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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民了。”刀疤道:“他胸中怨憤不平,還曾再三申辯……”云瑯抬手,按了下脖頸:“哪來的疏忽?樞密院趁火打劫,設法排擠端王叔的舊部,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罷了?!?/br>“這個屬下不懂?!?/br>刀疤皺緊了眉:“屬下只記得,他那時申辯無門,曾來求少將軍替他給朝中遞書,卻被少將軍給拒了?!?/br>云瑯慢慢揉著頸后,沒說話,又抿了口米酒。刀疤想了半天,心頭一緊,掏出把亮銀勺子,撲過去就去試云瑯那一壇米酒。“干什么?”云瑯叫他嚇了一跳,抱住了自己的酒壇子:“這東西你們又是哪弄來的?”“老主簿給的,說能試毒。”刀疤擔心得不成:“少將軍快試試!這家老板既然同少將軍有仇,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說不定便會偷偷下毒……”“真下毒,早來不及了?!?/br>云瑯失笑:“他雖然恨我,卻不是這么不正大光明的脾氣。”刀疤不很放心,仍緊攥著手里的銀勺子,試圖找機會出手,在少將軍的酒壇里攪上一攪。“景參軍是不是快回來了?回頭托他過去,幫我給嚴太守賠個禮就行了?!?/br>云瑯看了刀疤一眼,將米酒壇子抱得遠了些:“朝中這幾年風波不定,下面任官混亂。如今云中郡是朔方軍代守著,等朔方軍走了,還得有人回去鎮(zhèn)守,他還得回去做事……”刀疤聽著云瑯的話,苦思半晌,腦子靈光一瞬,忽然想通了些:“少將軍當初是故意不幫他的?”景參軍當初在朔方軍,叫舊案牽連,都險些沒了命。那幾年能有條命在已不容易,還能在這里安安生生開酒樓的,其實一點也不吃虧。他們在朔方軍時,還聽驃騎將軍嘆息過,在朝不如在野,做官不如做民。刀疤心下沉了沉:“可……嚴太守那時抱屈,來求少將軍不成,以為少將軍也成了朝廷的鷹犬,分明是惱了。”“我管他惱不惱?!?/br>云瑯不以為意:“我保他的命,總不至于還要哄著他,叫他莫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刀疤急道:“少將軍!”云瑯停下話頭,抬頭看他。“少將軍不委屈,我們替少將軍委屈?!?/br>刀疤咬緊牙關,沉聲道:“這些年做了多少事,一件都沒人知道。救了多少人,個個都不知道感激,還蒙在鼓里只知道記恨。難道少將軍不是最難熬、最疼的那個?還要忍著,去一個一個救他們,如今竟還不往心上記——”“好了,小點聲?!?/br>云瑯無奈笑笑:“我記這個干什么,給自己添堵?”刀疤一滯,低頭閉了嘴。“我看過話本,知道有些人是明明沒什么苦衷,偏偏要忍著滿腔苦不說,弄得自己天大的委屈,天字第一號可憐人?!?/br>云瑯笑了笑,垂了視線慢慢道:“這種很沒意思……”“我不記這些,無非是覺得累?!?/br>云瑯放松肩背,向后靠了靠,靜看著跳躍燭影:“我和蕭朔是從死地里走出來的人,每一步都踩著故人的血,注定了無數誤解分道。若樁樁件件都往心里去,早走不動了?!?/br>刀疤心里狠狠一酸,低聲道:“少將軍。”“況且我只想鋪路?!?/br>云瑯抬頭,又笑道:“路是我鋪的,至于走的人怎么想、怎么做,都不干我事?!?/br>刀疤啞聲道:“也不委屈?”“委屈啊?!痹片樚谷唬拔吮闳ヴ[蕭小王爺,上小王爺的房,揭小王爺的瓦?!?/br>刀疤話頭一滯:“……”“半夜睡不著,把小王爺弄醒,扯著小王爺聊天?!?/br>云瑯:“先撩小王爺再跑,去小王爺屋子里喝熱米酒。”刀疤一腔愴然卡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云瑯看了看剩下的小半壇熱米酒,晃了兩圈:“再來一壇。”刀疤深吸口氣,給云瑯行了個禮,收起小銀勺子,連夜去鄰鎮(zhèn)酒館買熱米酒了。-蕭小王爺沒能抱到小王妃,同野兔躺了半宿,披衣起身,開了客房的門。景諫尚在門外徘徊,看見門開,不由一怔:“王爺——”他自北疆回來,原本有事同蕭朔說,又擔心擾了王爺與少將軍的清夢。在門外徘徊一刻,正要退去,卻不想竟有人來開了門。景諫同蕭朔見了禮,稍一遲疑,還是朝門內探頭:“少將軍呢?”“……”蕭朔按按額頭:“進來說話?!?/br>景諫有些猶豫,低聲應了句是,跟著進了客房。當初京中風云驟變,端王身歿、云瑯獲罪,朔方軍兩年間接連沒了主心骨,被樞密院趁虛而入,軍中凡掛得上名字的將領跟著折了一大半。景諫是龍騎參軍,當初朝中追捕云瑯時,給一批朔方軍的人安了莫須有的藏匿包庇罪名,趁機剿除,他也在其中。后來云瑯在州府各郡現身,冒險引開朝堂視線。蕭朔在京趁機出手,盡力保下了一小半,安置在了琰王府在京郊的莊子里。景諫當初叫執(zhí)念所攝,曾誤會過云瑯。后來請纓去了北疆,行沙里逐金之法分化戎狄部落?;剞D京城不久,又跟著大軍出征,來回奔波往返,提前打通了各個關隘的通關路引。他本不是武人,是端王身旁的文士幕僚。這些天奔波下來,一路風塵,已顯出些難掩的疲憊。蕭朔點了燈,倒一碗熱茶過去:“景先生奔波勞碌,辛苦了?!?/br>“不敢?!本爸G忙道,“少將軍——”他話說到一半,又沉默下來,攥了攥拳。云瑯人不在房中,景諫放松下來,坐了半晌,低頭苦笑了下:“與少將軍比……我這哪里算得上是奔波勞碌?!?/br>當初他誤會云瑯,是以為云瑯為了自身,只顧逃刑,卻冷眼坐視朔方軍因此平白受牽連擠兌、邊境防備因此潰散,動搖國本。此番景諫領命,來往打通守關路引,一座座關走過,才真正知道了云瑯當初做的事。“汾水關守將說,少將軍來時傷疊著傷,還在雀鼠谷助守軍擒賊,捉了摸進來的遼人探子?!?/br>景諫低聲道:“平靖關從屬義陽三關,險些叫金人偷襲叩開過,點燃烽火臺,另兩關卻冷眼坐視。少將軍領人在一線天拒敵,以五百步兵嚇退了金人的數千鐵騎?!?/br>“金坡關外,遼金常年紛爭,少將軍帶人重整了城防,才不再受戰(zhàn)火襲擾波及。方城的防務少將軍試探過,井陘關與喜峰口都被少將軍揪出了遼人的探子?!?/br>“函谷關與雁門關自不必說……居庸關的城門與鐵蒺藜,都是少將軍親手布下的,當初遼人試探扣關,卻因防備嚴密難以攻破,不得不暫時退去,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