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利維總算打完了電話，低頭看著賬單，眨了眨眼。

“不可能這個價?！?/br>
“我給你打了五折，友情價。”

“你不該——”

“別爭了，”多米尼克說，“就當(dāng)這是給執(zhí)法工作者的折扣吧?！?/br>
他刷過利維的信用卡并還給他。利維用了好幾分鐘才把卡塞回錢包里，然后在收銀條上草草寫了小費(fèi)數(shù)額并簽名；站起來的時候，他扶著吧臺邊緣，搖晃得厲害。

“哇喔，悠著點(diǎn)?！倍嗝啄峥藢Π⒙_(dá)打手勢，對方直翻白眼，但還是沖他擺了擺手。多米尼克迅速繞過吧臺，伸手?jǐn)堊±S的腰把他扶穩(wěn)?！拔曳瞿愠鋈グ??！?/br>
利維醉得難以自理，他不顧兩人的身高差，勉強(qiáng)將一條胳膊橫在多米尼克肩頭?！拔液镁脹]這么醉了，”他說，“cao，你這個頭大得也太離譜了?！?/br>
“你要是愿意的話，我可以抱你出去?！?/br>
利維搡了一下他的肩，結(jié)果自己反而站不穩(wěn)要倒了，多米尼克幾乎都沒怎么動。多米尼克接住他，兩人就這么慢騰騰地朝俱樂部前面的道牙邊挪去。

等到他倆都站定了，多米尼克才放開手。利維沒有放——他的一只手還挽著多米尼克的胳膊，好像已經(jīng)忘了自己的這個動作。

利維東搖西晃地站著，說道：“很抱歉，拉上你聽我嘮叨這么一大通。我平常不會……”

“嘿，這也是我們酒保的職業(yè)要求。我只盼你明天不會恨我就好了。”

利維今晚跟他說的都是極為敏感的私事，是他清醒的時候絕不可能說出口的。被多米尼克看到自己這么脆弱，他可能會遷怒于他。

“我不會的?！崩S輕聲說。

然后他便身子一歪，抓緊了多米尼克的上臂，另一只手按在多米尼克的胸膛。接著，他的手就放在那里，沿著多米尼克的胸骨慢慢摸下去。

多米尼克一動也不敢動。利維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利維抬頭看他?！罢f來有點(diǎn)回不過神，原來我一直都把你這個人給看走眼了，完全想錯了?！?/br>
“我也覺得呢?！倍嗝啄峥艘恢币詾槔S冷漠無情、拒人千里，但事實(shí)上完全不是這么回事。過去幾天發(fā)生的一切表明，平靜的海面下是沸騰的巖漿，利維必須把自己綁起來才不會讓那副爆脾氣誤傷身邊的人。

“我誤判了你。”

沒等多米尼克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利維的手摸上去擒在多米尼克的脖子后面，把他按下來就是一吻。

多米尼克倒抽一口氣，但利維吻起人來很熱情，不容拒絕，饑渴的雙唇配合貪婪的手，令他難以招架。過了一會兒，多米尼克也放棄自制回吻起來，雙手緊捏住利維苗條的胯部，將舌頭探入其口中。

是波本的味道令他回過神來的?！袄S，停下。”他猛地退開，握著利維的手腕把掛在他脖子上的那雙胳膊放下來，其實(shí)他也知道，哪怕喝醉了，如果利維不肯被人控制他是隨時可以掙脫的?！巴?。我不是那種人?！?/br>
利維迷迷糊糊地眨著眼。他的薄唇紅腫且濕潤，誘惑著他再次俯身親吻。“什么？”

“在你對男朋友不爽時配合你偷吃的對象，”多米尼克說，“我不是那種人?！?/br>
利維吸進(jìn)一口氣?！安皇悄敲础?/br>
“就算你沒有男朋友，我也不會趁你喝醉了不開心的時候跟你胡搞。假如你以為我是那種人，你就不會對我信任到在今晚來這里找我了。”

不管利維剛剛想要沖他怎樣發(fā)火，在聽到這話后也一下子泄光了。他搖搖頭，看上去疲憊不堪。

多米尼克放開利維的手腕，轉(zhuǎn)而握上他的手?！安皇窍襁@樣開始的，我跟你，”他悄聲說，“不該像這樣子?！?/br>
利維驚訝地張開嘴，有那么幾秒，他眼里的醉意似乎全都不見了蹤影。

一輛黑色出租車停在道牙邊。利維馬上掙脫多米尼克，因為動作太急，他沒有站穩(wěn)差點(diǎn)跌倒。司機(jī)趕緊從車?yán)锍鰜肀枷蛩?，喊道：“艾布拉姆斯警官！你沒事吧？”

“我沒事?！崩S靠在司機(jī)身上好站穩(wěn)，就這樣被對方領(lǐng)著朝后車門走去。司機(jī)為他打開車門，利維扭頭看一眼多米尼克?！氨?，”他說，“我……很抱歉。還有，謝謝?！?/br>
司機(jī)把利維安安穩(wěn)穩(wěn)地安置在后座，然后回到前門。多米尼克站在道牙上，看著那輛光鮮的高級車駛?cè)胲嚵髦校趨R進(jìn)拉斯維加斯五光十色的喧囂夜景里。

“不好嘍?！彼f。

第十四章

利維不肯醒過來，能拖就拖。每當(dāng)快要恢復(fù)意識的時候，他就把腦袋鉆進(jìn)被窩更深處，再一次沉入夢鄉(xiāng)。此時此刻，他寧愿沉睡不醒。

然而終究扛不過難耐的干渴和脹滿的膀胱，只得屈服于無法逃避的現(xiàn)實(shí)。他睜開了眼睛。

“cao?！彼麑χ帐幨幍呐P室罵道。

屋里靜悄悄的，再加上大部分窗戶都被窗簾遮著，顯得很暗。利維的腦子抽痛得厲害，光是平躺著都覺得屋子在打轉(zhuǎn)；等他撐起一邊胳膊坐起來，胃里的內(nèi)容物像桶水一樣晃得厲害。他干嘔一下，連忙握拳用手背遮住嘴。

床頭鬧鐘顯示現(xiàn)在是11:04。鐘邊擺著一杯水和幾顆布洛芬，還有一張字條：

約4點(diǎn)回來。保重。

——斯

關(guān)于昨晚回家的情況，利維只能朦朦朧朧地想起一些。他記得自己是被門房攙扶著進(jìn)電梯的，太尷尬了，他實(shí)在不忍回憶。斯坦頓在家門口等他，既火大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利維很少用酒精麻痹自己。這之后，利維的記憶就斷片了，不過斯坦頓肯定有幫他脫衣服并把他弄上床睡覺。不管多生氣，他也絕不會丟開利維不管。

利維咕嘟吞下半杯水，吃下一把布洛芬，然后再把剩下的水喝光。萬幸今天不用上班——當(dāng)然了，要是那樣的話，他昨晚也不會出去浪。為了這樁連環(huán)殺人案，他跟瑪汀已經(jīng)連軸轉(zhuǎn)了整整一個禮拜還多，溫警長強(qiáng)令他倆今天停工一天、好好充電。他的充電方案里，本來沒有“把自己灌得爛醉”這一選項，但這至少可以讓他的腦子放空一會兒。

好不容易下床后，利維強(qiáng)壓住胃部不適，慢吞吞挪進(jìn)衛(wèi)生間。清空一番之后，他打開淋浴，把水溫調(diào)得比較熱，這樣舒服些。站在水流下，他單手按著瓷磚墻面，緊閉上雙眼。

直到這時，他才想起自己吻了多米尼克·魯索。

猛地一睜眼。“我的天?！?/br>
他倆昨晚接吻了，而且不是那種朋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