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惡形惡狀過，“男人能圖女人些什么？”

“飛飛啊，你怎么了，你從來脾氣不是這么大的。”他下了車，跟我說話，“你跟誰生氣了？說吧，怎么樣，程二開的什么價？我上次就想跟你說，別跟他了，跟我吧，程二是我見過得最沒有情趣的人?！?/br>
我看著他，陽光下的這個人，跟我談價錢的時候，很是一幅誠懇的樣子。

我有點發(fā)呆。

他好像覺得我在思考，說得更誠懇了：“談價錢沒意思。你說原來我們沒感情嗎？哥哥哪次去‘傾城’，不是對你最好？我想把你帶出來，你不是不出臺嗎？怎么后來就跟了那小子的？飛飛，說實話，你之后，我就從來沒有聽別人的笑話開心過?！?/br>
我現(xiàn)在清楚一件事情。

一個人的歷史，跟一個國家的歷史一樣，總有人幫你記住。這么久，我跟程家陽在一起，玩得忘了形，終于有個人來提醒我，不要不知道自己是誰，不要忘了自己做過小姐。

“飛飛，我不逼你，你自己仔細想想，好不好？”劉還是笑著說，他上了車，“這回不怕你不給我打電話了，我總會找得到你?！?/br>
那天午飯，我自己吃了很多，大米飯，雞丁，豆角，雞蛋糕，下午上口語翻譯課，我的表現(xiàn)很好，受到老師的表揚。

我晚上邊背單詞邊跳繩的時候，跟自己發(fā)誓，我要好好學(xué)習(xí)，好好生活。我自己。

第二十七章

程家陽

我?guī)Я缩r花去醫(yī)院看吳嘉儀，在門口跟他的經(jīng)紀人通報，助理進去請示了她才請我進去，又囑咐：“時間請不要太長，嘉儀還要休息?！?/br>
吳嘉儀坐在床上，手里拿著一份報紙，見我進來，招呼我過去。

“你這個大忙人，還來看我？”

我笑一笑，看到她的報紙翻到娛樂版，醒目的標題是“吳嘉儀為情所困，自殺未遂”。

我說：“咳，都是一些八卦消息?！?/br>
她卻說：“干我們這一行，職業(yè)就是為了給別人制造八卦話題。”

我們并非熟識的朋友，那天我在醫(yī)院的門口看見她被人從救護車里抬出來，回去告訴旭東，他發(fā)呆了好久，求我替他來看看她。我現(xiàn)在沒有話說，看著吳嘉儀不施脂粉的臉，發(fā)現(xiàn)其實也是年輕弱質(zhì)的女子，浮萍一樣飄在塵世的話題上。

“家陽，我知道他要結(jié)婚了。從朋友的朋友的口中。真是的，戀愛的時候那樣，現(xiàn)在要分開了，跟我連個交待都沒有，還要別人告訴我結(jié)果。

那天下午，我就這樣想，煎中藥的時候，馬虎了，燒干了，火還沒有閉。所以出了這樣的意外。

你也是替他來看我吧。

不用否認，沒有關(guān)系，沒有關(guān)系。我這樣，是我自己愿意這樣，不怪旭東。

好像死過一回，我也看透了。

過不去的，無非是自己的一道關(guān)罷了。

請你告訴他，不必這樣躲閃我，放輕松，以后做不成朋友，也不用像躲債一樣?！?/br>
旭東結(jié)婚的頭一天，我將吳嘉儀的話說給他聽。這個粗枝大葉的人聽著聽著，怔怔的就流下眼淚來。

“家陽你在心里罵我吧？”

“不至于。”

“你不是看到了我對她什么樣子嗎？你覺得我不想跟她結(jié)婚嗎？我玩了這么多年，也只對這一個上了心?？墒牵乙彩?，不得已……”

旭東的事情，我哥哥家明也知道，他對吳嘉儀頗贊賞，我們說起這件事，在自己家的書房里。

他在看克拉克蓋博的老電影，流落的富家女愛上插科打諢的記者，純真無邪的年代，公主愛上青蛙的故事。

家明看見我從旭東那里拿了做男儐相的禮服來。

“那他到底還是就范了?！奔颐髡f。

“……”

“那個女人為他這么做，倒是勇氣可嘉。她有多愛他，為他自殺，就可見一斑?？上Э村e了人?！?/br>
我坐在他旁邊，口干舌燥的想替旭東辯解。

“他也是不得已?！?/br>
“借口罷了?！?/br>
家明是這樣的人，說起別人的事情，總是看笑話一樣的語氣。

“你呢？你不也是一樣？”

我想起去年，他一直沒有住在家里，當(dāng)時在家里跟父親鬧革命，我母親說，他有一個女人，為他懷孕，幾乎要結(jié)婚了，可是事情結(jié)束的無聲無息，他不久搬回家里來住。

家明突然笑了：“你一直想知道我那個時候怎么回事吧？我今天告訴你，愿與君為戒。”

“洗耳恭聽。”

“我很愛一個女人，同居在一起，她懷了我的小孩，那個孩子已經(jīng)挺大了，我親耳聽過心跳。

可是，你也知道的，父親母親不同意，因為她的家境。

他們當(dāng)然要不擇手段的阻止我跟她結(jié)婚。

從我這里行不通，于是找到她，給她一筆錢。她同意了，打掉了那個孩子?！?/br>
他輕描淡寫的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

“你不恨他們？你還搬回來??？”

“恨他們？”他看看我，“這就是為什么，我挺佩服那個女明星，如果那個女人也有這般堅決，現(xiàn)在不就有小孩子管你叫叔叔了？”他說完還笑了一下,“所以周圍的環(huán)境怎樣，壓力有多大，說是‘不得已’都是借口，當(dāng)事人的態(tài)度才是關(guān)鍵。”

我覺得家明說的有道理，第二天婚禮上，我看到旭東憔悴無望如將入地獄，又同情起此人，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副樣子。

可是每個人仿佛都有故事。

儀式上，神父問女人愿不愿意嫁與旭東為妻，她過了好久終于說“愿意”，已然淚盈于睫。

城市故事中的眾人，都有怎樣堅強的心，能夠負擔(dān)這種種的不如意，完成此生？

五一假期，原本計劃與喬菲出游星馬泰的我躲在家里上網(wǎng)。

我與“我就不信注冊不上”聊天，他問我：“你狀態(tài)可好些了？”

“嗨湊活活著?！?/br>
“那就是還沒好?？梢娔闶钦娴膼鬯?。

你這樣跟自己過不去也不是辦法，不如去看看她。“

“不知道說些什么?！?/br>
“也不用說些什么?？纯此^得怎樣。要是真的愛你，一定也跟你一樣頹唐，折磨自己?！?/br>
網(wǎng)友的話讓我想起吳嘉儀。

菲對我，有沒有她對旭東那么多。

不不不，我當(dāng)然不想要她折磨自己，我從來希望她能過得比我好。

可是，否則感情用什么衡量？

我打電話給菲，她的手機關(guān)機；又撥到寢室，同屋的女孩過了好久才接電話，對我說：“哦，她沒回家，她剛出去。

不知道，是個朋友吧。您打她的手機?！?/br>
我拿了車鑰匙就走。

到了外面發(fā)現(xiàn)突然下起雨來。

車子在馬路上開得飛快，一種莫名的擔(dān)憂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