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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說?!?/br> 轎中女子又道:“武功如何?” 張鐵手道:“屬下合四人之力,未能勝得了他?!?/br> 轎中女子道:“當今武林,合你們四人之力,能擋之者屈指可數(shù),這人會是誰?”她最后一句話,聲音略低,好像只是自己在問著自己。張鐵手恭身而立,自然不敢回答。過了半晌,轎中女子徐徐說道:“好吧,你且退下?!睆堣F手躬身應(yīng)了一聲「是」,往后退下。 轎中女子朝左首青衣使女吩咐道:“你去請那位老爺子過來,我有話問他?!?/br> 青衣使女領(lǐng)命走去一直走到祝文華面前,福了福道:“這位老爺子,我們仙子請你過去一見?!庇质恰赶勺印?,又是「天使」,這人頭銜倒是不少。 祝文華正想了解對方來歷,這位神秘「天使」究竟是何方神圣。手拂長須,欣然笑道:“老夫正想見你們仙子?!彪S著話聲,大步走了過去,到得轎前數(shù)尺,腳下一停,拱拱手道:“仙子請了,辱承寵召,不知有何見教?” 轎中女子「哼」了一聲嬌笑道:“老爺子武林高人,奴家今晚真是幸會了?!?/br> 說到這里,接著說道:“你們還不給我打起轎簾來?” 這話正中祝文華下懷,一個女子,能統(tǒng)率這許多高手,自然會是無名之輩。 如是垂著簾子說話,令人有莫測高深之感,只要起轎簾,自己多少總可以看出-些端倪來。轎前兩名青衣使女了吩咐,立即一左一右撩起了珠簾。兩盞宮燈,就在轎前,也正照到坐在轎中的女子臉上,這下看得再清楚也沒有了。 只見這位「代天巡狩」的仙子,竟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美婦,穿著一身黃色衣裙,發(fā)挽官譬,蛾眉淡掃,眼波欲流,笑吟吟地朝自己望來!祝文華不由呆得一呆,自己雖是很少出門,但只要江湖上稍有名氣的人,起碼總有個耳聞,但眼前這美艷少婦,自己卻連聽都沒聽說過,江湖上幾時出了這樣一位神秘人物? 潛龍祝文華原是極工心機的人,一怔之后,立即干咳一聲,笑道:“仙子代天巡狩,想必就是天使了?”對女人家,不好問她字,只要知道她姓什么,也就不難查出她的來歷來了。 美婦眼波一轉(zhuǎn),嬌聲道:“老爺子當代高人,奴家還沒請教高姓大名呢?” 祝文華心中暗暗冷哼:“此女果然厲害。”一面呵呵道:“老朽賀文彬,山野鄙夫,仙子這當代高人四字,老朽愧不上當?!?/br> 美婦「格」的一聲嬌笑,說道:“老爺子報的名號,只怕是真實姓名吧?” 祝文華暗暗一怔,拂髯道:“也許仙子從未聽說過老朽賤名,未必是老朽有意改姓隱名,再說老朽也沒有改姓隱名的必要?!?/br> 美婦微微一笑道:“老爺子說的也是,只是依奴家看來,老日子臉上,好像易了容,不知奴家說的對是不對?” 祝文華暗暗一凜,冷然道:“老朽也沒有易容的必要。” 美婦嬌笑道:“行走江湖,為了不致引人注意,易容也是常有之事,老爺子有沒有易容,都和奴家無關(guān),奴家想請教的,是老爺子一路深入大別山區(qū),不知意欲何往?” 祝文華朗笑一聲道:“對了,老朽正要請教仙子,貴屬無故尋釁,攔住老朽去路,意欲何為?” 美婦格格笑道:“賀老爺子不是看到了么?奴家職司代天巡狩,今晚巡到這里,我手下發(fā)現(xiàn)你賀老爺子單騎入山,形跡大無可疑,自然要盤問幾句了?!?/br> 祝文華冷冷一哼道:“仙子現(xiàn)在盤問清楚了么?”這話已顯示出他不耐煩多事之意,你盤問清楚我就要走了。 美婦眼波流盼,嬌笑道:“賀老爺子一句實話也沒有,奴家問了也等于白問?!?/br> 祝文華道:“仙子要待如何?” 美婦道:“奴家想請賀老爺子屈駕一行,等我叫他們查清楚了,自送賀老爺子出山。” 祝文華雙眉挑動,沉笑道:“仙子想依仗人多,和我動手了?”霍地后退一步,正待抬手取劍。 美婦輕盈笑道:“奴家不用和你動手。” 就在這一瞬之間,祝文華突然感到不對,原來他霍地后退一步,只是心里這么想想而已,他舉足之下,左腳竟然并未往后退出。抬手取劍,右手也沒有抬得起來,人體所有動作,都是由心里先有意念,要如何舉手,如何投足,然后下達命令,要手足照看意念去做。祝文華心念已動,就是要雙足霍地后退,要右手抬腕取劍,但手足都不聽指揮,沒照他的意念去做。祝文華這一驚,非同小可,臉色倏變,大喝道:“賤婢……” 美婦依然滿面春風,嬌聲道:“奴家能請到賀老爺子,真是不勝榮幸。”說完,揮揮手道:“咱們可以走了?!眱擅嘁率古畔轮楹煟瑑擅胄未鬂h拾起華麗軟轎。十個黑袍人,押著祝文華,緊隨轎后而去。 隱身崖上的方如蘋,看到這里,幾乎要尖叫出聲!只聽耳邊突然響起細如蚊子的聲音,說道:“小施主,此時必須忍耐,千萬魯莽不得?!?/br> 方如蘋心頭一凜,果然忍了下來,目送十名黑袍人,押著舅舅,隨軟矯而去。 急忙回過身來,只見身后一丈來遠處,站著一個瘦小枯干的老和尚,雙目炯炯,望著自己微笑。心知遇上高人,慌忙檢衽一禮,說道,“老師父,請你救救我舅舅?!彼榧敝?,忘了自己身穿男裝,居然斂衽為禮。 枯干老和尚忙也合十還禮,詫異地道:“小施主原來是位姑娘,方才被那婦人擒去的就是令舅么?” 他這句「小施主原來是位姑娘」,聽得方如蘋臉上一紅,暗道:“自己真是急糊徐了?!币幻纥c頭道:“是的,他是我舅舅,他們這一幫人,一定和「珍珠令」有關(guān)的了?” 枯干老和尚道:“老衲也不知他們來歷,只是據(jù)老衲所知,這婦人十分厲害,目前落入她手中的,已有鬼見愁唐七爺,嶺南溫家老二溫一峰,和老衲師弟金開泰等人……” 方如蘋啊聲道:“金老爺子果然也著了這妖女的道兒。” 枯干老和尚道:“姑娘認識敝師弟么?” 方如蘋道:“我不認識,我大哥和金老爺子是很好的朋友。” 枯干老和尚目注方如蘋,問道:“姑娘令兄是誰?” 方如蘋道,“我大哥叫凌君毅?!笨莞衫虾蜕锌谥小概丁沽艘宦?。 方如蘋急急問道:“老師父,你說四川唐門的鬼見愁唐七爺也被妖女擒去了?” 枯干老和尚道:“正是。” 方如蘋道:“老師父一定是少林高僧了,不知法號如何稱呼?” 枯干老和尚道:“老衲靈山,泰主少林寺文殊院?!鄙倭炙峦ǔV挥辛_漢堂的僧侶在外走動,其余五院的人,從不外出,如今連文殊院的主持都親自出來了,足見少林寺對「珍珠令」之事十分重視。 方如蘋拱拱手道:“原來老師父是文殊院主持,小女子失敬之至,只是我舅舅被妖女捉去,我要走了?!?/br> 靈山大師道:“姑娘且慢?!?/br> 方如蘋道:“老師父還有見教?” 靈山大師道:“姑娘能否告訴老衲,令舅是誰?” 方如蘋道:“老師父見詢,我也不好隱瞞,我舅舅就是龍眠山莊莊主祝文華?!?/br> 靈山大師身軀一震道:“會是祝莊主……” 方如蘋道:“老師父,救人如救火,我要走了?!?/br> 靈山大師急忙道:“這婦人十分厲害,不知什么來路,連祝莊主都不是他們對手,姑娘不可輕易涉險?!?/br> 方如蘋笑道:“才不是呢,我要把大哥和唐七爺?shù)南?,趕快告訴干娘去?!?/br> 靈山大師道:“姑娘干娘,又是什么人?” 方如蘋道:“我干娘是四川唐門的唐老夫人?!?/br> 靈山大師奇道:“唐老夫人也來了么?” 方如蘋道:“干娘現(xiàn)在就住在八公山?!?/br> 靈山大師道:“那么姑娘請吧,老衲也要跟蹤這妖婦下去,看看這幫人的巢xue,究竟在哪里?”說完,雙腳頓處,人如灰鶴凌空,直向美婦等人所去的方向,投射而去。 方如蘋看得心中暗驚道:“這老和尚只敢在暗中尾隨,好像很怕妖婦似的,看來我只有趕去八公山搬救兵了?!毙闹邢胫?,就急急躍下石崖,縱身上馬,急馳而去。 ※※※※※※※※※※※※※※※※※※※※※※※※※※※※※※※※※※※※※※ 這是凌君毅到絕塵山莊的第二天,也是被戚莊主「請」來,為了「消救武林毒劫」,正式到擷方齋「上班」的天。早晨,他在「蘭苑」用過早餐,就一路往「擷古齋」而來??邕M院落,弄月迎著道:“祝莊主來了?” 凌君毅一手拂須,微笑道:“老夫既然答應(yīng)了戚兄,總得稍盡綿薄之力的。” 弄月走在前面,替他打開右首后間的房門,側(cè)身道:“祝莊主請。” 凌君毅朝她微微頷首,舉步跨進房門,從身邊取出銅鑰,開啟木櫥,取出貯毒汁的青瓷小葫蘆,然后又取了刀和小碟等應(yīng)用田之物一齊放到案上。弄月沏了一盞香茗,放到書案右角,說道:“祝莊主請用茶。” 凌君毅拿起青瓷葫蘆,拔開瓶塞,小心翼翼的注了少許毒汁在小瓷碟中,然后塞好瓶塞,把青瓷葫蘆收入櫥中。回到椅上坐下,隨手取過一支銀針,在毒汁中攪了兩攪,但見針端色呈黝黑,果然毒性強烈無比,當下就低下頭去,湊近鼻子,在針端聞了聞。站在一旁的弄月,看得大駭,忙道:“祝莊主,這毒汁奇毒無比,中人立斃,你老可得小心?!?/br> 凌君毅微微一笑:“多謝姑娘,我自會小心。” 弄月粉臉一紅,說道:“小婢忘了祝慶主是大行家?!?/br> 凌君毅道:“這大行家三字,老夫可不敢當,姑娘提醒老夫,老夫心里總是感激姑娘的?!?/br> 弄月和凌君毅目光一對,只覺這位祝莊主,雖然黑髯飄胸,年在四旬開外,但一雙明亮的眼光,卻充滿青春活力,叫人看后怦然心跳。她不禁粉臉微配,低著頭說道:“祝莊主叫小婢弄月就好,千萬不可這般稱呼。” 凌君毅道:“那么老夫就叫你弄月姑娘好了?!?/br> 弄月感激地道:“祝莊主真好說話,那位唐老莊主和溫老莊主來的時候,脾氣可大呢,小婢和吟風jiejie都覺伺侯不了?!苯又值溃骸白Gf主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小婢,小婢告退了?!闭D(zhuǎn)身退出。 凌君毅手上還拿著那支銀針,忽然抬目道:“弄月姑娘慢走一步?!?/br> 弄月站住身子,問道:“祝莊主還有什么吩咐?” 凌君毅道:“老夫新來,不知這里的規(guī)矩,要向姑娘請教一事?!?/br> 弄月道:“祝莊主請說。” 凌君毅道:“咱們這里,共有四個房間,不知可否互相走訪?” 弄月嫣然一笑道:“祝莊主言重了,四位是我們莊主敦請來的貴賓,行動不受任何限制,這里只是為了四位便于專心研究,不致分心起見,才隔為四個房間的。咱們戚莊主的原意,把四位集中在一起工作,就是要讓四位探求解毒藥劑之時,能各抒己見,自然可以互相走訪了?!?/br> 凌君毅點點頭,道:“如此就好,這毒汁十分厲害,他們?nèi)灰苍S比老夫知道的要多,老夫想先聽聽他們?nèi)坏囊庖姟!?/br> 弄月道:“祝莊主沒有別的吩咐,小婢出去了。” 凌君毅道:“沒有了,你請便吧。” 弄月退出了之后,凌君毅也立即開門走出,他心中略為盤算,決定先走訪樂山大師。當下穿過小客室,走到左首前面一道木門前,舉手在門上輕輕叩了兩下。 只聽樂山大師的聲音說道:“是哪一位?請進?!?/br> 凌君毅應(yīng)道:“在下祝文華,特來向大師求教?!笨谥姓f著,人已推門而入。 樂山大師聽說來的是祝文華,已從椅上站了起來,合十道:“祝莊主恕老朽失迎,快快請坐?!?/br> 凌君毅看他案上,什么也沒拿出來,敢情只是一個人靜靜地坐著,什么事也沒做。他進入房中,隨手關(guān)上了木門,一面拱手道:“在下是來向大師請益的?!?/br> 樂山大師連說不敢,讓凌君毅在案前的一張椅子落座,自己也回到椅干上坐下,說道:“祝莊主枉顧,不知有何見教?” 凌君毅道:“在下方才仔細看了三元會的毒汁,覺得此物奇毒無比之外,看不出究系何種毒藥?大師對藥石之學(xué),素有研究,不知是否已有端倪?”話聲甫落,立即以「傳音入密」說道:“大師認為戚承昌其人如何?” 樂山大師略作沉吟之狀,其實地之沉吟,正是聆聽凌君毅傳音說話,然后微微搖頭道:“老衲慚愧得很,直到目前為止,對毒汁系何種藥物煉制而成,還一無所知。因為光憑觀察,很難分辨得出,神農(nóng)嘗百草,藥物必須用舌辨味,用鼻辨氣,才能稍稍找出一點影子。但此毒汁奇毒無比,入口即死,根本無法辨其氣味,只能就它的性質(zhì)作探索,老衲這三個月,可說是交了白卷?!苯又惨浴競饕羧朊堋拐f道:“據(jù)老衲觀察,此中似有極大陰謀?!?/br> 凌君毅點頭道:“大師說得極是,此種毒汁,一來因為經(jīng)過熬煉,大去本性,二來是幾種劇毒藥物混在一起,藥性相乘,起了一種推波助瀾之勢,否則決無如此強烈?!苯又忠浴競饕簟拐f道:“大師可知他們究有什么陰謀么?” 樂山大師合十道:“善哉,善哉,祝莊主果然不愧是大行家,老衲也是如此想法,只是試驗不出它的藥性,如今祝莊主來了,咱們正好互相切磋……”接著「傳音」說道:“這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