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時，她單獨約我出來吃飯，言語間毫不掩飾對我的好感。

我那時接觸S.M不久，自欺欺人地將自己歸為“同類”，對圈外人抱有一種下意識的抵觸疏遠，只是礙于情面出于僥幸，沒做表態(tài)。一段時間后再次見面時，她依舊泰然自若，表示以后既是合作伙伴也是朋友，并隱晦建議我合理疏通心理壓力。

——她在短短幾天里察覺到我的危險，并且迅速做出安全遠離的決定，這才是人類天性中趨利避害的本能。

即使是坦然熱衷于性虐的洛洛她們，也知道在床下跟我巧妙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所以我一直不明白為什么。

而我也隱隱知道原因是什么：定期規(guī)律性的發(fā)泄頻率被迫中止打亂，暴戾囿于心中偏頗理智。除了最開始那幾年，這種情況已經(jīng)很少出現(xiàn)了。這是很危險的事。

公眾場合里，我必須謹慎克制住一切情緒外泄的可能，因為導(dǎo)火索一旦出現(xiàn)，就意味著失控，意味著“它”將會被從陰暗里拖出來，曝在光天化日下接受處刑。

滴水不漏才是變態(tài)最好的保護色。

侍者端上菜品，退出包廂并遮起門簾。

湯恬恬嘗了一口蘋果鵝肝，瞇眼享受了一會兒，放下餐叉擦擦嘴角，有一句沒一句地跟我閑聊，講她上次去哪座山頂看了雪、上上次又在哪場梯秀找到了新的設(shè)計靈感。

我安靜聽著，由她說得累了，幫她把草莓蜜飲遞到手邊，嘆口氣把正題引回來，“我沒事。”

“正知，或許有些僭越，但不管是作為朋友還是合作伙伴，我覺得都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她蹙眉看著我，“你最近狀態(tài)不是很好?！?/br>
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紅酒，“嗯，我知道?！?/br>
她繼續(xù)溫聲細語道：“我聽秦章的意思，是不是跟你……嗯……那一位有關(guān)？”

再不濟唐稚也跟了我近兩年，盡管沒正面帶出來承認過，但也沒刻意隱瞞，周圍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我垂下眼笑了笑，沒否認，“就是只小狗，養(yǎng)了兩年也該有感情了?！蔽以谒俅伍_口前結(jié)束這個話題，“我很快會處理好?！?/br>
她點點頭，隨意提及般換了個話題：“有時間的話，也許可以試著跟專業(yè)人員聊聊天?！?/br>
我不可置否，等她再次放下刀叉，起身送她回公司。

專業(yè)人員。我當然跟他們聊過。

從我十幾歲開始發(fā)現(xiàn)自己的異常時，幾個省份的公立私立醫(yī)院精神心理科幾乎摸了個遍，診斷精細得如出一轍，只是沒什么作用。丙戊酸鈉和利培酮之類只能在平時勉強輔助穩(wěn)定心境，腦子里的病，除了它自己，誰也治不了。

太陽xue又開始隱隱跳痛，我煩躁地用力按了幾下，拿過手機跟現(xiàn)在的心理醫(yī)生約了診療。

盡管我非常清楚這只能又是一次無濟于事的掙扎。

視線無意識落在通話結(jié)束后深黑背景的主屏幕，我出神看了一會兒，在它自動鎖屏前撥了另一串號碼。

那頭很快接起：“您好，哪位?！?/br>
我換了個姿勢，靠在座椅背轉(zhuǎn)向窗外，“Li.”

“請您稍等。”幾秒后，電話里換了個熟悉些的聲音，“Li先生您好，好久沒有您的消息了，上次洛洛小姐還說起過您，這次有什么需要嗎？”

我漫無目的盯著窗外，“老規(guī)矩，麻煩盡快?！?/br>
“好的，稍后我立刻轉(zhuǎn)達您的信息，”他停頓了一下，“要求還是跟您之前既定的一樣嗎？”

“不，不用?！蔽野戳税搭~角，“干不干凈無所謂，要接受鞭打程度高的，越高越好?！?/br>
那邊動作一向迅速，轉(zhuǎn)過周來我就收到了陌生號碼的短信。

俱樂部四層的調(diào)教室里，接下我要求的那一位姿態(tài)標準地跪在地毯上，面向房門敞開身體。

我走過去到他面前，低頭看他，“麋鹿？”

他順從地低下頭：“主人?！?/br>
“不用，過來。”我繞過他，到沙發(fā)上坐下，看他愣了幾秒，起身跟過來，拘謹?shù)刈诹硪粡埳嘲l(fā)上，“我是個純粹的S，這點你應(yīng)該知道吧？”

他點點頭。

我接著道：“我不跟你約束關(guān)系，不施加你諸多要求，但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我看了眼他搭在膝蓋上微微蜷起的手，“鞭打是必須要求，而且力道會很重。你考慮一下?！?/br>
他幾乎沒做猶豫，去旁邊拿了條馬鞭雙手遞給我，走到燈束中央重新跪了下去。

我起身過去，試了試鞭子力道，垂眼看他，“脫掉上衣。說一個安全詞。”

麋鹿的確很耐打，而且顯而易見具有強烈的戀痛傾向。

胸前背后交錯腫起紅痕，多日積壓的煩躁感漸漸消退。我停下動作，鞭子放到一邊，俯身拉他起來，“可以了?！贝_認了一下大致狀況，指指房間里事先備齊的藥物，“需要我?guī)兔?？?/br>
他慢慢緩和呼吸，搖搖頭，熟練地給自己清理傷口。

我又指指他鼓起一塊的下身，“自己解決?！?/br>
他停下動作，有些驚訝地看著我，“您不……”眼神懷疑地往我身下掃。

我沒理他，自己靠在沙發(fā)上倒了杯紅酒，隨意喝了口，才道：“你不是這里的會員。”

他身體一僵，“也不能這么說吧……”看著我猶豫片刻，“我們也是需要引薦人帶進來的，但是不需要交會員費，會有“補貼”，條件是讓步一部分個人隱私，以及接一些……危險一點兒的活?！?/br>
我看他一眼，“比如我？”

“您當然不是?！彼s緊擺擺手，“您條件擺在那，之前的伴兒標準都一等一的高。這回是突然換了要求，負責人那邊摸不準情況，才同意我接了試試口風的?！?/br>
我笑了笑，往后仰在沙發(fā)背上，“那你試出什么口風了?！?/br>
麋鹿小心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斟酌著開口：“您……比別人口中要溫柔許多?！币娢覜]什么反應(yīng)，一咬牙又在我腿邊跪下來，“您覺得我夠資格，可以跟您建立長期關(guān)系嗎？”

“您……”他又悄悄往我身下掃了一眼，補充道，“您感覺只是需要一個能接受鞭打的玩伴，這種關(guān)系的話，我能承受的程度很高，足夠滿足您的要求?！?/br>
我垂眼看了他一會兒，另倒了一杯酒，順著桌面推過去。

麋鹿：XX年X月X日，遇到個技術(shù)高條件好，自己不行居然還不玩變態(tài)道具的冤大頭，當事人感覺就是爽，非常爽，這樣的接待對象希望再給我來一沓謝謝。

第28章03

長進了

大富翁游戲里有一種格子，踩中時需要后退步數(shù)。而我現(xiàn)在正一步踏進這格子中，生活突兀倒退回兩年之前，把自己重新復(fù)制進了設(shè)定好的規(guī)律里。

公司運作按部就班，隔天去展岳那里打兩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