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想要嗎？”

他的手摸著我的襠部，笑著說：“爸媽走了，我們可以在客廳做?！?/br>
回到家，我們進(jìn)門就吻在了一起，衣服褲子丟了一地，在窗邊的地毯上光溜溜地zuoai。

我躺在那里，晏陽騎坐在我身上自己扭，我們十指緊扣，激烈地?fù)碛兄鴮Ψ健?/br>
做完之后，晏陽趴在我身上，手指在我胸前的紋身上面打轉(zhuǎn)。

他說：“哥，我下個月要回國演出，你和我一起回去嗎？”

這件事我之前并不知道，怎么好端端突然要回國演出？

一旦涉及到回國的問題我就會變得很敏感，我抱緊他問：“去多久？”

“一個星期吧。”晏陽說，“昨天我接到的通知，你和我一起回去嗎？”

我拒絕了晏陽，我不想回到那里。

晏陽回國的一個星期，我跟他只通了一次話，他很忙，回去要陪他爸媽，還要見以前的一些同學(xué)。

唯一一次通話是他最后一場演出結(jié)束之后跟他爸媽還有其他親戚出去吃飯，他在電話里笑著和我說：“哥，舅媽今天還說要給我介紹女朋友，我說我沒打算交女朋友，結(jié)果他們一大桌子人就開始勸我。你說，我這大學(xué)才剛畢業(yè)，催婚就開始了?！?/br>
他當(dāng)玩笑話說的，卻是直接扎在我身上的一把刀。

晏陽完全沒有意識到把這些話告訴我是多么危險的一件事，他還在說：“剛才回來的路上爸還說讓我見見呢，我故意逗他，說要介紹女朋友應(yīng)該先給哥介紹，哪兒能輪得到我呢？”

他在電話那邊笑，我知道他只是在開玩笑，盡管我們沒有認(rèn)真討論過跟他家里人出柜的問題，但我知道，我們倆除了對方不會選擇其他人，我們不可能分開，我和晏陽的骨血早就黏連在一起了。

可我還是抑制不住憤怒，恨不得立刻把他接回來，并且告訴所有人，他晏陽是我的。

42

我也想過如果有一天我逼著晏陽二選一，他究竟會放棄他爸媽還是會放棄我？

那段時間我精神緊繃，生怕晏陽會留在國內(nèi)不再回來，他不在的那一個星期，我甚至睡不好覺。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我經(jīng)常會問他，如果他爸媽非要我們分開，他會怎么辦。

電話里問，他回來之后也問。

晏陽總是顯得很為難，他的回答永遠(yuǎn)都是：“哥，我們一定可以解決的?！?/br>
“你太天真了。”那天早上，我們坐在一起吃早餐，前一晚我把晏陽折騰得不行，第二天早上起來發(fā)現(xiàn)他身上被我掐得青一塊紫一塊，我看著是心疼的，可經(jīng)常沒法控制自己的力道，不僅進(jìn)入他的時候開始忽視他的感受，只顧著猛干恨不得貫穿他，連手上也不知深淺，情緒激動的時候會死命地抓著他。

我對晏陽說：“你總有一天要面對這樣的選擇?！?/br>
我告訴他，他爸媽絕對不會允許我們在一起，原因其實晏陽自己也清楚。

如果他只是同性戀，只是找了個男朋友，或許還有商量的余地，但我們不是普通的同性戀關(guān)系，我是他哥，他同父異母的親生哥哥。

我可以割舍一切。

事到如今，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獨不能不要他。

我可以為了不跟他爸作對當(dāng)一個縮頭烏龜，每天逃避面對那個男人，我總是想，我都已經(jīng)做到這種程度了，晏陽是不是應(yīng)該也為我犧牲點什么。

比如他美滿的三口之家。

當(dāng)時的我陷在一個丑陋陰暗的怪圈中，明明是晏陽一直在遷就我，我卻總覺得自己付出得更多。

我總覺得自己為了他都放過他爸了，他理應(yīng)滿足。

如今想來，我可笑又可悲，我是配不上晏陽的，配不上他，配不上他的愛。

面對我一再的逼問，晏陽終于發(fā)火了，他丟下筷子走了，剩下我一個人在餐廳坐著。

他出了門，我不知道他去哪，原本想跟著，但最后還是自己開車去了公司。

那天晏陽很晚才回來，到家的時候身上一股濃重的酒氣，他一進(jìn)門就抱著我哭，咬我的嘴唇，然后委屈地問我為什么要欺負(fù)他。

我們在波士頓生活的這幾年晏陽已經(jīng)很少哭了，如果不是他畢業(yè)演出那次他爸媽來，我們的好日子會一直延續(xù)下去，但因為他們，平衡被打破了。

他哭的時候，我是心疼的，我真的愛他也疼他，見不得他難過，但那時候他說我欺負(fù)他，我總是不想承認(rèn)。

我那么愛他，他為什么還覺得我是在欺負(fù)他？

那天晚上我們zuoai的時候晏陽有些不情愿，我進(jìn)入他的時候他一直喊疼，可是他后面明明很好，怎么可能會疼呢？

因為他一直說疼，我想起自己答應(yīng)過他，他不愿意的時候我就不勉強，做到一半，我退了出來，抱著他一夜無眠。

那天之后我們將近一個月沒有做過愛。

他似乎沒有興致，我也一樣。

我不知道我們怎么了，躺在一起擁抱著的時候，都不像以前那么親密。

我的不安迅速蔓延，短時間內(nèi)就把我徹底吞噬了。

那陣子，晏陽也開始變得心事重重，像是有什么秘密，偶爾我突然進(jìn)門會看見他慌張地掛斷電話。

我不知道他打給誰。

但后來我知道了。

他的電話都是打到國內(nèi)，他爸的手機上。

我想起他說他爸讓他去跟女孩子見面，越想越覺得痛苦，就好像明天晏陽就要離開我了，他要丟下我，去過“正常人”的生活了。

從此墮落的、扭曲的、背德的、淪喪的只有我一個。

我被埋在泥里，他躺在云朵上。

國內(nèi)春節(jié)，晏陽說要回國，說是有些事情要處理。

我等著他問我要不要一起回去，因為我已經(jīng)想好，如果他開口，我會跟他一起。

我不想放他一個人回那里，我害怕。

當(dāng)時我想的是，只要他開口，那就說明他還是愛我，還是要我，他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放棄我。

但他沒有，這一次他沒問我要不要一起回去。

晏陽提著行李箱拿著護(hù)照本回國了，我送他離開，在機場和他接吻。

他說：“哥，等我回來?！?/br>
“回去好好過年，”我說，“給你爸媽帶好，跟他們說我祝他們春節(jié)快樂?！?/br>
他走了，我看著他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見。

我在機場喝了一杯咖啡，然后去辦了值機手續(xù)。

我的航班在晏陽起飛后登機，我們不用等他回來再見面，因為很快就又要見面了。

春節(jié)快樂？

春節(jié)誰也別想快樂了。

43

如果說晏陽在我們這段關(guān)系里做過什么錯事的話，那大概就是最開始的時候?qū)ξ野l(fā)出引誘的信號，他按下了這個錯誤的開關(guān)，之后的阻礙和痛苦其實都應(yīng)該由我來負(fù)責(z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