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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孤寂,像個看透一切的老人,連心都是老的。沈安又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就仿佛自己已經(jīng)這樣看了他許多年。他突然有些心疼,又有些想問,范輕舟看著他的背影的時候又在想些什么呢?一串音樂響起,考試時間結束,監(jiān)考老師開始收卷,沈安聽見鈴響,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這樣盯著范輕舟的背影看了將近半個小時。范輕舟收好了東西,轉過頭來看著他,嘴角帶著他熟悉地笑:“走啊。”范輕舟轉過來的瞬間,所有的安靜與孤獨都被打碎,沈安覺得剛剛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什么“看透一切的老人”,范范明明就還很年輕,沈安看著這樣的范輕舟,覺得自己剛剛大概是魔怔了,才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晚飯是約好了六個人一起吃的,但最終還是因為食堂人太多分散了,沈安買了一份煲仔飯,吃了半份就有些吃不下了,S省的夏天比帝都和C省都熱上不少,即使開了空調(diào),在擠滿了人的食堂里也不太舒服。范輕舟見狀放下了筷子,說道:“我去買點喝的。”沈安點了點頭,繼續(xù)坐在原地等著其他人吃飯,沒過多會兒范輕舟就回來了,手里拎了六杯果茶,沈安選了杯加了碎冰的蜂蜜柚子茶,喝了一口,瞬間整個人都舒服了。吃完飯之后,大家輕車熟路地去了錄播室,今天和昨天不一樣,六個人分成了兩組,文科組每人負責一個科目,然后講解給另外兩個人。沈安本來也準備這樣做的,不然到時候播出來可能會遭人非議,結果丁靈看出了他的想法,絲毫不在意,甚至直接說不要浪費時間了,而范輕舟更簡單,“懶得講。”“好吧。”沈安就這樣攬下了理綜三科。任務量太大,等大家大致解決問題的時候已經(jīng)十一多鐘了,回宿舍的路上,和其他人分開之后,范輕舟突然從書包里拿出了一盒小餅干。“什么時候買的?”沈安有些驚喜,他下午吃得少,十點的時候就有些餓了,一直忍著沒說,但沒想到范輕舟居然給他買了吃的。范輕舟看他驚喜的模樣也笑了,“去奶茶店的時候?!?/br>沈安心里一陣暖意。第二天考試上午最后一門理綜考完,月考就正式結束了,吃過午飯之后回了宿舍,沈安在床上躺著準備午休,問道:“范老師,你說學校會公布我們的成績嗎?”范輕舟:“不知道,可能會公布部分。”魯實聽見他們的對話,說道:“明天晚自習成績就出了?!?/br>沈安有些驚訝:“這么快?”李聰難得地主動開口,說道:“學校出成績一向都很快,明天就會出大榜了。”沈安也能猜到李聰所說的大榜是個什么東西,就是不知道他們的成績會不會出現(xiàn)在上面。宿舍很快安靜下來,沒過多會兒魯實那邊就傳來了小小的呼嚕聲,沈安翻了個身,看見了對面床的李聰。李聰?shù)募彝l件應該是很一般的,平時也不這么說話,但是在學習上很努力,還問過他幾個問題,看起來自我施加的壓力挺大的。總有人說,高考是人生一個重要的轉折點,但沈安一直覺得,真正轉折點并不是高考那兩天、四張試卷,而是高三,甚至是整個高中。它決定一個人在面對重要機遇時的選擇,有人得過且過,有人及時行樂,有人奮發(fā)圖強,改變命運的一直都是每個人自己。那么他自己呢?高考對他來說或許算得上是容易,但屬于他的那道坎真的過了嗎?創(chuàng)作與唱歌可能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他現(xiàn)在拍戲也很努力,但他總覺得好像差了點什么東西,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些失去的記憶。沈安迷迷糊糊間想,自己所追尋的,究竟是什么呢?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感覺自己大概是睡著了,周圍一片都是黑的,他有些茫然地站在這一片灰色里,突然那些黑色聚集起來,構成了一個接一個的黑影。“安培?!?/br>沈安聽見有人喊他,聲音帶著哀傷,沈安看著那個黑影,他下意識地知道那是他的爸爸。“安培,奶奶的事情我也很難過,但是爸爸和mama真的沒辦法,我們……”話頭戛然而止,那個黑影碎成一片。“安安,三年了,你還要繼續(xù)唱下去嗎?”這是媚姐,沈安突然不受控制地點了點頭,然后那個黑影便碎了,只剩下一聲嘆息。“安培,來火星娛樂吧,這本來就是為你準備的,天揚不適合你?!?/br>這是叔叔。“沈安?你不就是個花瓶嗎?我包養(yǎng)你是看得起你,別不識抬舉!”這次的黑影沈安認不出來,但他下意識地覺得厭惡,看著那個黑影碎了一地。“安培?!?/br>沈安轉過身去,又看見了另一個黑影,瘦瘦的,看上去有些單薄,這是他的mama。“安培,回家好不好,你已經(jīng)五年沒回家過年了,爸爸mama都在等你,爸爸還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炸小排?!?/br>黑影又碎了,沈安突然有些難過,他的mama從來不會這樣,他的mama也不該是這樣的。“沈安,回來吧,學校永遠都歡迎你?!?/br>這個聲音他感覺有些熟悉,雖然認不出是具體誰,但他下意識地覺得愧疚,似乎還有些不敢面對。“安安?!?/br>哥哥!沈安向那個黑影跑過去,還沒來得及碰到,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黑影碎成虛無,沈安聽見哥哥說,“安安,對不起,是哥哥的錯?!?/br>“……”“聽見你要演戲,呵,我看你只瘋了,你自己是個什么貨色,心里沒數(shù)嗎?”“果然是花瓶。”“你們聽說了嗎?沈安在天揚合同到期之后居然跑去開店了,我就說他被人包養(yǎng)了,不然哪里來的錢開店?”“咔!沈安,你是不是只會瞪眼睛!你到底看沒看過劇本?不行就換人!”“安安,我們一起唱歌好不好?”“花瓶居然拉著周令開炒CP,他是瘋了嗎?”“這家書店居然是沈安的,裝什么文雅!我看開酒吧比較適合他!”“……”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多,他們吵吵鬧鬧的,說的話讓他熟悉又陌生。不知過了多久,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亂,沈安甚至感覺自己已經(jīng)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了。這時突然出現(xiàn)一個光點,又變成長長的一束,光束不斷擴大,瞬間驅(qū)散了所有的黑,整個喧鬧的世界也隨之空白。過了許久,這片空白里終于有了聲音,那聲音聽起來似乎是個老人,沈安并不知道那是誰,卻莫名地覺得有些熟悉。“聽說自殺的人沒有來世,我心里本是不信的,但我不敢賭,如今三十年過去了,我終于可以來找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