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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累到了,山的這一面,離院子還有些距離,宗禎的后背那樣寬闊與溫暖,哼著哼著,姬昭不說話了,宗禎知道,這是又睡著了。姬昭的重量清晰地落在他的后背上,宗禎回頭看了眼,只能依稀看到姬昭的衣袖,還有夜色中的山脈,他淡淡地笑了笑,踩著地面上他與姬昭的影子,一步步穩(wěn)穩(wěn)地往山下去。他想,他會做姬昭的那座山,永遠(yuǎn)給他庇護與依靠。山道上守著的侍衛(wèi),見他們倆出來,顯然是有事要稟報,宗禎搖了搖頭,有事后頭再說。回到燈火通明的院中,晚膳皆已擺好,只是meimei不在了,宗禎沒有多問,先叫人去準(zhǔn)備熱水,拿個小木桶來。他將睡著的姬昭放到榻上,待熱水拿來,幫姬昭脫了鞋襪,他仔細(xì)一看,姬昭腳底板上多出好幾個水泡。他不禁皺眉,保慶已經(jīng)趕緊去拿來藥膏,塵星也去拿了針來。宗禎看看睡得正香的姬昭,想著就趁他睡著的時候挑吧,好歹能少受點罪。用火將針烤過,他對著燈,開始挑姬昭腳底板上的泡,挑第一個時,姬昭就痛得醒了過來,眼看他要跳起來,塵星立馬上來輕輕按住他,姬昭慌忙往腳看去:“干,干什么呀……”說話間,趁他還在迷糊,宗禎手快地又挑了一個。其實這樣的痛感,是姬昭完全能夠接受的程度,但是宗禎在,姬昭不免也要嬌氣幾分。他哭著,任由宗禎將他腳上的水泡一個又一個挑去,再給他洗干凈,抹上清涼的藥膏。姬昭繼續(xù)哭,宗禎放下手中的針與藥膏,來不及洗手,抱住他哄:“好了好了,這都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啊?!?/br>“疼!”姬昭哭著一味喊疼,宗禎抱著哄了許久,才抽抽噎噎地沒有繼續(xù)哭,眼角卻還掛著眼淚,別提多可憐了。宗禎原本還想嚇唬他幾句,例如下回再亂跑,就再也不讓出來玩,見狀也什么都不敢說了,姬昭自己揉揉肚子,可憐道:“我餓了……”宗禎笑出聲來,叫他坐坐好,拿著碗一口飯一口菜地給他喂。他們下午在山上玩時采了不少的蘑菇回來,請教過廟里師父后,將沒毒的那類挑出來,用廟里春天新炸的菜籽油清炒,別提多香了,格外下飯。光吃這一個菜,姬昭就夠了,姬昭吃得小嘴油亮油亮的,吃了半飽之后,姬昭不困了,也不惦記著疼了,甜甜笑著說:“自己采的蘑菇就是好吃!你也吃呀……”宗禎將調(diào)羹送他嘴邊,挑眉:“看著你,我就飽了?!?/br>姬昭愣了愣,問道:“是我太好看,你光看就飽了,還是惡心得不想吃了哦?”宗禎再笑,說道:“自然是秀色可餐?!?/br>“嘿嘿,我就說嘛!”姬昭吃飽后,宗禎就著剩下的菜隨便吃了兩碗米飯,姬昭在一邊看他吃,看著看著,湊過去,油油的一張小嘴「啪嗒」又在宗禎臉上親了口,留下個锃亮的印子,姬昭倒在他身上得意地壞笑。宗禎一手摸到他的耳朵,作勢輕輕撕了撕,另一只手繼續(xù)吃飯。姬昭黏在他身上,宗禎的那只手也始終摸摸、捏捏他的耳朵,舒服得姬昭又快要睡著。姬昭也果然睡著了,宗禎將飯吃完,抱起他,把他送到床上去睡。宗禎拿了塊帕子將臉擦了擦,放下帳子,出去問侍衛(wèi)的話。得知福宸下午也來過,后來更是下山回家了,宗禎猜測,福宸興許看到了什么。宗禎覺得這是好事,姬昭總想著往后拖,殊不知這樣的事一味往后拖并無意義,他相信,他的meimei也沒有那么脆弱,他已經(jīng)暗自想好,找個時間與福宸好好說一說這件事,包括裴容的事。145、將起裴容后來探到,那日那名男子是姬重錦,是姬昭的大哥。家中敗落時,他四歲,或許應(yīng)該感謝他素未謀面的父親是個寵妾滅妻的主,他的母親明明是正妻,卻遭父親厭惡,為了保護肚子中悄悄出現(xiàn)的他,避開府中寵妾,主動避到莊子里。母親害怕他被那些寵妾害,一直帶著他住在莊子上,父親從不過問她,母親只打算待他再長大一些,身子再健壯一些,直到再也沒有人能害死他,就帶他回城認(rèn)祖歸宗。何七娘的娘,是母親的陪嫁侍女,被他父親看上,后來厭棄,也扔到莊子上,他就這般與何七娘在莊子上長大,日子肯定不如城中熱鬧,卻也自在。陸家出事后,誅九族,母親與何姨娘都被捆回去,他們兩個被藏起來長大的孩子有幸逃過一劫,忠仆帶著他們往北逃,他們也只能往涼國逃。他們被涼國德妃所救,當(dāng)然,開始,他們不知道那些人是德妃的人,他也是慢慢知曉,德妃資助他們兄妹長大,找人教他們讀書、練武,日復(fù)一日地向他們灌輸仇恨。他天性比較淡泊,即便每日被灌輸,他其實從未被煽動過,他甚至認(rèn)為,按照他祖父與父親那個涼薄自私的性子,他們應(yīng)當(dāng)?shù)拇_犯了大罪,根本不是這些人說的被殷家陷害。世上的愛與恨本就如此,比起活在仇恨中,他更想當(dāng)閑云野鶴。可他也不是傻子,知道對方是德妃的人后,他明白德妃救他們的原因。吃人飯,還人情,天經(jīng)地義,他們兄妹總要還這個人情。他不是個喜歡占便宜的人,也愿意暫為德妃所用。可他一直記得他的理想,他還是想要回到山林,自在過一生。是以他只打算做好劉蕤安排的事,多余的事,他一概不想管。倒是meimei何七娘,被灌輸?shù)煤軓氐?,她認(rèn)為殷家該死,姬家該死,整個皇家更該死。冤冤相報何時了?在眉州時,裴容已經(jīng)嘗過迷茫的滋味。原打算干完這一次,就能與福宸公主重續(xù)前緣,他能徹底拋開這些與生俱來的仇恨。見到姬重錦與福宸公主相處的那幕,他才知道,再也不可能回到過去。福宸公主的雙眼,再也不會僅僅為他而亮,甚至,福宸公主的眼中再也沒了他。他也是此時才發(fā)現(xiàn),除了當(dāng)閑云野鶴之外,他還有其他理想。他的理想是曾經(jīng)那樣真摯地喜歡過他的福宸公主。姬重錦必須死,他厭惡姬家,厭惡姬家的每一個人。姬重錦不僅得死,還得身敗名裂。他要福宸公主知道,姬重錦根本就是個偽君子!裴容密謀著該如何陷害姬重錦,宗禎還沒有找到空子與福宸說裴容的事,周良娣先找上門來。此時據(jù)上次他提過那個建議后,剛好過去半個月十五天。宗禎叫她坐下說話,周良娣行過禮后,坐在椅子上,雙手?jǐn)[在膝蓋上,看向宗禎的眼睛,說道:“殿下,我想好了,我愿意「病死」。”聽到她不再自稱「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