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斯會靠雙腿走向事發(fā)地，姜啟寧的游艇還會準時開往外?！却麄兊慕Y(jié)局大概是死在蛇腹，而紀斯沒準還走在路上。

大祭司會以救死扶傷為己任嗎？

并不，越是接近神性的職業(yè)越是契合天道的性子。紀斯光是把預(yù)言留在網(wǎng)吧，已是對人類付出了極大的善意。聽不聽是人類的選擇，而親手做的選擇，他們得自己負責(zé)。

至于紀斯，趕得及就救一救，趕不及就算了唄。就像他對待自己的庶弟一樣，即使血管里流淌著相似的血，可教不好就把人搞死，沒半分猶豫。

他的本質(zhì)就是個涼薄又冷淡的大祭司。

要不是遇到司諾城，對方還給他挖了一個又一個善因的坑，紀斯真不會跟他牽扯太深，還不得不想法子把坑一個個填上。

人情債欠多了就像滾雪球，饒是紀斯也怕這雪球越滾越大，到時候把自己埋了。君不見人世間多少愛恨情仇，都是人與人累世相欠且還不清的結(jié)果。

紀斯心下輕嘆，既然司諾城送他一份工作，那他就阻止對方身邊即將發(fā)生的悲劇。

他“看見”有一個之于司諾城而言牽絆極深的人登上了飛機，最終葬身在嶺東區(qū)界門打開之后……罷了，去一趟嶺東吧。

紀斯本以為話一出口，司諾城作為一個唯物主義者大抵不會信。誰知這廝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雖然眉頭蹙得很緊、眼神也挺奇異，但終是沒說出反駁的話。

紀斯奇了：“你信我？”

“信……”司諾城憋出一個字，反復(fù)告訴自己不能刺激有跳海傾向的人，“我連巨蛇都見過了，還有什么不信的。”

紀斯笑道：“好，麻煩你買兩張機票，我們趕去嶺東?！?/br>
司諾城：……是我請你做秘書！你怎么反過來讓我干秘書的活？到底誰是誰老板?。?/br>
可他敢吼一個有跳海傾向的人嗎？他不敢！

司諾城只能深呼吸，哪怕心里十萬個不愿意，手指還是誠實地點開了手機：“26日嶺東有妖怪……我丑話說在前頭，你要是說得不準，我就把你從‘男秘書’調(diào)成門衛(wèi)。”

然后不著痕跡地疏遠，徹底遠離這滿嘴跑火車的中二病。

他的親人在燕京，平日無事不離家。年關(guān)將至，正是大團圓的時候，目前除了他，他們不可能有閑心飛嶺東。

真是瘋了，居然跟著胡鬧。

司諾城點擊付款，湊巧瞥了一眼紀斯的身份證：“說起來，你今年21歲，年紀比我小點兒……應(yīng)該是大三吧？在哪兒上學(xué)呢？現(xiàn)在還沒放寒假，你怎么能到處跑？”

紀斯：……這是一道掉馬題。

他學(xué)過浩如煙海的東西，卻沒打聽過有關(guān)地球上的學(xué)籍。無法，紀斯憑本能抬眼，以絕佳的目力掃視周遭的各種廣告，分分鐘鎖定了一張很靠譜的讀書內(nèi)容。

“我已經(jīng)畢業(yè)了。”紀斯穩(wěn)得很。

21歲前畢業(yè)，人長得好，文學(xué)素養(yǎng)也不錯，想來應(yīng)該是個優(yōu)秀生。司諾城如是想。

緊接著，他聽見紀斯說道：“我就讀于綠江挖掘機學(xué)院，學(xué)制兩年，上午理論下午實踐，有豐富的開……挖掘機的經(jīng)驗？”

念完廣告詞，紀斯和司諾城一起陷入了沉默。

紀斯：雖然不知道挖掘機怎么開，但既然我會開星艦，開挖掘機應(yīng)該沒問題……吧？

司諾城：……

他有理由懷疑紀斯是開著挖掘機不小心刨了人家祖墳，所以不僅賠得身無分文，還被迫丟了工作上趕著去投海。

這個邏輯沒毛病，嗯，應(yīng)該是真相。

……

嶺東機場，客機禁飛的第九天，無人機試探的第七天。

天空上依舊掛著大朵大朵怪異的灰云，右邊團起恍若人像，戴著頂高帽子，左側(cè)稀疏凝成一線，又長又直，橫穿了整一片天。

沒有人注意到云朵的怪相，除了俞銘洋。

作為司老大的頭號小弟，俞銘洋自然緊隨司諾城的步伐。哪怕他不會破費去住最好的酒店，但司諾城吃過的美食他一個也不放過。而中洲的美食有著讓吃貨停不下來的魅力，一旦下嘴，就走不出這座城了。

俞銘洋在嶺東呆了五天，也吃了五天。握著單反除了拍天空，就是拍無人機和風(fēng)景線。

然而奇怪的是，五天來拍的天空云圖俱是一個模樣。細微處雖有變動，大輪廓卻沒有更改。翻看照片，右邊的云越瞅越像個人，而左邊的云越看越形似鎖鏈。

莫名地讓俞銘洋想起了……勾魂使者的形象？

嘖，不吉利，呸呸呸！

年關(guān)將至，想法得吉利點。思及父母的催促，俞銘洋決定明天返京。折騰了這么些時日，嶺東機場確實該復(fù)工了。

誠如他所料，嶺東機場當(dāng)晚復(fù)工。起飛和接待了不少班次，沒有一次失事。漸漸地，駐留在機場附近的警員離開，無人機也消失了不少。除了必要的機子還留在高樓徘徊，嶺東區(qū)已成功解禁。

俞銘洋放心地訂了第二天晚八點的機票，準備來一波離開前的狂歡。結(jié)果到了次日傍晚，他揉著頸椎一仰頭，依舊看到了不祥的云……

這一次，不知是夕陽的渲染還是大氣的折射，它看上去特別紅，紅得讓人心頭發(fā)慌。

俞銘洋打了個飽嗝，舉起手機照了一張，發(fā)在朋友圈：“第六天了，又看到同款的云，不知為什么越看越不舒服?！备綀D，沒發(fā)地理位置信息。

沒多久，叮叮咚咚的回復(fù)響起。俞銘洋開圈一瞅，發(fā)現(xiàn)眾人的感覺與他相似，只有少部分人覺得形狀和配色甚美。

他沒由來地?zé)┰辏现欣钕淙チ藥X東機場。彼時，正值18點整，距離飛機起飛還剩兩個小時。

另一端，候機的司諾城無意間刷到了俞銘洋的信息，他蹙眉盯著紅色的云圖，片刻后遞到紀斯的面前：“難得一見，紅色的云?！?/br>
紀斯瞇起眼：“……勾魂云。”

司諾城一時語塞。他發(fā)現(xiàn)，自從對紀斯說了一個“信”字，這貨就有點不知收斂了。

“勾魂使者出現(xiàn)，往往帶著鎖鏈。鎖鏈橫貫的區(qū)域，這一片的生魂都是它能帶走的獵物?！奔o斯平靜道，“云，黑色為魔，粉色是妖，紅色多血光。是天兆，也是當(dāng)?shù)啬芰繄鲎儎拥姆磻?yīng)?！?/br>
“比如地震之前會莫名出現(xiàn)地光，就是一種提醒?！奔o斯轉(zhuǎn)眸，目帶涼薄，“不過，人類往往拒收老天爺?shù)暮靡??！?/br>
司諾城：……這個語氣這個表情，說得我都快信了！

不行，要穩(wěn)??！他是唯物主義者！

前往嶺東的飛機落地，兩人歇了交流的心思跟著他人一起離開。待飛機到達嶺東，應(yīng)該是晚上八點。

……

嶺東時間19:55分，由鯨渡港飛往嶺東的航班提前落地，由嶺東飛往燕京的航班即將啟程。

盤旋在高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