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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下外袍將濕漉漉的柳沅裹了,柳沅一身月白臟得惹眼,他剛想伸手替柳沅卸下背后的東西,誰知臟兮兮的小泥猴直接悶頭拱進了他的懷里,并且得意洋洋的摟住了他的頸子。“不冷!我比他多抓了三條!——三條!”泥漿色的指節(jié)得意洋洋的比了個三,柳沅就是故意要將楚政身上也弄臟,他仰起臉蛋無比純良的眨了眨眼,炫耀的小模樣要多可愛有多可愛。楚政呼吸一滯,也顧不上臟兮兮的泥巴,只想低頭吻他,柳沅順其自然的一踮腳,跟楚政交換了一個滿是泥土氣的吻,末了還斜眼一瞥邊上的岑小五,就差抖出一條孔雀尾巴嘚瑟。“.…..”岑小五一路無話,眼下更是什么都不想說,他放下背后的魚簍,看了一眼笑意未褪的云淵,清雅整潔的云先生倚在椅上笑吟吟的許了他一個飛吻糊弄,他惡狠狠的磨了兩下后槽牙,不管不顧的走上前去硬抱了云淵一個滿懷。活魚新鮮,煎烤烹炸都能做出好味道,楚政生火,柳沅掌勺,許是覺得淺色衣服太不耐臟,柳沅洗漱過后換了身同楚政相仿的玄色衣裳,只可惜他面相溫軟,穿上之后更顯得清秀單薄。岑小五被云淵趕去吃大鍋飯,里里外外漿洗一番的云先生濕發(fā)未干,沒了岑小五在側(cè),魚刺都得自己挑,他用筷子將烤魚戳破了肚,思前想后的糾結(jié)了一會,最終還是把岑小五薅了回來。楚政終于喝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魚湯,柳沅特意給他煮了一鍋,奶白色的湯汁香氣撲鼻,他端著湯碗小口小口的抿,不舍得全都喝完。朗月高懸,戰(zhàn)亂之中的煙火氣是最能讓人心情平靜的東西,夜風習習,楚政半碗魚湯下肚喝出滿頭熱汗,岑小五伺候完云淵才扯下蒙面的布巾吃飯,他和柳沅口味相近,楚政細品魚湯的功夫,他倆又稀里糊涂的嗆了起來,非要比一比誰能吃辣,結(jié)果岑小五手一抖,裝辣子的小瓷罐脫手而出,精準無比的掉進了咕嚕嚕冒泡的魚湯里,瞬間染得滿鍋猩紅。這世上沒有一鍋魚湯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有,那就悄悄咪咪的關(guān)起門來自己開小灶煮他四五鍋。之后幾日,柳沅和楚政沒再往軍營里頭去,他倆歇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每天午后去河邊撈幾條魚,回來自己做著吃。釣魚撈魚靠得不是武功高低,岑小五是五感敏銳箭術(shù)超群,可小小一條河魚若是被羽箭豁得開膛破肚也就沒法吃了,正因如此,岑小五那日才不得不挽起褲腿下河摸魚,而他生在荒漠長在山林,不通水性,再加上柳沅在一邊搗亂,他落得那么狼狽也是情理之中。柳沅在摸魚下河這一方面是天生的好手,楚政有心幫忙,可實在是笨手笨腳不堪重要,他和岑小五一樣是行伍人,身上血氣重,往河里一站魚都不敢近前。楚政無奈之余只能愈發(fā)留心柳沅的日常起居,每日來往河邊,都是他抱柳沅,柳沅抱魚簍,岑小五來跟他們送柴火的時候撞見過兩次,每次都是無話可說的翻著白眼走了。洛城是兵荒馬亂之中唯一的安逸去處,又是一日過去,午后天氣陰沉下起了雨,雨勢不小,河邊是去不成的,楚政怕柳沅憋在屋里悶,特意去借了把紙傘,想著能帶柳沅去街上透透氣。細雨如織,街頭空曠,柳沅是個喜歡雨水的性子,一路上偏要往水坑里踩,楚政無奈,只能撈著他的窄腰往懷里一夾,輕輕咬住了他的耳尖。“.…..不涼?!?/br>酥麻濕軟,細細密密的纏去心尖,柳沅薄唇一抿,有些心虛的跺了跺濕透的右腳,又握上楚政手里的傘柄,嘟嘟囔囔的開口狡辯。“涼就晚了,到時候又要腿疼。”傘面傾瀉,雨水成串,楚政在這種事情上不容辯駁,他咬著柳沅嘴唇偷了個香,又趁機捏了兩下屁股。——魚湯喝多了,人是會變聰明的。柳沅腦子里稀里糊涂的冒出了這個念頭,他輕哼出聲,打算扯著楚政回去給一點變聰明的獎勵,只可惜越是這種天時地利兩情相悅的時候,越是會被外人打斷叫停。云淵帳中沒有潮氣,柳沅抱膝縮成了一團,腿上蓋著岑小五拿來的毯子。軍中急報,云淵差人將他跟楚政叫來,他鼓著腮幫子生了一路悶氣,楚政則又變回了傻乎乎的模樣,只當他是到了時候想睡午覺,還特意把云淵從軟榻上趕了下來,讓他靠著睡。可那一紙軍情看完,即便是想睡也睡不著了,柳沅癟著嘴薅了兩根毯子邊沿的流蘇,云淵眼角一抽,盡管rou疼也全當沒看見。先行動身的楚牧中了埋伏,受困滄州,且被揭了老底,龍椅上那位顯然不是吃素的,楚牧此行本是要網(wǎng)羅都城附近的勢力,為玄衣騎清掃障礙,可新帝卻從他生母當年的貼身宮婢下手,將他身世坐實,并在一夜之間昭告天下,他楚牧是瑤嬪與侍衛(wèi)私通而生,并非楚氏皇子。一旦沒了皇子的身份,楚牧即便有玄衣騎相佐也同其余的叛亂者一樣名不正言不順,這個消息傳出之后,原本已經(jīng)決定投奔楚牧的勢力紛紛游移不定,趨于穩(wěn)定的亂局又將分崩裂析。“其實也好辦,照舊出兵,不理會就是了?!?/br>這般破罐破摔的方法不是云淵慣用的路數(shù),可他得顧忌柳沅,這種緊要關(guān)頭,他絕對不能讓楚政這個早已入土的楚家人露面。“現(xiàn)下顧不上這么多,既然六王爺受困,咱們就先動中路直奔都城,老四怕死,不會動他性命,必然會留著和同我們談條件,到時再找個機會救人便是?!?/br>沉悶的帳中,云淵是唯一一個腦子還轉(zhuǎn)的,他燒了手里的軍報,挨著柳沅坐去榻邊,輕輕呼嚕了兩下柳沅濕乎乎的頭發(fā)。別的暫且不論,他得先哄哄柳沅放過他可憐的毯子,只是外頭那個一沖進來就要薅他領(lǐng)子的林弋顯然沒有這種覺悟。第31章事業(yè)粉與愛情粉的較量林弋同楚牧,大概算是同病相憐。林弋戍邊數(shù)載,雖有心為林家雪恥卻沒有步入朝堂的機會,若非楚牧器重,他連卷入這一股渾水的機會都沒有。一個不得寵的皇子,一個罪臣之后,這樣的兩個人無足輕重到即便真的結(jié)交過密也不會有人上奏揭發(fā),事實上,當叛亂四起之后,他們兩個選擇守關(guān)對敵的時候,人們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朝中還有個六皇子,天底下還有個曾經(jīng)戰(zhàn)功赫赫的林家。林弋起先是不看好楚牧的,可他無路可選,他與楚政有嫌隙,其他皇子根本不會正眼看他,楚牧是他唯一一個可以依附的主子,他也曾警惕之極的與楚牧約法三章,絕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楚牧對此不置可否,不過也沒笑他天真幼稚。林弋歸根結(jié)底還是武人脾氣,他經(jīng)歷過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