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 那丫頭的野心只有老七
291 那丫頭的野心只有老七
穆冰瑤安靜看著喬若蘭,突然淺淺笑說:喬姑娘,本郡主很喜歡當(dāng)姑娘的。 喬若蘭一愣。 她聲音清脆如碎玉:因為當(dāng)姑娘,才有機(jī)會嫁給淮王這樣的英雄,妳說是嗎? 喬若蘭渾身一僵,穆冰瑤的話是直接刺入她胸口的利劍,疼得她不能呼吸。 眾姑娘開始揶揄穆冰瑤,場面恢復(fù)熱絡(luò),尷尬的只有喬若蘭。 皇上有了好辦法就待不住了:瑤丫頭,到勤政殿來,好好給朕說說妳的想法。 ***** 等到穆冰瑤離開御書房,已是華燈初上;皇宮里五步一盞琉璃燈,十步一顆夜明珠,將進(jìn)入深秋蕭索的空氣,憑添一些華麗精致的暖意。 穆冰瑤在后宮與出皇宮的交叉口停住腳步,頓了頓,還是跟前面的導(dǎo)路公公說:將宮燈給本郡主,我去菲蘿宮給德妃娘娘請安。 下午她到流光殿,消息一定已經(jīng)傳到楊德妃耳中;況且段嫣也在,流光殿里發(fā)生的事,德妃娘娘一定知道。 她進(jìn)了宮,出宮前沒去跟楊德妃請安,倒顯得自己心眼小,不懂禮數(shù)。 穆冰瑤到了菲蘿宮門口,李公公和玉蓮嬤嬤看到她,都現(xiàn)出喜出望外的表情;自北苑宴,楊德妃有易妃心思后,穆冰瑤再也沒有踏足菲蘿宮。 楊德妃坐在堂上,看見穆冰瑤對她盈盈拜見,心里也是五味雜陳,但她還是親自走下去扶起穆冰瑤:難得瑤兒還愿意來看本宮。 穆冰瑤其實很佩服楊德妃,她有主見卻身段柔軟,這才是后宮生存之道。 只要是人,都會做錯事,但身處高位,要認(rèn)錯卻是一件難事;尤其讓未來婆母給未來兒媳認(rèn)錯,那簡直是逆天不可能的事。 楊德妃已經(jīng)做得很好,她端著身份沒有真的道歉,但她的態(tài)度、表情、眼神,都讓妳知道她坦承自己錯了,而且準(zhǔn)備為自己的錯誤彌補(bǔ)。 穆冰瑤給楊德妃敬茶,也請她不要怪罪自己之前的無禮。 楊德妃拍拍穆冰瑤的手,對她說以后她與老七的事,自己就不再插手。 楊德妃嘆了口氣:嫣兒要嫁到北周,以后想見也見不到,本宮也只剩老七和妳了。 穆冰瑤此時悟出一個真理:和長輩產(chǎn)生磨擦,還是要年輕人先走出第一步。 娘娘,瑤兒和殿下會好好孝敬您。 楊德妃贊賞點(diǎn)頭:皇上交代的事,妳盡力做;本宮還是第一次,見皇上這么賞識一個姑娘。 ***** 本宮還是第一次,見皇上這么賞識一個姑娘。 鳳央宮里,皇后見到皇上,也是這么一句。 皇后貴為后宮之首,即使被剝奪了大部分權(quán)力,但后宮里發(fā)生什么事,她還是知道的。 下午流光殿的事,已傳遍了后宮。 皇上泯著茶,眸光深邃地看著皇后:既然知道朕看重她,就別再對她出手。 皇后一臉自嘲,咳了兩聲:皇上覺得,臣妾還有對她出手的本事? 本宮的兒子已經(jīng)被皇上關(guān)到太廟,整個莫家已經(jīng)成了一個空殼,是本宮要燒高香,祈禱這顆鳳星別對我兒出手。 皇后的目光犀利起來,像母狼要保護(hù)自己幼崽,擺開護(hù)衛(wèi)的架勢。 皇上盯著皇后半晌,語氣充滿無奈:憐君,朕愈來愈看不懂妳。 當(dāng)年皇帝還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太子,也是多少千金的春閨夢里人;他與莫憐君的大婚,被譽(yù)為天造地設(shè)、最完美的一對璧人。 只是皇帝再如何真心相待,總覺得莫憐君與他,中間隔著一道跨不過去的鴻溝;她是一個完美的太子妃,可自己始終走不進(jìn)她的心。 他不想承認(rèn)自己娶了一個冷情的妻子,在新婚夜必須給兩人下迷藥,才能完成圓房。 皇帝對新婚夜沒有太多記憶,只記得那一晚他很瘋狂;眼前是這么美麗的女子,他如何不激動?但當(dāng)?shù)诙彀敌l(wèi)進(jìn)來,告訴他房里有殘留的迷香,他查了所有人,確定迷香是太子妃自己點(diǎn)的,他就種下懷疑的種子,自己的太子妃,是不是心里有人,所以要藉助藥物才能與自己圓房? 他讓暗衛(wèi)查過莫憐君,一切完美;除了以前她喜歡在莫府種百合,來到太子府開始改種牡丹,其他一切如舊。 皇帝曾認(rèn)為他可以等,等到他捂熱她的心,或許有一個他們的孩子,就可以改變她。但是,他等到的,卻是段釗出生后,一個權(quán)謀之心盡現(xiàn)的皇后。 她仍然不是他的妻,只是身份從太子妃,變成了皇后。 那時皇帝才覺悟,她的心門,永遠(yuǎn)不會為他而開。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放棄的,也忘了是哪個妃子轉(zhuǎn)移了他的注意力,總之兩人就這樣一路走來,他是皇帝,而她,仍是皇后。 兩人似乎同時回憶過去,又同時回到現(xiàn)實。 皇后撇開頭,那道阻隔她與皇帝的鴻溝,沒有皇帝想得那樣神秘,但卻是她心中的白月光,也是唯一的一片凈土,可以種植世上最潔凈百合的凈土。 她沒有正面回答皇帝的問題:皇上不是說最討厭聰明的女人,怎么穆冰瑤成了例外? 她語氣嘲諷:穆冰瑤的聰明,絕對更勝當(dāng)年的本宮,但無論她再怎么厲害,皇上對她依舊如故;就算是北苑那一次,最后也舍不得要她的命。為什么?只因為她是鳳星? 皇帝背對皇后,看著窗外已經(jīng)不圓滿的月亮,搖頭道:不只因為她是鳳星。他轉(zhuǎn)身:皇后,穆冰瑤與當(dāng)年的妳一樣,驚才滟滟,舉世無雙;甚至她的心思深沉,比妳當(dāng)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是皇上痛恨那樣的臣妾,明知臣妾想要什么,卻總是暗中破壞。 因為朕討厭妳的野心。 野心?皇后失笑:皇上,你不會告訴臣妾,穆冰瑤沒有野心? 有,她有;但她的野心和妳不一樣。 皇帝道:那丫頭對老七的感情是真的。 皇后頓時覺得,有一支冰箭射穿她的胸膛。 那丫頭的野心只有老七。 皇后身子晃了一下。 朕不知道是花了多少時間,才愿意承認(rèn)自己無法走進(jìn)妳的心,才決定放棄妳。憐君,妳的野心太大了,大到妳只看見自己,卻看不見別人;妳以為面具戴得很成功,可以騙過所有與妳虛應(yīng)委蛇的人,但卻騙不了對妳用心的人。憐君,朕第一天就知道妳在演戲,朕很想看,妳為了權(quán)勢,究竟可以虛假成什么樣子? 皇后跌坐在鳳椅上,頭上的九尾鳳釵不小心跌落下來,金色的鳳羽震顫著,就像她現(xiàn)在的心情。 皇帝撿起那支掉落的鳳凰釵:朕以前很想知道妳是辜負(fù)了誰,才來到朕身邊;但這么多年過去,朕已經(jīng)沒有興趣知道了,因為他與朕相同,都是一個失敗者,也都是被妳辜負(fù)的人。 他把九尾鳳釵重新插回皇后頭上,聲音冷的像千年不化的冰:戴好它,為了能戴它,妳可是辜負(fù)了兩個男人。 ***** 葉氏懷孕了。 整個穆府許久沒有這樣的喜事,穆晟已經(jīng)南下,老夫人喜悅之余,忙讓人寫信去報喜;葉氏和穆冰瑤還約好一起去寶相寺上香,請佛祖保佑穆晟賑災(zāi)一路平安,也保佑她腹中孩子。 這件事穆冰瑩知道了,跑到王家找王氏哭訴。 王氏咬牙切齒,渾身的毛細(xì)孔都在噴發(fā)怒火,那個賤人竟然懷孕了? 一旁穆冰瑩還在加油添火:娘妳都不知道,祖母一堆堆補(bǔ)品往海棠軒送,更不要說穆冰瑤,她幾乎有花不完的錢,還請了兩個從宮里出來的嬤嬤照顧葉氏。 穆冰瑩的話刺得王氏一口心頭血差點(diǎn)嘔出來。 娘!穆冰瑤那賤人真是個狐媚子!她都有淮王了,還、還迷惑太子 妳說什么?太子不是對妳很好嗎? 穆冰瑩既哀怨又羞憤,太子與她在床榻上,喊的卻是穆冰瑤,簡直是人生的奇恥大辱。 她把這件事告訴王氏,王氏一聽,氣到發(fā)抖! 穆冰瑤一定也跟妳舅母說過什么,妳舅母最近提防得緊,我完全接近不了云丫頭的小廚房。 穆冰瑩一愣:什么?輕云表姊的胎還在?穆冰瑩搖晃王氏的手臂:娘,女兒絕不能失去王家這個靠山,否則女兒就真當(dāng)不成太子妃了! 別擔(dān)心。王氏安撫穆冰瑩:輕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葉氏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準(zhǔn)留。王氏滿眼狠厲如刀,冷酷得嚇人。 ***** 你是說胡蔓草?穆冰瑤挺直腰桿,接過影一遞過來的單子,那是陸一凡看過藥渣后寫的藥材內(nèi)容。 是。 段釗竟然給穆冰瑩喝胡蔓草? 胡蔓草在里又叫吻葛或斷腸草,這名字一看就知道是什么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