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君，對不起，我不是?！?/br>
蕪君似乎感到點什么，伸手往旁邊一抓，卻抓了個空。

說完王禪就拖著兩條假肢，從幕布后面走了出去，走得極其不協(xié)調(diào)，但是速度很快。所有人都懵了，他們悼念的死者，此時卻走了出來。

那個E看到王禪的瞬間，轉(zhuǎn)身就走，走得也很普通，在別人看來他似乎是給下一個人讓位置，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王禪身上。

他雙眼盛滿了淚水，大喊道：“你站住?！?/br>
那個E站住了，轉(zhuǎn)過頭來，臉上跟眾人一樣的茫然和驚訝。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聚集到他臉上，不明白沒死的王禪要干什么。

在所有人反應(yīng)過來之前，王禪快步往前沖過去，跟無人駕駛的車輛似的，一頭扎進了那個男人懷里。那個男人立馬弓著腰，臉上露出極其痛苦的表情，他們身體相接的地方血像瀑布一樣往下涌，越涌越多，在地上匯集成了一灘小溪，王禪又狠狠向后一頂。

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剛剛發(fā)現(xiàn)死人復(fù)活的震驚還沒過去，靈堂又變成了殺人現(xiàn)場。

王禪后退一點點，快速從那個E按在腹部的手里，抽出一把長達二十公分沾滿鮮血的刀，馬上倒轉(zhuǎn)刀尖對準自己。

那個E艱難地搖了搖頭，氣若游絲地說道：“不要……”

“別擔心，你知道我不會疼的。”王禪靦腆對他笑了笑，平常地把刀尖插進自己肚皮上同樣的位置，像插進一塊豬rou。

“你再也不能害人了。我們，也終于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他們的淌到地上的鮮血交融在了一起，他們往前倒的身體相互支撐著反而沒有立馬倒下，像一個長久的擁抱……

61第58章安德烈·里歐

真葬禮變成了假葬禮，最后又成了真葬禮，還一次死了兩個，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現(xiàn)場一片混亂。

蕪君目睹了整個過程，從簾幕后面出來，眼睛里只有一灘鮮紅的血，和兩具倒在血泊中的尸體。周圍的嘈雜仿佛和他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薄膜，那些奔走的人群和聲音他看不清也聽不清。

他早應(yīng)該知道的，王禪根本不是想鎖定什么罪犯，他無數(shù)次重復(fù)他想讓“人偶師”死，為父母報仇，為自己報仇。然而，他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人偶師”再也沒有其他支柱和鏈接，他身體的殘疾和心理的殘疾都讓他無法獨自生活下去。

蕪君知道這些，但他裝作不知道，裝作王禪可以和夏利一樣，可以掙扎出來，可以恢復(fù)健康正常的生活。他逃避這個事實，最后事實以最慘烈的方式，血淋淋擺在了他面前。

“蕪君，蕪君，你還好吧？現(xiàn)在怎么辦??？”夏利嚇壞了，但是第一時間恢復(fù)過來，詢問蕪君該怎么收場。

蕪君只是木然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夏利看蕪君這狀態(tài)也實在糟糕，也沒辦法繼續(xù)讓他拿主意，就按他自己的想法，第一時間給艾斯通了電話。

艾斯讓他趕緊告訴李爾，然后讓他把現(xiàn)場的人盡量都打發(fā)走，不要讓現(xiàn)場更混亂了。

艾斯最后問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但是現(xiàn)場太亂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蕪君呢？”

“他好像嚇到了，現(xiàn)在也很糟糕?！?/br>
“你別急，我跟李爾馬上就回來了?！?/br>
“嗯?！?/br>
“注意安全，保護好自己。”

“我知道。”聽到艾斯的聲音，夏利好像又鎮(zhèn)定了一點，按照艾斯說的，先把情況簡明扼要說了，然后開始安排前來吊唁的民眾們離開。

第一批來的是醫(yī)生，到的時候，兩人已經(jīng)死得沒有一點生命的跡象。李爾剛到，警署的人就來了，畢竟這中間死人復(fù)活還涉嫌謀殺、自殺，且一定會引起很大的輿論反響，警方必須盡快給出一個調(diào)查結(jié)果。

警方要帶走蕪君詢問事情的經(jīng)過。

從事件發(fā)生，半個鐘頭過去了，蕪君還木然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李爾從來還沒見他這樣過，煩躁地把圍著他的警察撥開，堅決不讓他們把蕪君帶走。

其中一個苦著臉，為難地說：“李爾市長，我們也是按規(guī)矩辦事，必須得帶他回去配合調(diào)查，這也是公民的義務(wù)啊?！?/br>
“不行，”李爾一把把蕪君拽到他身后，“你們沒看他狀態(tài)十分糟糕嗎？怎么配合你們調(diào)查？等兩天，等兩天他精神恢復(fù)了，我親自帶他來警署?！?/br>
兩個警察交換了一下眼神，不點頭。

李爾怒目圓瞪：“怎么，你們是懷疑他？還是懷疑我會包庇？”

“不是不是，王禪是“人偶師”案件的關(guān)鍵人物之一，現(xiàn)在出了這種事，讓公眾等兩天一點進展沒有，他們非得拆了警署不可?！?/br>
李爾煩躁擺擺手：“我跟你們回警署?！?/br>
“市長，你開什么玩笑，你跟案件又沒關(guān)系。”

“誰說跟我沒關(guān)系，王禪假死就是我授意的?！?/br>
兩個警察驚訝不已，又互相交換了眼神，這件事怎么還跟市長扯上關(guān)系了。真要把李爾帶回警署？

蕪君從李爾身后站到了前面：“李爾胡說八道的，我跟你們回警署，事情經(jīng)過我會事無巨細說出來，給大家一個交代。”

李爾換成了蕪君，兩警察壓力小了一些，側(cè)身讓蕪君先走。

李爾的手鉗子一般抓住蕪君的手腕：“你現(xiàn)在沒事了？”

“我沒事。”他湊近李爾臉側(cè)，輕聲道，“你別來攪這渾水，還怕這事鬧得不夠大嗎？”

蕪君對著兩位警察笑了笑：“不管王禪假死還是真死都跟我們市長沒關(guān)系，你兩不要聽他胡說?！?/br>
“是是，蕪先生放心，我們也只是問下情況，案情看起來很清晰的，您并不是嫌疑人?！?/br>
蕪君跟著兩個警察走了兩步，李爾從后面趕上來：“我也一塊去?！?/br>
蕪君在警署說了他們?yōu)槭裁磿才乓粓黾僭岫Y，想即便是王禪說的是假話，那也沒什么害處，如果他說的是真的，真正的“人偶師”還逍遙法外，按照王禪的說法，他一定不會停手，還會接著殘害很多Psi，那就太可怕了。

只是他們沒想到，最后王禪會以這么慘烈的方式，殺人，然后自殺。

因為李爾在一旁，前來問話的是警長。

警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