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砣,幾乎要沉底了,也再沒力氣向上游??删驮谶@時,一只手卻突兀從上方伸下來,不由分說,將他拽出了水面。而只手的小指上,戴了一枚幽藍(lán)的玉戒。這個場景,似乎在云琊以往的夢中出現(xiàn)過多次。兩廂重疊之下,使得他第一反應(yīng)不是要折了那只手,反而因?yàn)樗某霈F(xiàn),生出一種熟悉的安心感來。所以云琊沒有反抗,任由那手抓住自己的腕子,帶他出水上岸。隨后有什么柔軟又厚實(shí)的東西從天而降,將少年從頭到腳罩了個結(jié)實(shí)。云琊覺得身上暖和起來,卻還是沒忍住,打了個哆嗦。他費(fèi)力地掙開束縛,在錦袍縫隙里露出眼睛來向外看,卻發(fā)現(xiàn)周圍景物全變了,已非先前那又冷又潮的江邊。像是某位佳人的閨房,卻沒什么人氣兒,大概許久無人住了。“是你?!痹歧鸫蛄藗€寒戰(zhàn),認(rèn)出眼前的人,頓時啞然,隨即艱難開了口:“閣主,你怎么會在這?”“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在這?”季棣棠眨了眨眼,伸出手探他的額頭,“呀,這么燙。別關(guān)心我了,你感覺如何?”“這是你家?”云琊低聲重復(fù)一遍,只覺腦中一片混亂,先前那股熟悉的眩暈感又如附骨之蛆般再次纏上了他。他覺得渾身燙得厲害,房間里制造溫暖的燭光和地龍,全都變成了在身上點(diǎn)火的幫兇。被江水浸濕的衣衫緊緊貼在肌膚上,潮得厲害,尤其讓人難耐。云琊不由開始撕扯外罩的錦袍和衣衫,仰頭喃喃道:“閣主……這里好熱。”季棣棠見他嗓音喑啞得厲害,眼神也濕漉漉的,心知云琊被下的藥藥性猛烈,且來勢洶洶。季棣棠在心中給他那慣會煽風(fēng)點(diǎn)火的兄弟慢悠悠記了一筆,然后自少年額間收回手來,道:“左右這里無旁人,脫了吧,我叫人伺候你沐浴?!?/br>云琊似乎早就在等著他這句話了。錦袍委地,少年郎已燒得面如紅霞,卻迅速從床邊站起身來,毫不避諱地反手一勾,帶起衣帶翻飛。他脫下衣裳,似乎別扭了一下,終是反過身,幾下將內(nèi)衫也盡數(shù)除去,露出兩片蝶翼般漂亮的肩胛骨,和一副活色生香的年輕軀體。季棣棠負(fù)手站在后面看著,突然想起之前看過的云琊第一場比試。擂臺對面那人還在講漂亮的場面話,少年眸中已隱含不耐,三招制勝后,又面無表情地站了回去,毫無得勝后的喜悅。季棣棠將那時的場景與眼前這個聯(lián)系起來,越想越覺有趣,不禁失笑,邊搖頭邊道:“看來,你還是沒開竅啊?!?/br>云琊聞言轉(zhuǎn)過身來看他,似乎有點(diǎn)疑惑,目光卻愈發(fā)迷離,像大霧彌漫開來。季棣棠朝他走了幾步,云琊努力地睜大眼睛瞧他,腿卻一軟,不慎跌入季棣棠近在咫尺的懷中。少年試著掙了幾下,沒掙開,身子卻軟得像一灘泥,全靠那懷抱給他撐著,才沒直接滑坐在地上。季棣棠剛拿手指在他頰邊蹭了蹭,就聽婢子敲了三下門,說熱水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放在外堂間,隨后便聽得有人抬進(jìn)來一個盛滿湯藥的木桶,在屏風(fēng)外落了地。待外面人聲消弭了,季棣棠將云琊打橫抄抱起來,大踏步出了屏風(fēng)。他試了試水溫,然后將懷中人小心放入藥湯中。云琊靠在桶沿上,怔怔望著他,季棣棠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笑瞇瞇道:“洗吧。怕你醉死,我守著你。”云琊歪歪頭,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卻閉上眼睛,裝作看不見旁邊還有個人,隨后向下一滑,整個人浸入水中。桶中熱氣蒸騰,云琊咬著嘴唇捱了片刻,再抬起頭時已看不見外面的人,四周盡是乳白水霧。他以為季棣棠走了,先前一直忍住沒動的手便不住下移,試著去碰觸那些隱隱作痛的地方。身上傷口不止一處,他難受地哼了幾聲。云琊本就頭昏,此刻給熱氣一蒸,更是遲鈍發(fā)昏,一時也不知該怎么緩解疼痛,只能用力掐住那些作痛的地方。手越收越緊,傷口卻越來越痛。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死死閉上眼,幾乎要自暴自棄,去找一把刀來,將那些血rou盡數(shù)割了去。可忽然間,手下卻多了些別的清涼觸感,像有人在給他擦藥。涼藥撫慰之下,疼痛竟?jié)u漸趨于松快。云琊猛然睜開眼睛,想把眼前人看得更清楚一點(diǎn),可那人的模樣卻在白霧中若隱若現(xiàn),叫人看不真切,如身墜夢境之中。夢境,那樣誘人墮入黑暗的夢境……“你怎么又來了?”他無力地?fù)u搖頭,蹙眉喝道:“去,去,一邊兒去,別來煩我?!?/br>“又來了?”那人似乎展顏笑起來,“我何時還來煩過你?”云琊不回答,只定定地盯著他看。季棣棠覺得他這模樣有趣得緊,索性湊近了些,用空著的那只手勾起他的下巴。云琊也不躲,竟悶聲笑起來,還抬起手,在季棣棠臉上揉捏了一把,笑得意味深長。“長成這個樣兒,”他忽然嘟噥了一句,“還去嫖別人?你真是一點(diǎn)也不講究。”驚異于這話中包含的意思,季棣棠雙眸微微瞇起,捏著對方下巴的手驟然加重了力度,云琊唇畔笑意仍未散去,繼續(xù)道:“怎么看,你都更像是被占了便宜的那一……”話音未落,卻被封緘于口。男人幾下破開他唇齒城防,輕輕吮了幾下,如在啜蜜飲糖,卻并不急于攻城略地。他知道這少年青澀無比,是以親吻間給云琊留了喘息間隙,可與此同時,卻也沒停下進(jìn)攻的腳步,如以往每次設(shè)局那般,一步步讓對方的呼吸節(jié)奏淪為己有。一開始,少年還試圖去搶奪主動權(quán),可慢慢的,卻沒了動靜,任他予取予奪。季棣棠覺得不對勁,抬眼去看,卻發(fā)現(xiàn)——他竟睡著了。第225章富貴花(五)云琊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隔天的下午。他睜開眼,盯著床頂堆錦繡金的簾帳愣了會兒神,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并不是躺在熟悉的凌絕頂我思室內(nèi)。頭倒是不暈了,先前的燥熱也全數(shù)消退,身上卻還有些酸軟。云琊掀開錦被翻身下床,低頭見里衣穿得齊整,先前穿的那身純白道服也整整齊齊疊放在床頭,并沒有不對勁的地方。可他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那晚自己沉入江心之后,究竟又發(fā)生了什么。他穿好衣服,繞出屏風(fēng)走了出去,見季棣棠坐在外間,正捧了本古卷津津有味地讀。聽見云琊出來,季棣棠從書卷中抬起眼,沖他揚(yáng)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