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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舟眉頭皺得更緊,他閉著眼睛摸索到手機,掛斷了來電。不一會兒,鈴聲又不依不饒地響了起來。簡舟只好接起來,卻聽到李安楠焦急不安的聲音,“哥,你去哪兒了,舅媽剛才昏過去了,我們現(xiàn)在在醫(yī)院呢,你趕緊回來吧!”簡舟呼吸一頓,大腦空白了片刻,才猛地從床上跳下來,匆匆忙忙往醫(yī)院趕。醫(yī)院里人來人往,每個人臉色各不相同,或悲或喜。簡舟站在人群中等電梯,電梯遲遲不到一樓,他心中既焦躁又很不安,轉(zhuǎn)身從安全通道向九樓狂奔,三步并兩步,很快便沖到了簡寧的病房外。李建國和李安楠都坐在病床邊陪著簡寧。簡舟扶著墻輕喘,看見他mama面無表情靠坐在病床上,臉色慘白,只一雙眼睛被哭得紅腫。他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可簡寧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來,目光觸及他的剎那,眼中便蓄滿了淚水。簡寧看起來很虛弱,她有氣無力地沖簡舟伸出手,哽咽開口,“小舟,你過來。”簡舟低頭盯著地板的縫隙,猶豫了幾秒,才慢吞吞走過去,握住了她的手。“小舟,是我錯了,是我對不起你,你從小,我就沒怎么好好陪過你,總把你一個人扔在家里,是我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是我不對,你怎么怨我怪我都好,可是,可是我求你,我求求你,不要用這種方法報復我好不好?”她的淚滴在簡舟手背上,燙得人心里發(fā)顫,“我求你了,不要這么作踐自己?!?/br>簡舟抿著唇?jīng)]有說話,他不知道自己只是喜歡一個人,在別人眼中怎么就成了報復、作踐,可他已經(jīng)疲于辯解,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跟他mama吵架。簡舟沉默許久,輕聲問,“你不是一直覺得沈郡很好?為什么不能接受我和他在一起?”“他好什么好,我之前那是瞎了眼看錯了人!”簡寧說著又有些激動,“小舟,你離他遠一點,他才不是什么好人,他要是真的疼你愛惜你他就不會睡你!”簡舟,“……”他有時候真的搞不懂大人們的想法,僅僅因為一個性向,就能去否定一個人全部的品質(zhì),說到底不過是成見作祟。成見這東西,就像個巨大的黑洞,能吞噬一個人所有的優(yōu)點,帶著成見看人,終究等于閉上了眼睛,暗自揣測。病房里突然安靜下來,數(shù)道目光直勾勾落在簡舟身上。簡舟雖然不太在意陌生人的看法,可是被人用探究的目光盯著,難免會感到厭煩,于是他冷冷抬眼掃了一圈,將那些目光頂回去,才漠然地看向簡寧,問,“您去做支教的時候,班里如果有喜歡同性的小孩,您也會覺得他不正常嗎?”簡舟冷漠的神情和一口一個‘您’讓簡寧心中慌亂又煩躁,她瞪著簡舟,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回答不了他的問題,“……不一樣?!?/br>李建國把削好的蘋果遞給簡寧,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對簡舟招手,“小舟,你先出來一下。”李建國帶著簡舟穿過病房外長長的走廊,來到一處吸煙區(qū),掏出煙點了一根。他靠在墻上,一手捏著眉心,不太熟練地吞云吐霧,壓抑的情緒被白霧籠罩著,直到一根煙快燒到了尾部,他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問簡舟,“我不是告訴過你,大學畢業(yè)之前不能告訴你mama嗎?為什么要說?”簡舟被煙味熏得頭痛,他輕輕皺眉,坦然地看著李建國,回答,“因為她是我mama,她有權(quán)利知道,我也沒義務瞞著?!?/br>“說實話,我不明白你現(xiàn)在公開的意義是什么,就為了你和沈郡能光明正大談戀愛?”李建國按滅煙頭,扔進垃圾桶,“不考慮任何后果就告訴你mama,你不覺得你這樣太過自私了嗎?你考慮過她的感受嗎?”“是你當初說……要有傷害人的覺悟?!焙喼鄞鬼悦5胤磫枺盀槭裁船F(xiàn)在又要指責我?”“我當時說的是迫不得已的情況,不是說現(xiàn)在!”李建國很是頭痛,他家兒子實在太一根筋了,“我不是說了至少要等到大學畢業(yè)再說嗎,很多事情時間會替你解決,或許你跟沈郡根本就談不了那么久,也或許你大學會喜歡上別的女孩子,未來有那么多可能性,你何必現(xiàn)在自尋煩惱呢?”李建國嘆了口氣,“算了,現(xiàn)在再說這些也沒用,你趕緊收拾東西回家,總不能真的為這事斷絕母子關(guān)系吧,你mama那里的思想工作咱們慢慢來,總有一天能說得通的?!?/br>“我不回去?!焙喼蹧]什么精神地低著頭,語氣卻很堅定,他隔著口罩揉了揉腫脹的臉頰,眼中笑意冰冷,“算了?!?/br>簡舟和李建國回到病房外,在簡寧看不到的地方停下腳步。簡舟說,“我走了?!?/br>“你……”李建國欲言又止,估計這母子倆都在氣頭上,勸哪個也白搭,便不再廢話,無奈地擺擺手,“走走走,母子倆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個比一個倔!”簡舟回頭離開,險些跟迎面跑過來的護士撞個正著。“不好意思啊?!弊o士跟他道了個歉,揚起手中的住院票,問,“請問你們哪位是簡寧家屬,剛才來的急沒辦住院手續(xù),可以去補辦一下嗎?”簡舟點頭,拿過住院票,“我去吧?!?/br>他拒絕了李建國遞過來的銀行卡,“我有錢?!?/br>李建國不太贊同地搖了搖頭,“你和沈郡現(xiàn)在只是談戀愛,不要用他的錢。”“我沒用過他的錢?!焙喼凵裆模f,“我自己有錢,從初中開始,我就沒用過別人的錢?!?/br>簡舟突然想起了什么,補充說,“對了,你給我的卡在我書桌第一個抽屜里,里面的錢我也沒動過?!?/br>李建國曾給過簡舟一張銀行卡,每個月定期往里打生活費,卻沒想到簡舟竟從沒用過,他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問,“那你這些年哪來的錢?”“打比賽掙的?!彪m然大多數(shù)跆拳道比賽并沒有獎金,但取得了獎項,道館一般都會發(fā)獎勵金,畢竟每得一個獎都是他們?nèi)蘸笳猩蛷V告的噱頭。簡舟大多時候沒什么體育精神,也不太喜歡跆拳道,如此頻繁地參加比賽,無非就是為了掙錢。他那時候不想花家里錢倒不是為了賭氣,而是覺得,經(jīng)濟獨立是一種底氣。少了錢的牽扯,無論他想做什么事,無論他喜歡什么人,都清白而坦蕩。事實證明他是對的。住院處幾個窗口都排了長長的隊伍,簡舟不耐煩地站在最后面,掏出手機看了看,沈郡依舊沒有跟他聯(lián)系。呵。簡舟一肚子邪火燒得旺盛,用手背抵住總隱隱作痛的額頭。他排了很久才辦完住院手續(xù),一回頭,發(fā)現(xiàn)身后站著個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