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也可以自己辯護。你們從現(xiàn)在起說的每一個字都會被視為與本案相關?！?/br>
已經出門的小多回頭說：“跟她沒關，她是我的室友?！?/br>
我呆呆的，早就沒了動靜。

我們兩個被四個警察前后看管著下樓，螺旋形的黑色樓梯像是個沒有底的深井，我們向下走，越陷越深。

房東在樓下，倚在門邊上看著我們。

后面的警察催促：“請走快一點?！?/br>
大門外面忽然進來一位西裝革履的年輕人，手里拿著一個方形的金色盒子，他與剛剛下樓的我們打了一個照面，身體立時閃到一邊，給被警察簇擁的囚犯讓路。

快要出門的時候，我聽到那位年輕人提到我的名字，他問房東，這位齊慧慧小姐住在幾樓？

我回過頭來。

房東努努嘴巴：“呶，就是她?！?/br>
年輕人看上去蠻失望，他雙手把盒子托起來讓我看：“能不能把這個禮物收了再走？”

警察的手扣在我的頭上向下一按，我被塞到了警車里。

為了防止竄供，我和小多在警察局里別分開。我被關押在一間不到五平米的長方形的小房間里，沒有窗子，門是鐵柵欄的，就像動物園的籠子，挨著墻有一圈長條形的木板，寬不到二十公分，人坐上去，只夠支撐半個臀部，那是一個無比尷尬的姿勢。

除了我以外，這個房間里還關著兩個人：一個白人女孩，年紀不大，畫著濃重的黑眼圈，滿臉的銅環(huán)鐵定，她坐在我對面，雙腿交疊，不停的抖動著；另一個是看不出來年紀的的黑人婦女，戴著花頭巾，身體臃腫，身上的氣味很大。

我是在送我們來的警車上徹底醒過來的，也不再發(fā)呆，此刻腦袋里面再清楚也不過。只是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我從沒坐過任何一個國家的班房，我沒有自己的律師，也不知道應該做些什么，我于是在腦袋里開始回憶自己19年的人生道路，我究竟是做錯了什么，導致我現(xiàn)在在這里？我是不應該來法國？還是不應該念一個好學校？我似乎應該省下學費住一個干凈或者安全些的房子，那也許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想著想著，我聽見哭聲，嗚嗚的從隔壁傳來，原來小多就在旁邊。我站起來，向門口走了幾步，我聽見她說：“這個該死的小裴…………”

我說：“你為什么罵他？”

小多在那邊說：“一定是他害我?！?/br>
我們兩個隔著墻壁嘀咕，女警官從對面的位置上噌的一下站起來，走到這邊來，手壓在自己腰間的警棍上，威嚴的看著我，她的意思很明白：要安靜還是要吃家伙？

我也不知道哪里來了那么大的勇氣和力量，我雙手抓著欄桿說：“怎么會是他呢？他是你的男朋友啊。他怎么會害你呢？”

女警官揮著手里的電棍說：“退回去！閉嘴！”

后面那白人女孩哈哈笑起來，像烏鴉碰到了最好玩的事情。

我看著警官說：“我渴了?！?/br>
她用警棍指著我的鼻子說：“退回去！閉嘴！”

第四章（下）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白人女孩被帶走了，黑人婦女也走了，我坐在地上直到肚子疼，倒了三班的警官過來叫我的名字：“齊慧慧，出來?！?/br>
我從里面出來，跟著一個警察穿過長長的陰暗的走廊來到另一個房間，只一張桌，一面鏡子，兩把椅子的房間，燈光是暗藍色的，一個便衣手里拿著卷宗，向自己的對面一指：“請坐在那里?！?/br>
我走過去，坐在那把稍舒服一些的椅子上，我說：“我渴了。”

便衣倒了一杯涼水給我，我一飲而盡。

便衣說：“有女孩子被利用替人走私，跟我們合作后，陳述了她們知道的所有情況，我們不僅不予以起訴，還為她們安排了就業(yè)和上學的機會，有人之后一直奉公守法，直到入了法蘭西國籍?！?/br>
我什么都沒有說。

他說：“也有人拒不合作，可是做了的事情不能當作沒有發(fā)生過，證據(jù)確鑿，她們被送進班房。”

“…………”

“法國電影不好。拍監(jiān)獄的都是喜劇。其實根本并非如此，你想去看看嗎？”

“你讓我說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說。

“說你們的香煙從哪里，經過誰弄來的，說你們是怎樣倒賣出去的——說跟這些相關的所有的情況?！?/br>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還是口渴?！?/br>
我知道他在心里罵我是母狗?？墒菬o論是我痛哭流涕還是歇斯底里的嚎叫，他都不會相信我與此事毫無關系，我沒有必要讓他看熱鬧。

我與便衣相持了半個小時，直到他接了一個電話，那個電話不到一分鐘，過程當中，他通過鏡子打量我，神色有微妙的變化。

沒過多久，一位衣著考究，模樣體面的先生進來說：“我是齊小姐的律師，從現(xiàn)在開始，她不會回答您的任何問題，我來為齊小姐辦理保釋手續(xù)。”

便衣沒有任何意見，我后來猜測，他的上司已經在剛才的電話里告訴了他因該怎么做。

我在一些律師仔細審核過的文件上簽字，然后被帶回警局，走到外面的時候發(fā)現(xiàn)，已經是夜里了。律師先生說：“我的車子在附近，請等一等，我送您回家。”

我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我的朋友呢？她怎么辦？”

“她有點復雜。因為她直接涉案。不過，我會想辦法把她保釋出來的。怎么樣？齊小姐，您是要回家還是要去吃些東西？我可以載您去?！?/br>
“我還不知道您是誰呢?！蔽艺f。

“我為海格先生工作?！?/br>
其實我剛才猜出了一半，只是我的心情是那樣的復雜。我眼巴巴的指望著能被營救，我又卑微的希望著，那不是丹尼海格，而是別人，我不想在他的面前那樣狼狽。好長時間我站在那里，看著丹尼海格派來的律師，我一動沒動。

律師先生的電話響了，他接起來說：“是的，齊小姐現(xiàn)在我的身邊?！比缓笏麑ξ艺f：“是丹尼，他問您是否愿意同他講話？”

我把電話接過來，手機拿在手里，鼻子和喉嚨都疼痛起來，那么久說不出話來，哽咽著。過了好一會兒，丹尼海格在另一邊忽然笑了一聲，很輕很輕的一聲笑，像一對打牌的伙伴，一個出錯了，另一個給她拾殘局，又安慰又促狹“哦，瞧瞧你”。

他那可親的聲音說：“我本該去接你，可是在日內瓦有點急事，不得不離開里昂?！?/br>
“嗯。”

“微微，別為你的朋友擔心，好好休息。”

“嗯。”

后來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成了丹尼海格的情人，當我們繾綣在香貝里那個臨著貝爾熱湖的房間里的時候，我平白無故的回憶起這一天的事情，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