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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逆流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

分卷閱讀13

    他其實特別想說“既然害怕就別跟來了”這種話,但到底是一起混大的兄弟,這種話說出來多少有傷和氣,就忍了忍,憋了回去。

陳萌畢竟是他那一群狐朋狗友里的一股清流了,跟那幫街頭打架打出來的哥們兒義氣不一樣。

陳萌這會兒膽子大了,反駁道:“也不知道三七二十七的是誰?”

邵一乾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看向門口的方向,嗤道:“哦,你說咱倆也算出生入死了吧?你數(shù)數(shù)數(shù)學(xué)老師救了你幾回?”

陳萌:“……”

兩人等了半天,大門口也沒有人來。

邵一乾直納悶兒,他剛往前走了幾步,半人高的草叢里突然冒出一個頭戴草帽的小鬼——他那草帽堪稱殘次品,草茬子支棱出來,把那個西瓜頭修飾成了一個終極雞窩。

只見言炎哼哧哼哧地抱著一個還在吱哇亂叫的老式錄音機(jī),笑瞇瞇地跳了出來。

他那臉上表情老得意了,一本正經(jīng)地邁著方步要走過來,也許因為抿著嘴角極力要憋住笑,顯得右側(cè)臉上的酒窩特別深。

邵一乾:“……”

初步斷定,這孩子純屬喜羊羊與灰太狼看多了,以為天下壞人都是灰太狼那樣的蠢貨,閃亮登場得天不怕地不怕的。

“哎喲!”

言炎走了才剛?cè)齼刹剑_下絆到了什么東西,以五體投地式狠狠拍在了地上,瞬間就被草遮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

邵一乾一挑眉,不厚道地笑了一下。

他轉(zhuǎn)身往屋子里走,但腳還沒抬起來,身后突然傳來一連串嘔吐的聲音。

第8章斷掌

邵一乾面無表情地抿了一下嘴,從這種緊張的氛圍里還能勻出一二分心神來幸災(zāi)樂禍一番,心里登時冒出來倆字:“活該?!?/br>
他腳步不停,步行目標(biāo)也沒有發(fā)生任何改變,三步做兩步邁進(jìn)了門檻。

言炎的聲音鍥而不舍地追在身后:“大侄子你快來!”

邵一乾:“……”

陳萌是個以怨報德的叛徒,他本著“階級敵人的敵人就是戰(zhàn)友”的原則決定以怨報德,幾步蹭到了言炎摔倒的草窩子里,頓時被所看到的東西嚇得后脊背發(fā)涼,腿一軟,十分狼狽地坐到了地上。

“我的爹媽娘舅姥爺,傻子!”

邵一乾心里直打鼓,又轉(zhuǎn)身跑了回來。他往那一站,先被刺激地劇烈咳嗽起來,下意識地“我cao”了一聲。

只見言炎摔倒的地方有一口廢棄的枯井,井口被旺盛的雜草遮蔽得嚴(yán)嚴(yán)實實,要不是言炎那偶然狗啃泥的一摔,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這些。

現(xiàn)在那井底躺著一個消失了數(shù)天沒有露面的人——橋西頭的傻子。

傻子是名副其實的傻。小時候被他那粗心爹媽不小心在脖子上燙了一下,在下頜角的位置留下了一個巴掌大的瘢痕。那瘢痕攣縮,把附近的皮膚都糾結(jié)在一起,導(dǎo)致傻子沒有下巴,下嘴唇簡直就像直接連在脖子上似的。此外傻子還是個十分嚴(yán)重的地包天,天生駝背,還天生歪脖子,頭老抻不直,因此十分具有辨識度。

要邵一乾認(rèn)不出傻子,除非那傻子已經(jīng)化成了灰。

全身上下一絲/不掛的傻子被人扔在廢井那堆亂石磚堆上,脖子擰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眼睛睜大,眼白極其明顯,面相猙獰可怖,下頜角那個燙傷都是失了血的慘白色。她那一直都亂糟糟的頭發(fā)也被人揪下來好幾塊,底下露出的青白的頭皮上都血跡斑斑,一塊一塊糊在頭皮上。

除此而外,她的肚子上被拉開一個從脖子跟到肚臍眼的縫兒,傷口向兩側(cè)豁開,但凡能看到的地方都有陳舊的血漬,內(nèi)里早已是空空如也,整個人就只剩下了頭和四肢。

……和被代屠戶開膛破肚的豬一個德行。

邵一乾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驀地從腳底冒上一股寒氣,渾身的雞皮疙瘩開始沸反盈天地往外冒,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剛才那個陰陽眼是個多窮兇極惡的混蛋。

他下意識地往四周看了看,輕手輕腳地?fù)炱鸨谎匝姿さ讲輩怖锏匿浺魴C(jī),擰大了音量,用食指在嘴邊比了個“噓”,又格外慈母地把陳萌的近視鏡摘了下來,反戴在自己后腦勺上,躡手躡腳地往屋里走。

屋里的酒精味道太濃厚了,在那濃厚的酒精味兒的掩蓋下還有一股特別嗆鼻的說不上來的味道,和隔壁老陳家衛(wèi)生所的臨時輸液處特別像。

博聞強(qiáng)識的陳萌跟個尼龍扣似的緊緊抱著邵一乾胳膊一步一步往前蹭,緊張兮兮地道:“我天,跟福爾馬林味兒那么像?!?/br>
邵一乾一歪腦袋,不恥下問道:“什么?”

陳萌:“泡離體器官防腐保鮮的?!?/br>
言炎捂著自己鼻子,應(yīng)景地打了兩個噴嚏。他好像真的膽兒挺肥,一往無前地在前面帶路,走直線距離到了那個半掛鎖的大匣子門前,一伸手就拉開了那扇銹跡斑斑的門。

門才剛打開,就有個rou乎乎的東西掉落在他腳邊——那玩意兒上面還支棱著幾條粗大的血管,上鈍下銳,表面還有一層特別薄的透明膜,跟凍豆腐一樣似乎一戳就破。

陳萌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肝!”

言炎一轉(zhuǎn)身就跟個炮彈似的一下子彈了回來,展開胳膊摟住了邵一乾腰,臉全都埋在邵一乾那幾百年都不帶換的大背心上,聲音嗡嗡的:“辣眼睛~”

邵一乾朝天翻了個白眼,心說我還沒跟你算豬尾巴的帳呢誒你誰啊,認(rèn)命地帶著倆拖油瓶艱難地往前蹭了幾步,掀開了那個油漬斑斑的半截門簾。

門簾后就是一個五步見方的小地方,一半的空間都被一張土炕占據(jù),另一半的空間里是個破爛的木柜,和那個鴨子調(diào)情的門簾如出一轍得一個風(fēng)格:油膩、臟。

在那柜門下面的角里還露出來一角粉色的蕾絲邊。

邵一乾心跳先突突地快了起來,試探著輕聲叫了幾下:“李西西?西西?小井?是你嗎?”

沒有人回答。

然后那柜門“嘎吱”一聲自己開了……伴隨著響起來的還有陳萌那標(biāo)志性的殺豬聲:“鬼?。 ?/br>
從柜子里面滾出來一個粉色的rou球,那rou球頭上扎了一圈營養(yǎng)不良的小辮子,四肢窩窩囊囊地團(tuán)在一起,滾出來的時候頭還磕到了地上,瞬間給磕醒了,一臉懵逼地扶著自己腦袋,傻傻地說:“完蛋了,偷穿我媽的絲襪又破了,我完了?!?/br>
邵一乾、陳萌:“……”

姑娘,醒醒了,咱他媽的現(xiàn)在還在狼窩呢,別整天除了絲襪就是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