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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蕭小王爺?!痹片槅?,“有什么門路可疏通?”老主簿微怔,沒能立時答得上來。“找個靠得住的心腹,去仔細盤查一遍,尤其走動人情送的那些東西?!?/br>云瑯道:“看有沒有什么不合禮制的,私占貪吞的,奪權謀逆的……”老主簿聽得駭然:“云公子!”“怕什么,謀逆這頂帽子都栽了幾個人了?!痹片槻灰詾橐?,“都是他們用濫了的手段,沒什么可避諱的。”老主簿此前尚不覺得,眼下聽云瑯說起,只覺背后發(fā)涼,忙道:“是?!?/br>“有些事?!痹片樳呎f,邊看那封密信,“我知道他不想理會,不愛管,也不愛聽……”“云公子,切不可如此說。”老主簿連連擺手:“端王向來不涉這些,王爺又遠離中樞,縱然將府上看得嚴,卻總有疏漏?!?/br>“幸好有您懂得這些,幫著提醒。”老主簿道,“不然縱是這些最尋常濫用的陰詭手段,也未必全提防得住。”云瑯扯扯嘴角:“我原本也——”老主簿剛要去叫人,聽見他說話:“什么?”“沒什么?!痹片樞π?,“陰差陽錯……倒也很好?!?/br>既然已打定了主意,自然該做的都要做,該懂的都要懂,也沒什么了不得的。到了這時候再鬧些別別扭扭的架勢,他自己看了都牙酸。云瑯拿起熱參茶,幾口喝凈了,遞回去:“再來一杯?!?/br>老主簿忙替他續(xù)了一杯,悄悄看他神色:“云公子……”方才一時不察,老主簿雖是無心失言,卻也隱約覺得自己怕是說錯了話,一陣后悔:“不是,不是說您擅陰詭……”“知道,不矯情這個?!?/br>云瑯打點起精神,拿過燈油,將那封密信點著燒了:“如今情形,與過往不同。他——”云瑯:“……”云瑯看著屋內:“他……”老主簿不解:“怎么了?”云瑯抬手,揉了揉眼睛:“與過往不同。”老主簿還在凝神靜聽,眼看著云瑯反應,有所察覺,跟著回頭:“……”老主簿站在窗前,心情有些復雜:“王爺。”“愣著做什么?”蕭朔從容道,“替少將軍披上?!?/br>老主簿心說云少將軍只怕不很愿意身披棉被站在窗外,甚至不敢問王爺從哪尋摸出來的一床繡了大花鳳凰的被子,訥訥:“只怕不妥,云公子風雅……”“他風雅他的,我吩咐我的。”蕭朔頷首:“來人,窗外風寒,把暖榻給云少將軍抬出去?!?/br>老主簿:“……”云瑯:“……”云瑯實在丟不起這個人,盯了半晌蕭小王爺懷里的棉被,咬牙撐著窗欞,縱身翻了進來。他在外頭站久了,其實不覺得冷。屋內溫暖,透進周身的寒意反而襯得尤為明顯,不自覺打了個激靈。云瑯不想服軟,壓著咳意,扶著桌沿站直了:“有什么,當我不敢進來?你——”蕭朔不同他廢話,走過去,把那一床棉被徑直撂進了云瑯懷里。云瑯不及反應,險些被棉被壓了個跟頭,咬牙探出個頭:“自己的東西,自己抱?!?/br>“我知道?!笔捤伏c點頭,“你自抱你的,我自抱我的。”云瑯一時沒能反應過來,愣愣眨了下眼睛。蕭朔握住他手腕,連人帶被打橫抄起,在老主簿驚恐瞪圓了眼睛的注視里,徑直進了臥房。老主簿:“……”事出突然,老主簿一時不知該進該退。站在內室門外,聽著屋里分明拳腳較量的動靜:“王爺……”屋內,蕭朔似是悶哼了一聲,淡淡道:“外面候著?!?/br>老主簿嘆息:“是。”“我與云公子?!笔捤芬痪湓挶淮驍嗔藥状危氨鼱T夜談,商議朝中局勢?!?/br>老主簿愿意信:“是?!?/br>“屏退閑雜人等?!笔捤犯糁T,向下說完,“如無要事,不必回稟?!?/br>“是?!崩现鞑咀杂X將自己也一并屏退,想了想,臨走又多囑咐,“王爺,參茶還在外屋溫著,爐火未滅……”靜了片刻,蕭朔才在門內不耐煩道:“知道了?!?/br>老主簿不敢多留,屏退一應閑雜的仆從侍者,只留玄鐵衛(wèi)守在屋外,悄悄出了偏殿。-臥房內,云瑯胸口散亂起伏,跌坐在榻上,霍霍磨牙瞪著蕭朔。“我只想將你抱進來。”蕭朔立在一丈遠處:“你的反應,叫我覺得我是要拿棉被捂死你?!?/br>云瑯就很想用棉被捂死舉止無度的蕭小王爺:“我走不動路?你平白亂抱什么,很順手么?”蕭朔看了一陣自己臂彎,緩聲道:“在坑里,你便耍賴,叫我抱你上來。”云瑯:“……”“在榻前。”蕭朔道,“你也說委屈,叫我——”云瑯惱羞成怒:“閉嘴?!?/br>蕭朔此時脾氣倒比在外間時好些,并不同他針鋒相對,垂了眸不再開口。云瑯從耳后一路滾熱進領口,手腳幾乎都放不利落,撐著榻沿穩(wěn)了穩(wěn)。彼時在坑里,他是想起蕭朔竟一直在府里等他,被望友石的蕭朔一時惑亂了心志。至于心中委屈,又無處排解,自然要找個什么抱一抱。這五年蕭朔不在,他也不是沒找棵樹、找塊石頭,找只野兔設法抱過。如何到了蕭朔這里,便成了隨時想抱就抱了?!云少將軍向來極重顏面,當初從崖上掉下去,好好一個人險些摔成八塊,不是實在傷得太重爬不起來那幾日,也是從不準人抱來抱去的。也不知蕭朔從哪添的新毛病,也不知是不是這些年蕭小王爺長大成人,也在別的什么事上添了手段、長了見識。“今后再胡來,定然要同你狠狠打一架。”云瑯搜刮遍了四肢百骸,實在攢不出力氣,拿眼刀鉚足了勁戳蕭朔:“過來,說正事?!?/br>“今日不說。”蕭朔道,“你身上難受,先好好睡一覺?!?/br>“要等我不難受,今年都不用說了。”云瑯撐著胳膊,給他勉強挪開了個位置:“過來,我同你說,你那個莊子——”“京郊獵莊,凡一應人情往來、走動禮數(shù),都記在冊上?!?/br>蕭朔道:“那幾個莊子,如今都是當初父王身邊的幕僚看著,他們幾個的身份,我不曾對外宣揚?!?/br>云瑯微怔,抬頭看他。“此事敏感,不必同府上人說?!?/br>蕭朔走過來,在榻邊坐下:“他日萬一王府出事,知道的越少,受牽連便越少?!?/br>云瑯蹙了下眉,看著蕭朔依舊格外平淡的神色。“太傅說過,你于斷事明理、見微知著,天賦遠勝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