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縮在墻角的楊榴身邊，楊榴的頭發(fā)亂了，頭上的蝴蝶結(jié)發(fā)夾也歪了，肩頭不住地顫動，不知道是哭的還是因為害怕。

小虎手里拿著手機，照亮了一片骯臟的地面和楊榴身上的土灰。

“小榴，哥是真心喜歡你，會對你好，你要是跟了我，保證吃香的喝辣的，還沒人敢欺負你……”

聽到有腳步聲靠近，以為是哪個不上道的兄弟，小虎正要回頭罵人，就被人狠狠一腳揣在身上，肥壯的身體跌出去，嘴巴與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吃了一嘴土灰的同時差點磕掉門牙。

“我艸你媽！”小虎一嘴土灰叫罵道。

楊榴一聲尖叫，她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了，被驚到了。

外面守著的人剛趕過來，樓底下響起刺耳的警笛聲，本來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警察來了當(dāng)然是得跑了，幾個人像瘋狗一樣奪路跑了，誰也沒顧得上小虎。

一番動靜，唐沉聞見空氣里嗆鼻的灰塵，也不知道這里積著幾斤灰。

烏漆麻黑看不清人，楊榴受了驚嚇，一直在尖叫。

小虎正要爬起來，唐沉再一腳踹在他肚子上，一腳，兩腳，三腳……

小虎發(fā)出很大很難聽的慘叫聲，夾雜在楊榴的尖叫聲中。唐沉覺得他控制不住自己，只想這么一腳一腳給踹下去，這里像地獄，那么他呢，他是誰，人死了，為什么還能復(fù)生。

不知道踹了多少下，唐沉終于停下來的時候，小虎已經(jīng)爬不起來了，慘叫聲也沒那么大了。

“小榴，我是唐沉哥哥，別怕?！?/br>
楊榴不叫了，只是在那哭。

唐沉伸手想把她扶起來，手剛碰到她的肩膀，楊榴劇烈地掙扎起來，還無意識地在他的手背和脖子上抓了幾下子。

有刺痛感傳來，應(yīng)該破皮了。

見楊榴這個反應(yīng)，唐沉想，難道他還是來晚了？

很快，警察就上來了。

有人把小虎和楊榴帶走了，有人走到他身邊問：“你是同謀？”

“我報案的?！?/br>
“你打人了？都打吐血了?！?/br>
“他要是不做這事，打他我嫌臟手！”

“走吧，跟我們?nèi)プ龉P錄。”

走下去，坐進車?yán)铮瞥链螂娫捊o楊磊，“磊哥，我找到楊榴了，你來警察局吧?！?/br>
“出什么事了嗎？”楊磊很焦急地問。

唐沉頓了一下，他現(xiàn)在還不能肯定，但情況不樂觀，要是他一開始就想到這件事，或許就不會這樣了。

他有點自責(zé)。

“磊哥，不好說，你先過來吧”

“我說，哥，你現(xiàn)在能把我送回去了吧？”

副駕駛上被唐沉從精誠武館拖出來的人開口說。

差點忘記了副駕駛上還有個人。

唐沉：“你把車門打開。”

“干什么？”

這地方偏，又下著雨，要是被扔下來，他就得淋著雨走回去。

“車門上有東西卡住了，啟動不了?！?/br>
那個人狐疑了下，還是照做了。

車門剛打開一條縫，唐沉猛地將人推了出去，再“砰”一聲用力關(guān)上車門。

“我這是去警察局，為你好。”

可憐那人在雨里站成了落湯雞，人倒起霉來喝涼水都塞牙縫，招誰惹誰這是！

唐沉的車跟在警車后面。

到警察局，在明亮的燈光下，他看見楊榴被一位女警帶進了另一個房間，她的身上披著一件不知道是哪位女警的制服。

只看到一眼，他只恨自己剛才為什么沒有踹死小虎。

她的眼睛呆滯著，淚水無聲無息地流著，嘴唇上破了口子，應(yīng)該是她自己咬的，兩只手緊緊攥著身上的制服。

頭發(fā)蓬亂，占滿了灰塵，臉上的灰塵被淚水沖得千瘡百孔。

之前那眼睛明明還很靈動，就像唐芙的一樣，她才15歲。

這要楊磊怎樣接受。

還有唐芙，他要怎樣告訴唐芙，這事不是她的錯，上一世沒有她，事情還是這樣了。

在審問室里做完簡單的筆錄，唐沉走出來，在外面只看到陳清晏一個人，站在那里，十分焦急。

聽到動靜，陳清晏轉(zhuǎn)身抬頭，看到唐沉的樣子，眼里就起了心疼。

從頭濕到腳，爛尾樓里到處是灰塵，濕衣服沾了灰塵緊緊貼在身上，脖子上有幾道血印子。

陳清晏兩步跨過去：“冷嗎？”

“不冷。”

陳清晏看著他脖子上的血印子，“還有哪里受傷嗎？”

“沒有了?！?/br>
“這不是你的錯?！?/br>
陳清晏不顧場合，拉唐沉的手。

他和楊榴一起長大，楊榴就像他的親meimei，她和磊哥兩兄妹在前燕村相依為命，磊哥一直沒有找女朋友，努力賺錢，都是為了楊榴。

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他也很難過。

可是唐沉有什么錯，是他第一個趕到救了楊榴。

“是唐芙的錯嗎？”

“不怪她，她又不是有意的，這是犯罪，小虎會坐牢?！?/br>
即便是很小的時候，唐林海也從來沒有用這樣疼惜的目光看過他，上一世他“壞事做絕”，更沒有人心疼他。

他想到十年后的陳律師，到底是為什么？

這一世好像有東西不一樣了，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以后還會不會發(fā)生什么，這樣的不確定讓人體驗起來很不愉快。

見唐沉沒說話，陳清晏又說：“時間一長，楊榴會忘記這件事，一切都會好起來?！?/br>
“我沒事，”唐沉看了眼門外，門外有一個警察經(jīng)過，“磊哥呢？小芙呢？”

“陪小榴一起去醫(yī)院了?！?/br>
警局外面的大院子里，有昏黃的燈光，那里停著好幾輛車。唐沉沒有找到他的車，cao了蛋了，他之前明明停在這里的。

“你沒忘記鎖車吧？”陳清晏替唐沉撐著傘。

雨打在傘面上的聲響很吵。

“哪個傻逼會來警察局偷車！”

唐沉又走進去，找到一個警察，皺著眉頭問：“同志，我停在前面院里的車怎么不見了？”

“那輛白色的嗎？”

“對?！?/br>
“車被拖走了，你未成年人無證駕駛，叫你家長過來領(lǐng)車交罰單吧?！?/br>
唐沉這才醒悟過來，原來他還他媽的未成年。

那個之前給他錄筆錄的警察走過來，說：“你都把車開警察局來了，給我們省了不少事?！?/br>
真是艸了！

“對了，一碼事歸一碼事，你把人打吐血了這件事，對方要是追究起來，你想想自己該怎么辦吧?！?/br>
唐沉指著自己脖子上的傷，“看到?jīng)]？他狗急跳墻先動手的，我正當(dāng)防衛(wèi)，只怪丫太不經(jīng)打了。”

到底是給陳雨芳打電話，還是給唐林海打，讓人過來領(lǐng)車，唐沉想了想，還是打給了陳雨芳。

唐林海過來肯定一大堆事。

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