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焂夜突然往程斐瑄身后默默移了一小步，小聲道，“救我?！?/br>
“所以是你惹出來的麻煩？”程斐瑄冷冷地瞅著焂夜。

焂夜郡主連忙搖頭，片刻后她好像反應(yīng)過來了什么，驚訝地看著那邊一大一小：“你不會以為今天是我和樊大人成親吧？”

這話說的，讓程斐瑄瞬間把她從身后拎了出來，然后面無表情地看著焂夜，像是等她一個解釋。

“誤會！天大的誤會。”焂夜蹦噠起來，語速飛快地說道，“這事要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

“那就長話短說?！痹捯粑绰?，他向后微仰，躲過了短匕的一刺，抓住了來襲者的手，看了眼那把匕首，“匕首是把好匕首，可惜慢了點?！?/br>
這一句話說得平淡，凜冽殺氣卻已透骨而寒。

“等等，等等，手下留情，手下留情！”焂夜知道要是再不說，恐怕下一步就要遭殃，“你讓我和她說清楚，過會兒我再來給你交待。”

程斐瑄甩開手，往后退了一步，只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默默看著她們。

“咳咳……”焂夜拉著人鬼鬼祟祟地跑到一邊去不知道在說什么。

只剩下程斐瑄和那個小男孩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小男孩看了看程斐瑄身上的紅色婚服，茫然地眨眨眼，然后試探地喊出：“爹爹？”

程斐瑄看了眼這個口齒還不甚清晰，似乎只有三四歲的小男孩，很懷疑是不是有人讓他看到穿著紅色衣服的男性就喊爹。

程斐瑄蹲下身子，才發(fā)現(xiàn)這個小男孩似乎只有一只耳朵。

“你叫什么？”

“無妄！”平日里程斐瑄和這種年齡的小孩講話通常就算不會把他們嚇哭，也讓他們害怕得說不出話，這個小男孩居然還靦腆地笑了笑，乖乖回答了程斐瑄。

等焂夜和人溝通完畢的時候，回來就看到齊王殿下在一本正經(jīng)地和小孩交流。小孩子很多話理解不了，答不出來就笑。兩個人對話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總之畫面非常詭異。

慶飲酒多時，天色晚來，樊淵慢步而來。

“焂夜郡主怎么在這里？”樊淵雖然是在提問，不過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其實一點也不意外他們都出現(xiàn)在這里，也沒想要回答。

“樊大人，抱歉。”焂夜趕緊態(tài)度誠懇承認(rèn)錯誤，得罪一個程斐瑄好說，但是得罪樊淵那就是同時得罪了兩個人，“額，其實是以前我救過她，然后她問我該怎么報答我。我當(dāng)時就隨口說了讓她真想報答我的話，如果有一天我被人逼著結(jié)婚，就帶著個孩子過來在婚禮當(dāng)天對著新郎喊爹，就算報答我了。”

樊淵輕輕挑眉，不由感到好笑：“無妨，郡主，你果然很聰明。”

“不不不?！睙Y夜郡主連忙搖頭否認(rèn)三連，然后拉著人就打算跑路，“那個，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兩位務(wù)必好好珍惜，別糾結(jié)這些小事了。”

程斐瑄攔住她，指了指那個小男孩：“這個，一起帶走?！?/br>
焂夜趕緊一手一個牽著人走，路過樊淵的時候，還特意低聲道：“右邊第三個柜子，當(dāng)是賠罪好了?！?/br>
樊淵面不改色地目送三人遠(yuǎn)去。

“都不問問淵為何把他們留下嗎？”樊淵饒有興致地拉住程斐瑄的手，牽著他往兩個人的新房走。

程斐瑄跟著往房間走一邊坦然答道：“你做事總是有理由的，我就來看看有什么能幫忙的?！?/br>
樊淵笑著看了他一眼：“殿下不許說謊?！?/br>
“真的?！背天超u有些虛心地說，“最多順帶確認(rèn)一下?！?/br>
“哄下母親大人罷了?！狈疁Y無所謂地說道，“那個孩子少了一只耳朵，估計也是被親生父母丟棄的可憐人，要是沒什么問題，養(yǎng)了也沒事。既然焂夜郡主領(lǐng)回去了，那就讓她安排吧。本來還打算和你商量一下再隨便找一個應(yīng)付一下。”

“哦。”程斐瑄當(dāng)然知道樊家那邊看自己很不順眼，從樊老大人到樊家二哥，從樊老夫人到大嫂，看著他都集體是一種自己拐跑了他們家純潔無辜的樊淵的眼神。

不過他確實偷走了樊家的寶貝，也就只有頂著看他們賊的目光認(rèn)了唄，反正寶貝他是不會還回去的。

想著，程斐瑄握著樊淵的手又緊了些。

“殿下還記得顏秀兒嗎？”樊淵感覺到程斐瑄這增加的一點點的力道，忽然壞心眼地又想逗逗他。

果然程斐瑄最怕這個，樊淵說的話他總是會忘了懷疑，即使被逗了好幾次，也從來學(xué)不會吸取教訓(xùn)。

“忘了?！背天超u一本正經(jīng)地強調(diào)道，“今天是我們的婚禮，君行你看著我就可以了?！?/br>
樊淵被他霸道的宣言惹得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你看著淵，淵就看著你。”

“咳咳，所以她不會出現(xiàn)了吧？”程斐瑄向四周看了兩眼，好像生怕又有什么人打擾他的婚禮。

“我把她送到二哥那里去了，二哥會處理好的?！狈疁Y能偷懶的時候從來不介意偷懶。

這個女人纏著樊淵學(xué)彈琴過，程斐瑄現(xiàn)在想想還是酸的：“我也要學(xué)彈琴。”

“淵教你琵琶?！狈疁Y故意湊到程斐瑄耳邊，“告訴殿下一個小秘密，其實淵最喜歡的樂器是琵琶，只教殿下。琵琶難入門，殿下有沒有耐心學(xué)？”

溫?zé)岬暮粑驮诙叄天超u摸了摸自己發(fā)紅的耳根，訥訥道：“有的?！?/br>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jīng)走到門口。

樊淵推開門，看著點著兩支龍鳳紅燭的新房，也有了一些奇怪的感覺。

房間布置得很喜慶，樊淵的心情也很好。他走到桌子前，拿起桌上兩杯酒，給程斐瑄遞了一杯。

“殿下，先喝了合巹酒吧。”

接過酒杯挽過手臂，程斐瑄一直看著樊淵，他們的動作一致，然后像是交頸的鴛鴦飲盡杯中酒。

樊淵今日喝了不少，不過他也一直注意著沒喝醉，此時竟有些醉意上頭。

其實在樊淵心里，他已經(jīng)和程斐瑄洞房過一次了。不過畢竟那一次還沒有這么強的儀式感，這次也算彌補遺憾了。

樊淵的性情在正式情況下，格外認(rèn)真，連壞心眼都收起來了，所以焂夜郡主的禮物都被他暫時遺忘了。

洞房的紅燭是要燒整夜的，程斐瑄還有點不適應(yīng)在這么亮的情況下做這種事。

樊淵的吻落在程斐瑄的脊背上，能感覺到他今天很緊張，甚至比平時更敏感。

“殿下歡喜嗎？”樊淵從程斐瑄身后扣住他的手。

“嗯…歡喜，也很喜歡。”程斐瑄一向不掩飾自己的真實感受。

“淵也喜歡……”

影含今夜?fàn)T，心意幾交橫。

今夜是良宵，我們要拉燈。

唉，河蟹大法好。

第一章同行遠(yuǎn)方全文完

給樊老夫人敬茶的時候，程斐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