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爹爹不要我了嗎
92 爹爹不要我了嗎
藍鶴去了皇宮。 她現(xiàn)在什么都不愿意去思考,只想去皇宮把自己剩下的活給干了。連夜行衣都沒換,感覺像是去故意找死一樣,被抓就被抓,進詔獄就進詔獄,都無所謂了。 可是偏偏出奇順利,大概是因為她發(fā)狠用了十成功力飛奔,快得和風(fēng)馳電掣一樣,一路上完全沒人捕捉到她的身影。 藍鶴來到御書房,榮親王要的那個玉璧是裝飾在書架多寶閣上的上古寶玉衍鏡璧,她小時候看到過很多次,連找都不用找,直接拿起來揣進兜里帶走就是。不過拿走玉璧后她發(fā)現(xiàn)它下面壓了一張小紙條,展開一看,上面寫了一句:看來阿攆還是和老四更親,舅舅好心痛。 敢情自己忙了半天,全是被永嘉帝耍得團團轉(zhuǎn),陪他玩弄弟弟榮親王來著,無語。想到永嘉皇帝是個什么樣的人,就覺得這才合情合理,什么集齊五件玉器可以找到先皇遺詔,一定是他故意放出來騙弟弟的假消息,以前自己都白擔(dān)心了。 沒辦法,皇帝要玩,只能作陪。 藍鶴找來一張紙,就著月光在上面寫下:太廟玉琥已經(jīng)做了個一樣的假貨,不用去偷了。多謝舅舅,阿攆與舅舅也親,只是表舅太兇了,不聽話會被他打斷腿。 都懶得折,直接丟在書桌上,拿用過的硯臺一壓,筆也隨手?jǐn)R在上邊,因為心情不好就很粗糙地留下亂糟糟的犯罪現(xiàn)場揚長而去。 她回到一葦小筑,把珍貴的玉璧丟給一臉焦急等待她的青黛,一口氣不停歇地說道:拿去給表舅,我這就動身去大同總兵府替他把那個射月玦拿來。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給我拿點錢做路費,我換件衣服天一亮開了城門就走。 阿攆青黛又驚又急,屢次想打斷她,似乎又在顧忌什么。 誰準(zhǔn)你出府的?! 身后傳來公爹隱含怒氣的聲音,原來龔肅羽看藍鶴出走,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青黛,便一直在一葦小筑等藍鶴給青黛遞消息,沒想到她沒花多久倒自己回來了。 青黛看看龔老爺面色,又見藍鶴看了他一眼就抿著嘴別開臉,知道兩人一定吵架了,便對龔肅羽說:老爺,既然二少奶奶人平安回來了,奴婢就先去知會孟侍衛(wèi)和林管家一聲。 龔肅羽點點頭允她退下,走到藍鶴身邊蹙眉凝視她,淡淡問道:你就打算這樣一走了之?我是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情,要被你這樣視如草芥棄之敝屐? 一聽到他說話,藍鶴胸口悶痛立時蘇醒過來,一股難言的悲戚泉涌而出,瞬間將她淹沒,疼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不得不捂住嘴深深吸氣,雙眉緊鎖,淚水如珠串滾落。 龔閣老看兒媳這個模樣又擔(dān)心又心疼,想要抱她又怕更傷她,只好放軟口氣柔聲道:阿攆,你別這樣,傷心難過告訴我,告訴我我該如何做才能讓你好受些。 藍鶴只是無聲流淚搖頭,甚至都不愿看他一眼,龔肅羽沒有辦法,只得又開始使用他的得意招數(shù)嘴炮說教。 我知道你在氣什么,你聽到我對龔衡說的話,覺得我不是真心愛你,只是想利用你往上爬。阿攆,我沒有騙龔衡,你洪爐點雪大智若愚,看人眼光精準(zhǔn),尤擅洞悉人心,如果我說我同你在一起從來沒考慮過半分你的身份背景,你會信么?但你捫心自問,我對你,當(dāng)真完全只是利用,全無半點真心么?你仔細想一想,我們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都是我演戲作假來欺騙你的么? 龔閣老長長地嘆了口氣,走到窗前打開半扇窗,讓秋末冬初深夜的冷風(fēng)灌進屋里吹到他臉上,背負(fù)雙手看著天上一輪新月幽幽說道: 水至清則無魚,為官之道本就如此。我承認(rèn)自己并非是你們以為的正人君子,可是正人君子哪里爬得到我如今的位置。享受多大的富貴,就要經(jīng)得起多大的風(fēng)浪,世人都羨慕我位高權(quán)重,卻沒人知道我的難處。我連對著自己深愛的人,都得瞻前顧后,計較得失,運籌帷幄,物盡其用,一分分都算計好了,不敢多行一步,亦不能踟躕不前,哪里能由著性子胡來。 錦衣玉食之下,必定如履薄冰。 他的聲音里透著說不盡的疲累與無奈,聽得小藍鶴心里發(fā)酸,終于抬頭看向公爹,而他也在此時回過身來與她對視,面色憂傷,目光沉郁,語聲哀戚。 可是阿攆,我是真心愛你,為了你賭上我的仕途,我的前程?,F(xiàn)在看是我贏了,我壓對了,可當(dāng)初誰能保證我與你私通不會觸怒皇上,不會為龔家招來大禍? 若是換一個人,你覺得以我的脾氣,會為了她這般豪賭嗎?會為了她給自己戴上一個公媳私通遺臭萬年的帽子嗎?會為了她讓自己身敗名裂,受盡天下人的恥笑嗎? 我今天與龔衡說的話,是為了教導(dǎo)他,把他引上正途,難道我能對他說我就是為了兒女情長,就是愛上了自己的兒媳,就是為了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藍鶴放下捂在嘴上的手,微微張了張口,想要說什么,最終還是有些內(nèi)疚地低下頭去。 龔肅羽緩步走回她身邊,垂首看她,輕輕替她抹去臉頰上的淚痕,小聲呢喃:害你傷心,是我的錯。你若不信我,我也無可奈何。只是阿攆阿攆 龔肅羽話音發(fā)顫,藍鶴驚覺不對,倏然抬頭,竟看見他一臉哀傷不舍,對著她留下兩滴淚來 不要走,阿攆,不要離開我。 爹爹藍鶴仰頭睜大眼睛看著公爹,胸中一陣難忍的絞痛,想要抬手幫他擦拭淚水,卻被他一把握住,自己動手抹掉淚痕,緊皺雙眉緩緩低下頭來,一點一點靠近她,似乎在愛意與痛苦之間爭斗不休,幾乎就要吻上她的雙唇,最終卻在分毫之差時放棄,倏然抬起頭放開她的手。 你早些休息吧,凡事還得問自己的心,答案沒有人會比你更清楚。 龔肅羽說完轉(zhuǎn)身離去,藍鶴咬咬牙跟了上去,他走到門口停下來,側(cè)頭問她:跟過來做什么?你的院子在這里。 小藍鶴再也忍不住,抓住公爹的袖子嗚哇一下哭出聲來。 爹爹不要我了嗎? 龔肅羽搖搖頭嘆道:明明是你不要我。 我沒有不要爹爹啊,我只是難過,想想想一個人靜一靜。爹爹別不要我,我要跟您一起去匪石院。 藍鶴哭哭啼啼,拽著公爹袖子不放,龔肅羽看她這副可憐又無賴的模樣,心下酸軟至極,胸中霧霾漸漸散去,終于展顏無奈一笑,牽起她的小手揶揄道:跟我回去可以,路上自己把眼淚擦干凈,不然別人還以為是我逼迫兒媳呢。 嗯! 小藍鶴也破涕為笑,放下心中芥蒂,隨公爹一道去了他的住處。 ¥¥¥¥¥¥¥¥¥¥¥¥¥¥¥富態(tài)的分割線¥¥¥¥¥¥¥¥¥¥¥¥¥¥¥¥¥¥¥ 小劇場 藍鶴:唉爹爹真好,我真喜歡他。 貓貓:你們甜蜜久了,偶爾來一次小口角不也別有情趣,還可以看到閣老秀他的假哭顏藝。 藍鶴:爹爹是假哭嗎? 龔閣老:假作真時真亦假。 藍鶴:雀實有情趣,就是小心臟受不了,下次別來了。 貓貓:不來了,下次讓老頭疼,疼到他吐血。 藍鶴:那倒也大可不必。 貓貓:呵呵呵o(* ̄︶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