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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伏靈異聞錄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73

分卷閱讀173

    上紙雕的瞬間淚如雨下。

她應該將這個漂亮的小玩具親手交給大哥哥的。戎策抹了一把淚,咬得嘴唇發(fā)白沒讓自己哭出聲,挑了一件淺色的披風,然后回到東廂取了血刺背在背后。

昨天練刀被meimei瞧見,她還說,改天比試比試。戎策當時取笑,說她至今還在用桃木劍,根本拿不動刀——那把桃木劍是戎策上戰(zhàn)場前,幫伏靈司捉鬼的時候,從一家破道觀買的,根本不值多少錢,戎冬卻一直用著。

楊幼清想要接過披風,但是他兩手沾滿了血,便示意戎策給冬兒蓋上。戎策早就淚水模糊了視線,顫巍巍試了兩次,才將披風放好,隨后跪在師父身邊,雙拳緊握。半晌,楊幼清低聲問道:“你為什么……為什么對她動手?”

“為什么!”戎策緊跟著沖廷爭高喊。

廷爭深深呼吸,慢慢搖頭:“不是我,是有刺客闖入,奪了我的劍,嫁禍于我?!?/br>
“能從南繹第一劍客手中奪走劍的人,不多吧?”戎策冷笑一聲,淚水風干在臉上,寒風吹過一陣冰涼,也凄涼。他忍著不去拔刀,忍著不去回憶方才戎冬闖入后院的場景——是他說,小兔子在暖房,meimei便來了暖房。

廷爭緊皺著眉頭,道:“我,我武功盡廢?!?/br>
“媽的你還敢騙人!”戎策忍無可忍將血刺抽出,忽然一陣頭疼猛烈咳嗽起來,肺部膨脹灼熱像是要炸開。雙腿發(fā)軟,他不得不用刀抵住地面彎腰半跪,咳嗽到最后,竟又咳出血來,打濕了青石板。

廷爭從懷中摸出一瓶藥,伸手遞給張裕來,后者接過打開看了片刻,說道:“這種藥可以短暫維持經(jīng)脈運轉,但是極其傷身體,若是用多了,日后連水壺都提不起來。”

白樹生猛然回頭:“你一直在用藥?為什么”

“世人不能知道燕王世子是個廢人,”廷爭苦笑著,“不過沒關系了,知道便知道吧。我現(xiàn)在手無縛雞之力,見到有人追令妹而去便前去阻攔,誰知被刺客奪了劍。若你們不信,可以檢查。”

他說罷挽起袖子,手腕又瘦了一圈,白皙干瘦像是皮包骨頭。張裕來伸手握住,片刻后望向楊幼清,說道:“他沒撒謊,是真的丟了武功?!?/br>
戎策咬破了嘴唇,血腥味不知是唇上的還是喉嚨里的。他想將血刺插回背后刀鞘,試了三次才對準,等到黑刀落定的瞬間,他癱坐下來,低聲嗚咽著去牽戎冬的手。隆冬時節(jié),所觸已然冰涼。

他七歲那年,冬兒還是個牙牙學語的小丫頭,跟在他和楊幼清身后跑。戎策記得有一天伏靈司抓了一只長毛的綿羊精,一身雪白的羊毛足足鋪了一間屋子,戎策又是喜歡軟和床榻的人,就攛掇楊幼清去把綿羊偷回來。

等孟兆寧急匆匆趕回家的時候,庭院里三個小孩躺在綿羊的肚子上睡得正香,冬兒枕著戎策的腿,戎策枕著楊幼清的肚子,楊幼清牽著冬兒的手。

那天義父教訓了他們一頓,還罰他們連夜把羊送回伏靈司。那是個冬天,冬兒穿得像是個棉球,走著走著累了,伸手要哥哥抱。戎策也累,故意裝聽不見,還是楊幼清抱了她一路。

一轉眼,三歲的小團子長成了能歌善舞的小姑娘,時常坐在院子里唱童謠。等戎策自戰(zhàn)場回來的時候,她卻知道害羞,再不肯笨拙地展示才藝,反而要學楊幼清,挖苦自家哥哥一番。

戎策難得有個家,他愛護所有的家人,尤其是戎冬。她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至死都不知道戎策并非是她親哥哥。戎策想起一次次去帝澤書院接她放學,冬兒嘴上嫌棄,其實每次見到戎策都是眼中難掩愉悅。

而現(xiàn)在,戎策連復仇的對象都沒有。

我真他媽廢物。戎策忽然覺得眼前發(fā)黑,耳邊傳來嗡鳴聲,喉嚨再度泛起血腥味道。他扶住楊幼清的胳膊低聲喚了句“老師”,接著控制不住身體歪斜摔在地上。楊幼清伸手墊住他腦袋,被砸的指骨一疼。

“張裕來,你去外面送客;小白,帶你哥哥去我在京城的院子暫??;李承,把阿策扶到屋里,”楊幼清語速飛快安排著,“伏靈司所有空閑校尉,全國搜捕血侍,格殺勿論。”

戎策眼前越來越黑,最后目眩到什么都看不見,他仍然緊緊握住戎冬的手,直至師父強行掰開,再呵斥他離開。

楊幼清手里攥著一張符,是抱起冬兒的時候在她后背發(fā)現(xiàn)的,那上面的字跡和當初莊嘯鳴要殺戎策時用的相差無幾。除了明晞府便是血侍知道這種將靈魂送入黃泉的符文,刺客想要陷害廷爭,就必須封口。

既然廷爭敢孤身入敵營,那刺客只有可能是血侍。

殺戒應該要破了。

戎策昏睡了一天一夜,起來的時候楊幼清坐在他身邊,滿臉憔悴胡子都沒時間刮。他看到戎策醒過來,端起一旁的藥碗,說道:“先把這個喝了再說話。”戎策照做,將苦澀的藥汁一飲而盡,但是奈何反胃又趴在床邊吐了個干凈。

“再讓他們去熬一碗,”楊幼清想起身,忽然被戎策抓住了手腕,“喪禮在十日,你義父后天就趕回來。阿策,你好好休息?!?/br>
戎策抹了一把眼角的水汽,說道:“帶我去看看她?!?/br>
“在佐陵衛(wèi)的冷室,路遠,別去了?!睏钣浊灏阉麚砣霊阎?,小孩低下頭小聲啜泣,肩膀一聳一聳。拜師的時候楊幼清便定下不許哭的門規(guī),以往戎策就算是被人卸了胳膊都不會吭一聲,現(xiàn)在只能將頭埋在師父懷里抽噎,不讓師父看見。

楊幼清怎么舍得訓斥他,阿策現(xiàn)在就像是一個薄如蟬翼的瓷瓶,任何情緒的撥動都會惡化病情,甚至讓相由更輕易突破束縛,反噬宿主。

戎策在他懷里趴了片刻,還是想起身,正好李承帶著剛剛熱好的第二碗藥走進來,看到地上的藥汁:“大人,您,您要是不舒服……”

“沒事,”戎策露出個微笑,朝他招招手讓他把藥端過來,“我要是好不了,葉齋估計得開心瘋了,為了讓他難受我也得快點康復?!比植哒f完被楊幼清敲了腦袋,于是補上一句:“當然,我還是想多活一陣,給師父養(yǎng)老?!?/br>
楊幼清看他把藥喝完,苦澀的味道讓小家伙皺起眉頭。他從床頭的盤子里拿了一塊蜜糖塞進戎策嘴里,說道:“好好喝藥,等你身體好一些再起來。我前些天布置的作業(yè)是不是還沒寫呢?”

“知道了,老師,”戎策戀戀不舍看著站起身的楊幼清,“您早點回家,家里就我一個人太冷清?!?/br>
楊幼清揉了揉他的腦袋。這幾天最難過的是楊幼清,meimei被人刺殺,僅有的兩名千戶接連受傷,還有數(shù)十個懸而未決的案子等著他安排、解決。但他不能在徒弟面前露出虛弱的一面。

“老師?!睏钣浊迓犚娙植邌舅?,低下頭,小孩臉色蒼白但是極力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