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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下室里的黑白耗子不一樣,就算真到了拍屁股走人的時候,我們身上多出來的一層關(guān)系也給我一些扯皮的空間。我赤紅著一雙眼瞪他,我說你憑什么給韓勝偉養(yǎng)孩子,你是傻逼嗎隨便誰賴著你都行。你養(yǎng)我為什么不喜歡我,我做噩夢你抱著我睡覺,我坐海盜船你會抖,我摳你屁眼你就高潮,但你為什么不說喜歡我。我氣得大叫,撓他,咬他,周也把我緊緊摟進(jìn)懷里,中間梗著他打了石膏的左手。因為過度呼吸二氧化碳開始缺乏,我眼前發(fā)黑,胸腔里像卡了一張鐵絲網(wǎng),每一次呼吸都疼痛欲裂。我絕望地張大嘴巴喘氣,氧氣卻怎么也吸不進(jìn),眼前憋得發(fā)黑,手腳逐漸僵硬。周也終于反應(yīng)過來,手掌扣成碗狀捂在我的口鼻上,“呼吸!”他在我耳邊大喊,“呼吸,大口喘氣!”我順著他手臂上的骨骼聽到了心臟擂動的聲音,混亂的,無序的,大腦卻下意識乖乖聽話,把呼出的濁氣和周也的氣息一起吸入肺腑。胸腔逐漸軟化了,我的心臟又活了回來,跟著周也的頻率一起跳動。也許就是從這次開始,我對周也的氣味上了癮。很久以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在zuoai的時候喜歡屏氣,特別是快要高潮的時候,被扼頸后瞬間釋放的快感讓我著迷,都是周也的錯。我慢慢平靜下來,眼睛里重新找到焦距,光頭劉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了,周也出了滿頭的汗。我手腕上蜿蜒著一條血痕,從最末腳開始干涸,但我并沒有感覺到疼,我知道自己有情緒認(rèn)知缺乏癥,對一些基本的自我保護(hù)的感官不太敏感。“光頭劉找到家里來了,”我開口,聲音很平靜。“嗯,下個月我們換個地方租房子,”周也環(huán)著我輕輕搖晃。“你還去打拳嗎?”我越過周也的肩頭看虛空的一點,仿佛那里站著二十年后的我們,悲憫地瞧自己過去的影子。“合同快到期了,到期就不打了,”周也讓我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像大企鵝擠著小企鵝一樣笨拙地往前走。“到時候沒錢怎么辦?我可以去拳場打掃衛(wèi)生?!?/br>“不用你cao心,我去找別的活兒干,”周也把我推到床上,讓我枕著他的右邊,石膏搭在我肩胛上,“實在不行還可以賣茶葉蛋。”我又趴在周也懷里了,舒服地想睡覺。“周也,那天我看到黑老鼠死了,被夾子夾死的?!?/br>他沒說話。“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拖到洞里,再親著你的嘴喝老鼠藥。幾千年后他們又發(fā)現(xiàn)一對哈桑魯戀人,我們會保持著接吻的姿勢被送到博物館,無數(shù)人來參觀,到時候你也說不清啦?!?/br>我枕在周也胸口,他現(xiàn)在像一只翻著肚皮的大刺猬,右手有一搭沒一搭碾我腦后的頭發(fā)。我對著他的心口呼吸,再把暖濕的空氣吞回嘴里,我下意識叼他的奶頭,像嬰兒的口欲期行為,含著母體的一部分會感到安心。又過了好久,我都快睡著了,口水全黏糊在他身上,才聽到周也說了一聲,“好。”哈桑魯戀人第14章周也的夾板吊了半個月就卸下來了,他又回場子里打拳,我照例每天翹了晚自習(xí)去休息室找他。元旦學(xué)校給放了半天假,跑校生能直接回家,戚亞文那幾個湊過來約我,說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其實我想不去,周也下午有場拳要打,我得去接我老婆。戚亞文知道點我家的情況,我說要去“風(fēng)谷”他就懂了,風(fēng)谷是拳場上面酒吧的名字,下午兩點以后開始營業(yè),開到凌晨。“我們可以去看哥哥打拳啊,”陸笙笙轉(zhuǎn)過頭來說,“先喝酒,喝完去拳場看看。”陸笙笙,你的矜持都到哪兒去了?虧我以前還覺得你是個文靜的小姑娘。“可以欸!”戚亞文那傻逼眼里開始放光,對著空氣掄了兩拳,“我還從來沒下去過,風(fēng)谷查身份證嗎?”查個蛋,里面最小的鴨子不知道有沒有十五歲。我們到的時候周也剛要進(jìn)場,我在觀眾臺的欄桿底下沖他吹口哨,他努嘴讓我先去休息室。每次都是這樣,周也明明可以弄到觀眾席的票,但一次也沒讓我進(jìn)過場子。“我們幾個人啊,”戚亞文在點人頭買票,我得意洋洋地找位子坐下,再看過去的時候周也已經(jīng)不搭理我了,在場外做熱身運動。“好帥??!”陸笙笙拉著她同桌擠到第一排,兩個小姑娘還穿著校服,跟旁邊的大波妹比起來就跟豆芽菜似的。我順著她們的目光看過去,也被結(jié)結(jié)實實帥了一下。周也在扎頭發(fā),黑皮筋叼在嘴里,虛虛一攏綁了個高馬尾,兩邊幾縷雜毛隨意垂著。這里不讓帶護(hù)具,唯一扛打的就是身上的肌rou,周也穿了個黑色緊身背心,胸肌鼓囊囊撐起來,隨著下擺的撩起可以看到一點腰線的輪廓。因為背光,周也的側(cè)臉被鍍了一層金邊,我突然想道我之前也咬過那根皮筋,我們算不算間接親嘴了。“你們倆快回來!”戚亞文給我們發(fā)零食,他小心朝我這邊靠過來,說有個妹子一直拿胸頂他。陸笙笙拉著她同桌坐在我們幾個男生前一排,旁邊有人磕了藥,搖頭擺尾地發(fā)sao。我把她們叫上來,坐在我和戚亞文中間。陸笙笙看了看場上,又沖我擠眼,然后掏出手機一陣狂拍。我小聲說你夠了,之前也沒見過你拍我。她拍照角度找得好,一句話沒說完快門咔咔摁了五六下,周也像連環(huán)畫一樣被存進(jìn)手機里。“這幾張不錯,”我說,“回頭發(fā)給我一份?!?/br>她仰起下巴,用鼻孔看我。“給你買三天早飯,”我咬牙。她終于點頭,得瑟地笑起來。愛情果然消失地很快,而且從我身上轉(zhuǎn)移到了我老婆身上。周也進(jìn)場了,場地上連個塑膠都沒鋪,大門一鎖就是個空心的鐵籠子。身邊有人開始興奮起來,咆哮著狂吼,大波美女?dāng)D在客人懷里被捏得嬌喘連連,穿著丁字褲的MB滿場轉(zhuǎn)悠著尋找恩客。“奕兒,有點不太對??!”戚亞文沖我喊,“就這么開始啊,受傷怎么辦?”幾個高中生小雞仔一樣擠成一團(tuán),似乎不相信這個地方就跟斗獸場一樣原始暴力,幾個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會兒,又全都齊齊轉(zhuǎn)向我。你們以為呢?我當(dāng)作沒看見,裁判員敲過鑼后就很小心地擠到了鐵籠子邊上,周也和另一個比他高一頭的胖子跟蛐蛐似的對著頭轉(zhuǎn)圈。胖子的下巴雙了三層,鼻孔朝天翻著,人猿泰山一樣。他率先朝周也沖了過去,迎著面門就是一拳。周也一矮身子躲過了,用肩頭頂著泰山的肚子往后退,那胖子把后腿繃起來拉滿,周也幾乎頂不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