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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規(guī)矩,您說是不是?”倒稍眼里幾分著急,幾分討好。殷淮淡淡掃了一眼說話的人,筆直柔長的烏睫緩緩眨動,眼梢微挑,長長“唔”了一聲,散漫地揚了揚唇,幽聲應(yīng)和道:“嬤嬤說得有些道理?!?/br>齊輕舟眼神一滯,眸心中蕩出一層絕望的意味來,兩片干涸的唇瓣張了張,卻也沒打算再說什么。心里卻是開始打起鼓來。他不怕皇后,但這個東廠督主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殷淮點塵不驚,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上的泣血蘭檀佛珠,淡聲吩咐:“那便動手吧?!?/br>座下首席影衛(wèi)徐一收到主子的眼風(fēng),揚手一揮,幾個黑衣番子悉數(shù)而出,將桂嬤嬤和方才動手的侍衛(wèi)制服壓跪,拿起板子就打。桂嬤嬤臉上的喜色還沒來得及消退又換成了驚恐,面色幾變,顫聲道:“督、督主這是何意?”殷淮斂了唇邊虛虛的笑意,端得是一臉的正直清肅,原話奉還:“奴才沒大沒小煽風(fēng)點火,沒個分寸,再不教訓(xùn)教訓(xùn),就該騎到主子頭上去了。”十倍的板子和掌嘴聲響起,愣是將齊輕舟也看得愣住。桂嬤嬤渾濁的魚目蹦出閃著火的恨意,扯破了喉嚨,有血流出:“這可是皇后娘娘的旨意,督主是要抗旨嗎?!”殷淮從容淡定:“臣一番苦心也是為了給宮里立個規(guī)矩,望娘娘明鑒。”之前還躲在桂嬤嬤身后得意洋洋的李尚首當其沖,被幾個影衛(wèi)踢了膝蓋跪在地上仗責(zé)。殷淮焰蓮宮里的影衛(wèi)們囂張作風(fēng)可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從來不管你是丞相府的還是尚書府的,若是殷淮有令,皇子公主他們倒也不是不敢動手。李尚哭得屁滾尿流,口不擇言地求爺爺告奶奶,雙手并爬著挪過去拉起了齊輕舟的褲腳求饒。心中卻是憤恨嫉妒怒火中燒:憑什么宮里任是誰都要多偏袒齊輕舟三分,以前也不曾聽聞這位東廠魔頭與他有什么交情。“安靜些,”殷淮沒給齊輕舟表態(tài)的機會,蹙了下眉,優(yōu)雅地按著眉心:“李公子的尊卑之道尚未參透,本督今日斗膽越俎代庖,替南書房的師傅們給您溫故?!?/br>殷淮面容蕭肅,濃密的睫毛在眼瞼頭下一層清影,在春天稀薄的日光之下落出幾分淡漠與薄情。東廠的影衛(wèi)其功夫力道并非宮里的侍衛(wèi)可比擬的。地上一群人咿咿呀呀地哭喊和求情,有人已白沫鮮血齊吐,有人牙齒被打落幾顆,座上之人無動于衷,依舊眼無風(fēng)月,不塵煙火。在場之人無不肝膽俱顫,督主的心狠手辣和東廠的各式手段早有聽聞,不久前才有一世家全族被兩日兩夜斷板夾指,棍刖抽腸。待嗚咽和哭喊聲都漸漸小了下去,殷淮才喚人將老命去了一半兒的桂嬤嬤拖到轎子跟前,居高臨下,微微俯身,神色平靜道:“嬤嬤記得替我向娘娘請安?!?/br>桂嬤嬤面容可怖,眼角殷紅一片,是未干的血跡,齊輕舟別開眼不去看。影衛(wèi)將他們都拖下去,等到烏泱泱一大堆人都撤走,殷淮才發(fā)現(xiàn)這兒還站著個滿身狼狽的小皇子,衣角沾著一絲泥土。方才忙著立威,現(xiàn)下才將人看清幾分。也難怪齊盛帝這么寵愛這個小兒子,確實落得幾分陳皇貴妃當年的天色。唇紅齒白,氣憤的模樣也不顯得嬌氣討厭,反倒有種種宮里人身上沒有的干凈率直,像一桿綠意蓬勃的修竹,又像冬日里宮檐青瓦上的一捧白雪,這個年紀少年獨有的溫潤昳麗。小皇子滿身狼狽,臉上沾了灰塵和泥,但一雙黑眼睛濕漉漉的,溫潤靈動,嘴唇鮮活嫣紅,一顆唇珠像春天待人采擷的櫻桃,驀然就讓他想起多年前在勤政殿后見過的一只小奶貓。殷淮有些傷神地按了按眉心,今日教訓(xùn)這幫奴才本就不是為了幫他,他還不至于有這個閑心閑情。不過是丞相那個不知死活的老匹夫近日在朝堂頻頻將手往東廠伸,甚至敢暗中重傷他的人。他剛好借這個無依無靠的皇子打個由頭對丞相皇后一派以示警醒罷了。畢竟,朝堂之上沒燒完的戰(zhàn)火就得在后院繼續(xù)蔓延。殷淮不欲多留,有禮但疏離地朝齊輕舟點點頭:“今日委屈殿下了,臣還有事,先行告退。”“噢噢,”齊輕舟完全沒有剛才小老虎般的氣勢,糯糯啞啞地應(yīng)了一聲,“咳咳咳,多謝掌印,我……”話還沒說完,腳踝傳來一陣鉆心的痛,人就倒了下去。是剛剛混亂掙扎中的誤傷。殷淮這些年見過的死傷慘狀不計其數(shù),早已麻木,但小皇子雪白腳踝上的一圈淤黑還是讓他看得有些不順,但也就一瞬的惻隱之心,還不至于讓他破例做些什么。但畢竟齊輕舟怎么也算個皇子,不好直接無視轉(zhuǎn)身就走,思量著他也帶著下人,便禮儀性客套一問:“殿下還能走路嗎?是否需要臣送您一程?”齊輕舟羊羔般的眼睛一亮:“方便嗎?”“……”殷淮手一頓,微微一笑,“當然。”作者有話說:還有一更!啵啵~第4章同攆影衛(wèi)徐一看了主子一眼,扶齊輕舟上轎的動作不自覺恭敬了三分。他們東廠里的人,平日里皇子公主也不甚放在眼里,可眼前這個……殷淮的玉攆很寬敞,坐兩個人還綽綽有余。齊輕舟聞到一股極淡極淡的梨花清氣,又看到殷淮不動聲色地將衣袂往外斂了斂,離自己遠了一分,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臟兮兮的衣服還沾著泥巴,撇了撇嘴。行叭。掌印比后宮里的嬪妃還精致。走了一段路,誰也沒有作聲,殷淮閉目養(yǎng)神,察覺齊輕舟東扭西動欲言又止的模樣,便隨口問道:“殿下的紙鳶,是一條魚?”形態(tài)奇異,不同于常態(tài)。齊輕舟這才發(fā)覺自己手中的紙鳶已經(jīng)被撕爛了,著實看不出是個什么東西。“……,”他抽了抽嘴角,訕笑道:“是一只鳥?!?/br>他拿起來細致介紹道:”這是翅膀,風(fēng)來的時候它就能借助張力自己飛起來。”頓了一下,齊輕舟又補充:“我自己改造的?!?/br>經(jīng)過數(shù)個月的試驗,才設(shè)計出這個精妙的支架和關(guān)卡,阻力會比一般的風(fēng)箏更小,能飛得更高。齊輕舟說完就直直看著殷淮,過了半秒,殷淮反應(yīng)過來小皇子這或許是在等著他夸?遂挑了挑眉梢,有些敷衍地淡笑道:“甚是……別致,殿下心靈手巧?!?/br>“真的?”齊輕舟提了一口氣,想起南書房師傅們的指責(zé),嘟囔道:“難道不是不務(wù)正業(yè),玩物喪志?”殷淮攏了攏朱紅色寬袖,漫不經(jīng)心地口吻卻又顯得篤定:“勞逸結(jié)合,張弛有度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