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白3.
獨白3.
你知不知道自己什么德行?李江國將數學書卷成一個桶敲著顧懿枝的頭女孩子不要臉的? 誒,老李,現在的小孩跟我們當初可不一樣了。旁邊桌的汪娉顧懿枝認識,大家都叫她汪美人,年級英語組長,平易近人又有耐心。 顧懿枝心里的小受傷還沒復原,剛才一時沖動現在也是懊悔不已,她自知理虧也甘愿受罰,但還是想要爭取那么一點豁免權李老師可不可以不告訴我mama? 我以為你不要臉了已經。李江國到現在也不氣了,考慮著汪娉說的話很有道理,畢竟在老師面前裝乖已經是學生的習慣了,不是誰都敢在辦公室門口如此喧嘩的。 要的要的顧懿枝現在的聲音細弱蚊蠅,耷拉著腦袋很是好學生的樣子。 李江國揮揮手去門口站到午休結束,好好反省一下。 顧懿枝點頭哈腰好態(tài)度地退出去,萬萬沒想到蘇銘還在外面,一見她出來把手機收進了褲兜怎么樣? 顧懿枝撇了撇嘴罰站。 蘇銘想了想要我陪你嗎? 別啦,你回去吧,我自己想想顧懿枝用腳尖點著地,伸手推了推男生的手臂我要是不行就給你發(fā)消息。 那時候我可就睡著了,蘇銘走了幾步又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然而顧懿枝早已低下了頭去。 她其實也沒想什么深刻的事情,就是覺得有點尷尬,要是能戴口罩就好了?;蛘邠Q成冬天,能把臉藏起來,就不那么丟人了。 九月底的天氣不熱,但是陽光還是很刺眼,辦公室坐落在每層樓的豁口,門口就是個曬太陽的絕佳地理位置:冬天冷風吹,夏天日光曬。不過學校充分考慮到了教師福利,裝的玻璃和門隔絕效果好,門里門外是兩個世界。 顧懿枝沒有睡午覺的習慣,她的瞌睡時間從三點開始,一般撐到五點結束。但迫于強光的威力,她也只得瞇著眼,瞇著瞇著覺得自個兒像保溫箱里的面包,越烘越暖。午休時間沒人走動,記得邇朵說午休檢查的人里沒有吳清樽,她渾身也就松懈下來,倚靠在墻上,開始因為無聊而進入發(fā)呆狀態(tài)。 吳清樽的同桌叫王水歆,是班上的藝術委員,畫畫好板書正,正為著下周一就要評選的黑板報而做最后的修繕工作,可矛盾的是同時身擔了午休檢查的職位,她盤算了一下如果把今天的工作量全推到明天是來不及的,又從很早就注意到吳清樽是個不午睡的人,斟酌再三還是開了口班長? 等到吳清樽偏過頭來王水歆才繼續(xù)說道:今天中午我跟班主任要了批條畫板報,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去查午休啊? 吳清樽顯然不是想把時間浪費在走動班級上的人,剛要開口前面的林若白就轉過身來他今天不高興,我?guī)湍闳グ桑?/br> 王水歆感激不盡的從抽屜里拿出掛牌和名冊,好啊好啊。 你查哪???高二高三? 高一,一到八班,就樓下。 話音剛落,本來趴在桌子上的金邇朵也起身轉了過來你要去七班???我代你去。 林若白看著自己忽然上線的同桌你湊什么熱鬧? 我去看我朋友啊,你又湊什么熱鬧? 你懂什么,我在幫班長解圍。 沒想到吳清樽直接拿過了掛牌和名冊,留下一句我去。就站起身走了。 王水歆并不在意到底誰去,有人接活自己就解放了,急趕急的就跑到后面繼續(xù)板書起來。林若白來回看了幾眼,湊到金邇朵身邊問了句你覺得他像不像罵人? 無聊。金邇朵趴回桌子上,想著只能一會午休結束去了,默默祈禱著小顧今天中午可別搞事被抓包,不過說不準她已經在辦公室寫檢討不會打照面了。 吳清樽走過每個班的時候停留時間都不長,他聽力好眼神好,掃一眼低頭就能總結一句評語。走進七班的時候里頭零零散散的空了幾個座位,大部分人彎著腰在玩手機,蘇銘個子高坐在教室最后面,前面的座位是空的但那個書包他認識。 吳清樽劃了一條短線,把評語欄空了出來。八班看得也很快,他收起本子剛準備上樓轉頭就看見了站在辦公室門口的,因為太陽光太強而幾乎照的看不見的顧懿枝。 她低著頭,眼睛也閉著,頭發(fā)軟軟的順著脖子的曲線流淌到胸前,手腕上戴著一個男款電子表,厚表帶大表盤襯的她胳膊纖細。 吳清樽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覺得她的線條有些迷人。他放緩了步子,很慢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顧懿枝并沒有睡著,她腦袋昏昏沉沉的,眼皮里無數個圈在打轉跳舞。光線明暗的變化對她來說一開始沒那么明顯,但廣闊的空間多出一個人的氣息她還是感應到了,顧懿枝不想一下子睜開眼,她瞇出一條細縫,一只睜開一只還是閉上,虛晃了幾下印入眼簾正對的就是干凈折疊整齊的領子,她向下一看藍色校牌上寫著三個字,看不太清又湊近了看,視線終于對焦后她才終于認了出來吳清樽,字字要命。 顧懿枝傻了,她不敢抬頭,她覺得自己的臉又開始升溫,她覺得學校正在坍塌,世界正在爆炸,宇宙正在毀滅。 顧懿枝沒有說話,吳清樽也不說,兩個人就這么面對面地站著,距離近的就好像動一動都能貼在一起。 那個顧懿枝終于下定決心鼓起勇氣,沒想到聲音有些干澀,她咽了口口水想潤下嗓子你的手還疼嗎?再一出聲,聲音還是沒法溫柔起來,顧懿枝放棄了。 不疼。吳清樽回答得很快,聲音在女生的耳里一樣動聽。 顧懿枝在褲兜里摸了半天,總算抓到一小張早上帶著貼腳后跟備換的創(chuàng)口貼。她覺得自己有點發(fā)抖,但還是抬起了手在外面接觸公共物品會有細菌,貼上擋一擋,回家睡一晚上就不用貼了。 吳清樽接了過去,為什么? ???顧懿枝抬起一點頭,仍然不敢對視,光是看著男生的脖頸就覺得鼻血已經流了下來,怎么有喉結這么性感的人? 為什么一晚上就好了?吳清樽稍稍后退了一步,這樣終于看全了整個人,不再是一個被放大的片面細節(jié)。 不是好了,顧懿枝趕緊解釋就是晚上之后你的傷口就會結痂,自己就生出了層保護殼,能把里面和外面隔絕開來。 噢。吳清樽看著手里的邦迪,若有所思。 吳清樽?汪娉推開辦公室的門,看見掛著值日生牌子的男生和一臉驚慌失措的女生,對當下的狀況自認是一目了然。她轉身向里面問了句李老師,你們班女生站這么久了,讓她回去吧? 里面咕噥了句啥顧懿枝沒聽清,但看見汪老師揮手的動作就得知自己被特赦了。她其實不是很想離開吳清樽身邊,畢竟在他身邊的時候自己心砰砰跳的是快樂的聲音??伤€是害怕,又有些不明所以,臨走前還是沒敢回頭,低聲留了句小心傷口。就往班里跑。 吳清樽看著女生跑走又看見汪娉沖自己使了個眼色怎么樣,老師幫你解決麻煩了。眉毛好看的向上挑起卻并不點破她會錯了意。 汪娉以為自己拯救了十三班的尖子生免于墊底班的荼毒內心還是很滿意,她囑咐著吳清樽快點回去做自己的事情,男生不做應答往樓梯口走,在她看來就是乖乖回班了,這才滿足地哼著歌走向廁所解決個人問題。 當天晚上吳清樽失眠了,他的指尖撥弄著細薄的紙片,想起女生手指的動作,一收一合碰撞間靈巧的像是有什么魔力,他沒辦法不去想那雙美麗的手如果觸摸到自己的身上會是什么樣的,僅僅是摩挲就如同舉著點燃的蠟燭傾斜而下的點燃自己。 一滴一滴的疼痛,還有呼吸不上來的快感。 他記著她的眉眼,她的領口,她總是不扣校服的第一顆扣子,隱隱約約的露出環(huán)繞著脖頸的紅線,在兩根鎖骨的中間有未知垂下的重量勾著他墜入深處。 她在呼吸,她在迷離,她會伸出雙手攬住自己的脖頸,細弱的重量卻細膩地把他完全包裹,如同吸髓入骨。 他想要她,想到將臉不可控制的埋在枕頭里,想到喘息,想到低吼,想到他記不起自己的名字,卻在鼻尖清晰的嗅到了她身上的味道,如此迷幻,如此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