臉就去了。當(dāng)然,宇智波一族的人大多天生麗質(zhì),即使不涂這些胭脂水粉,那臉拿出去也是可以當(dāng)花魁的。 他們長得好看,就連是宿敵的千手一族的人也不得不承認(rèn)宇智波的美貌。因為這個,千手還吃過不少的虧,有些貪圖美色的,被宇智波的女忍一勾,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誰,連底.褲都暴露給了人家。因此在宇智波春琴失明之前,宇智波田島是有將她培養(yǎng)成間.諜的意思的。畢竟比起其他宇智波,族長家孩子的容貌又顯然更勝一籌。為此素來溫和端莊的族長夫人第一次對丈夫發(fā)了火,自己一個人搬出院子住了半年??v然如此,也沒有改變族長的想法。好在才訓(xùn)練了半年,春琴就瞎了,這個計劃也就暫時擱置了下來,最后不了了之。這件事,當(dāng)年也就族長夫人和春琴本人知曉。 看著弟弟這副沉迷的樣子,宇智波斑的心里頭掠過一絲輕微的不快,他只當(dāng)是自己氣惱他不務(wù)正業(yè)。 心里堵著一口濁氣,他屈起食指扣了扣房門:姐。 斑哥?少年總算發(fā)現(xiàn)了他,眼底閃過一絲訝異和驚慌,但沒有起身,裹了一抹嫣紅粉末的指腹停留在少女的唇珠上,整個人僵在原地。 你來了啊斑哥。他很快放松了身體,繼續(xù)給少女抹嘴唇,還招呼他進來,斑哥,你要不要試試幫jiejie抹一抹? 眉頭一皺,他正要拒絕,少女便看了過來,那張素凈的小臉白得近乎透明,只有唇上那一抹胭脂是如此艷麗惹眼,極襯她的膚色,像白玉蘭吐出一縷紅蕊。指尖微動,鬼使神差的,他沒有拒絕,反而走了進去。 泉奈見他過來了,就趕忙站了起來,讓開少女身前的位置,甚至笑瞇瞇地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直至在少女的跟前坐下,宇智波斑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行為實在莫名其妙??裳巯乱踩莶坏盟颖芰恕K乓宦渥?,那不懷好意的弟弟就忙不迭地把盛著胭脂的貝殼兒遞到了他的眼前。 微微一怔,他盯著那鮮紅的胭脂膏,抬眸掃了眼身側(cè)弓著腰仿佛在給他打下手的弟弟,又轉(zhuǎn)頭對上少女泛著溫軟笑意的朱唇,心頭一動,遲疑地伸出手,在里頭沾取了一點胭脂。 等等!泉奈把胭脂放到一旁,又趕緊跪坐下來,從懷里掏出一方干凈的手帕,仔仔細(xì)細(xì)地將少女唇上原本的胭脂擦了個干凈。而她也由著他來,嘴角掛著笑意,似乎對此毫不介意。 心中莫名又漫起一絲不悅,他暗地里覺得弟弟的行為舉止過于輕.浮浪.蕩。雖然是jiejie,但終究是男女有別。要知道那些大名的姬君哪怕是見自己的父親也是隔著簾子的。即使他們?nèi)陶邲]有那么多講究,可該有的距離還是得有的。jiejie本人不在意,大約也是因為她眼盲,看不見這世間的俗禮,母親又死得早,沒能在身旁教導(dǎo)她這些。父親也因為拘著這些男女大防的禮儀,沒能親自教她?,F(xiàn)在父親死了,身為弟弟,更不好說這些了。也罷,勸著泉奈也就是了??赊D(zhuǎn)念又想到要是不讓泉奈親近jiejie,她一個人在家必然寂寞,這實在太過不近人情。思來想去,他宇智波斑竟想不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斑哥,你想什么呢?見他半晌沒有動靜,那邊閑不住的弟弟就發(fā)來了疑惑的詢問。 沒什么。從繁雜的思緒中抽離出來,宇智波斑抬眸鎖住少女的唇,渾身僵硬著陷入了嚴(yán)陣以待的狀態(tài)。他的手已經(jīng)伸向了少女,可遲遲沒有按下去。 斑哥是不會嗎?泉奈在一旁賊嘻嘻地笑,也是,斑哥從來沒有幫女孩子做過這種事情了。 眉心微擰,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可愛的弟弟那么聒噪。 她也笑了,安慰起了他:不用那么小心,要是不小心弄到了臉上,擦掉也就是了。 她為什么不拒絕呢?僵持在原地的宇智波斑其實在等待對方的拒絕。 她為什么不拒絕他的觸碰?他是個男人,而她是女人,他是弟弟,可說到底他還是個男人。是他太古板了嗎?明明泉奈就能做的那么理所當(dāng)然,為什么他不行? 宇智波斑突然感到異常煩躁。 斑哥。身旁傳來少年怯怯的呼喊聲,沒必要吧,只是涂個口脂而已,你殺氣都放出來了。 他不禁一愣,看著眼前那張近在咫尺的娟麗臉龐,別過眼,道了聲:抱歉。 她依然只是笑了笑:泉奈,你別取笑你哥。是第一次了,第一次總會緊張的。說著,她扣住了他的手腕,溫?zé)峒?xì)膩的掌心覆蓋了他繃直的小臂。她緩緩朝他傾了過來,泛紅的唇在他的眼底翕合:那,我來幫你吧。 她越來越近。瞳仁微微顫抖,他屏住了呼吸。 她握著他的手,朝她嬌艷的唇湊近。 他幾乎已經(jīng)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了,只有自己的手,在她的手里,被她所使用。 濕潤、溫?zé)崴龅搅怂龅搅怂淖齑?,指腹被唇瓣包?/br> 瞳孔驟然一縮,他騰得一下站了起來。 眾人都愣住了。 斑哥?少年的聲音滿是迷惑。 我,他掃過少女仰著的白皙小臉,握起拳頭,神情狼狽,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說完,少年足下生風(fēng),匆忙離去。 泉奈呆呆地坐在原地,不解地歪了歪頭:斑哥怎么這么大反應(yīng)啊? 一旁的少女收回目光,垂眸淺笑。 估計,是真的有什么急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