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
葬禮
一夜陰雨,清晨時分的江家莊園還沉浸在蒙蒙霧氣之中。 江家莊園位于城南茗山半山腰處,地處僻靜清幽,面積寬廣,建立時間要追溯到上世紀(jì)民國初期,歷經(jīng)多年沿襲和重新修筑,演變成現(xiàn)在的幾棟舊式小洋樓組成,外觀青磚黛瓦,錯落有致。 其中矗立其中的主樓面積最大,是主人家居住的地方,周圍其它幾棟小樓則是江家其他親戚常住亦或是舉辦宴會時賓客暫住的居所。 江延笙因為公司的一個重要會議很早就下山離開了莊園,直到溫尋醒來,洗漱完下樓時沒看見他的身影,她暗自松了口氣,心情倏地輕松起來。 休息了一天一夜,她的精神已經(jīng)恢復(fù)過來,幸而沒有因為前天那場雨而發(fā)燒生病,此時臉色也看起來紅潤不少。 吃早餐時,卻意外碰上了她的婆婆程宛。 溫尋正在餐廳吃早餐,看見程宛時頓了頓,喚了聲,媽。 程宛從樓上下來,聞聲抬眸看了她一眼,態(tài)度很冷淡,之前發(fā)生的事情此刻兩人像是沒發(fā)生過似的,誰也沒提。 程宛一夜未歸,早上八點多鐘才從外面回來,近日來的忙碌加上睡眠不足讓她看起來憔悴不少,但她平時注重保養(yǎng),臉和身材保養(yǎng)得當(dāng),看起來最多也就三十多歲。 她穿著一身白色女士西裝,下身搭配黑色高腰闊腿褲,腳上踩著雙尖頭漆皮高跟,很有OL風(fēng)格的職業(yè)打扮,一頭短發(fā)利落干凈,氣質(zhì)成熟又干練,有種女強人的氣場。 溫尋知道她現(xiàn)在要去公司。 她抿了抿唇,自顧吃著面前的中式早飯。 程宛本來沒什么心思吃早餐,這會兒看見她就變了想法,走進餐廳,拉開溫尋對面的椅子坐下來。 一旁的傭人將她那份餐點端上來,她嗓音不疾不徐開口:我聽說,江延笙昨天回來了? 是。 兩人一回一走,時間正好卡著,面都沒碰上。 程宛皺著眉,他回來干什么?說完似乎察覺到自己語氣過激,又緩和了些。 溫尋看著她,發(fā)現(xiàn)她的眼角多了兩條不深不淺的細紋,隨后垂下眸,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程宛二十四歲嫁給江祁遠,如今已有二十年,按理說江延笙對她也應(yīng)尊敬地稱呼一句母親,不該如此疏離冷漠,但實際上,這對名義上的母子并沒有多少感情。 只因江延笙是江祁遠婚內(nèi)出軌的證據(jù)。 這件事兒在江家不算秘聞,但如今沒有人敢提起江延笙私生子的身份。 沒有任何妻子能夠容忍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扯上關(guān)系,還生了孩子,程宛當(dāng)初同意讓江延笙回江家,還能和繼子和平相處了這么多年,其心思和脾性可見一斑。 程宛眼神微冷地盯著她,目光沉著,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yán),緩緩道:這段時間你就待在家里,別在外頭拋頭露面的,其他的事情等鶴池葬禮結(jié)束再說。 溫尋原本想說什么,對上對方凌厲的眼神,還是止住了嘴。 鶴池生前是怎么對待你的?你忘記了?他護你寵你,供你吃喝,供你上學(xué),他現(xiàn)在死了,你就不能安分一點?別再給我惹事生非,玷污他的名聲了。 程宛厲聲警告她,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溫尋臉色白了白,她不是沒有解釋過,但程宛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壓根就不相信她,反而覺得那些話是為自己辯解。 程宛對她的偏見,早已根深蒂固。 吃完早飯,程宛就乘坐商務(wù)車去了公司。 偌大的開放式餐廳,只剩下她和兩個傭人。 旁邊的傭人是新來的,不清楚情況,卻將這段對話全聽了進去,用可憐和同情的眼神打量她,大概是在心想這豪門太太不好當(dāng),丈夫死了,又不受婆婆待見,這樣的日子,過著會開心嗎? 溫尋佯裝看不見,吃了幾只蝦餃,卻味同嚼蠟。 她忽然想起了江鶴池,那個優(yōu)雅斯文的男人,他還在時,江家的傭人對她還是畢恭畢敬的,人人艷羨她,不知走了什么運嫁給了江家大少爺江鶴池。 一周后,是江鶴池的葬禮。 其實葬禮早該在江鶴池逝世那月舉行,但江老爺子先是因大孫子突發(fā)疾病逝世而備受打擊,心力交瘁,之后又被溫尋的事情氣到,直接進了醫(yī)院,直到現(xiàn)在還臥病在床,需要人照顧,這才延遲到本月下旬舉辦。 而程宛這段時間都在忙著公司和江鶴池葬禮的事情,暫時分不出其它精力和心情去管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