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心難剝
18.心難剝
顧先生回來時已接近凌晨,冷玉仍在廚房跟一堆栗子較勁。 真是太難剝了,直接買熟制或是干栗子多好。 她有些懊惱,繼續(xù)用刀一點一點削那層絨皮。 畢竟買了總不能浪費糧食不是? 抬頭看了眼所剩不多的幾個,唔,一部分可以加些白蘭地拿來做糖漬,另一部分可以打成栗蓉凍上,改日給顧先生烤盤栗子酥。 還沒睡?略嘶啞的聲音從背后響起。 一回頭正對上顧先生那張明顯嚴(yán)重失眠的臉,蒼白憔悴,伴著陰寒的廚房冷光。 太像恐怖片了。 這完全不亞于睡到半夜,一睜眼就看見室友正舉著手電筒裝鬼。 冷玉被嚇得手一個不穩(wěn),把指甲蓋切掉一小片。 您提前回來了?她下意識把指甲捏到手心里。 嗯,事情比較順利。顧先生幫她把圍裙解開,睡覺去吧,已經(jīng)很晚了,剩下的我來就可以。 倒不困。冷玉笑得溫和,您吃宵夜么?剛才煮了紅豆湯,特意加了些炒棗仁。 紅豆湯是顧先生的最愛,炒棗仁又最能安神,正適合眼前這個被夢魘折磨到恍惚的可憐人。 好。他點點頭,幫她系好帶子后拿出糯米粉揉小圓子,新買的酒么? 哦,那個。她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原是瓶白蘭地,顧云潮拿來的,說是可以做糖漬栗子用。是個很有趣的人呢。 水開了,顧先生輕輕攪動糯米球,神情專注:他說的話,你不要全信,但你可以完全信任他。 所以? 不是不要信,也不是要信,是不要全信,還要完全信任。 那干脆捂上耳朵不聽好了,冷玉心想。 紅豆湯開了,她把小圓子撈起來加進去接著煮:上次您好像不太喜歡蜂蜜,所以又新用白糖漬了些糖桂花還是直接加干花? 她一刻不停地攪動著,因為那鍋與其說是紅豆湯,不如說是紅豆沙湯。為了得到那種細(xì)膩粘稠感,冷玉足足過了三遍篩,壓刮刀壓得手腕都僵了。 白糖那款就好。他打開冰箱取出那罐糖桂花,不必這么費心,現(xiàn)在網(wǎng)購也很方便。 反正晚上也睡不著,閑著也是閑著。 有按時吃藥么?男人揉了揉她的發(fā),還是偏頭痛又厲害了? 感覺吃藥也沒什么用,只是勉強昏沉罷了。冷玉看向他,眼神悲憫,顧先生你呢,你又多久沒睡過一個完整的覺了? 他沉默了,若不是自己的狀態(tài)越發(fā)糟糕,他也斷不會讓顧云潮這個活閻王出現(xiàn)在她的安穩(wěn)世界中。 紅豆湯甜的恰到好處,帶些棗仁的微酸,很對他的胃口,她在甜品方面一如既往的拿手。 他瘦了不少,也沒有往日那般意氣風(fēng)發(fā)了。 當(dāng)替身當(dāng)成她這個樣子,當(dāng)?shù)米约医鹬鞑粌H相思病沒好反而日漸沉疴,她也是絕了。 冷玉坐在對面手拄著頭,她看了很久,最后輕嘆口氣:我只是想說我是您的金絲雀,如果您需要······ 我只需要你平安無事,再無其它。 顧先生放下湯匙,疲憊的眼中依舊迸發(fā)出柔和堅毅的光來:晚安,冷玉小姐,祝你做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