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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池塘中的一根水草,我不會開花,亦沒有任何價值,我很羨慕我周圍那些長得漂亮,又有價值的水草,只有我夫君日日會來瞧我,與我說話。后來,時日久了,我不知為何化出了人形來,等了兩百年,我夫君亦順利化出了人形,可惜,夫君的人形并不穩(wěn)定,我便將自己的內(nèi)丹分他吃大半了?!?/br>“而后,你因失了大半內(nèi)丹,變成了這副模樣,而你夫君得了你的道行后,不但不心存感激,還四處強搶美人,供他yin樂?!痹谱嘧尦鋈ヂ罚竭^了他,又含笑道,“我倒是從未見過你這般的蠢人,被人肆意利用,卻以為對方愛你至深?!?/br>女童猛地回首,瞪著云奏道:“我夫君本就愛我至深,不然他為何只留我一人在他身畔,那些美人不過是些過客罷了?!?/br>“他倘若愛你至深,為何會吃掉你的內(nèi)丹,你可知你已沒有幾日可活了?”云奏見女童面色發(fā)白,火上澆油地道,“他為何不像當初一般,將自己的內(nèi)丹予你吃?他許是盼著你早些死的,這樣他便不用日日夜夜地對著你。他將你留在身畔,不過是因為你是件用得稱手的工具而已?!?/br>云奏此言字字誅心,女童身體發(fā)顫,沖到了蟾蜍精面前,繼而伏在了蟾蜍精身上,問道:“夫君,你可是愛我至深?”蟾蜍精眼下心口被戳了兩個血窟窿,又被云奏打了一掌,身下的野草早已被他染紅了。但他乃是修行了百年的妖怪,又得了水草精的大半內(nèi)丹,自是不會這般容易便斷了生機。他一扯唇角,深情地道:“我愛你至深,娘子,你若能將眼前這俞陽殺了,我會更愛你。”他心知女童殺不了葉長遙、云奏,但要殺一個俞陽仍是有可能的,他便可趁這個時機逃跑。他雖被葉長遙斷了雙腕雙足的筋脈,他的內(nèi)丹亦被葉長遙震碎了,但不至于動彈不得,他現(xiàn)下不過是在做戲罷了。女童應聲一掌拍在了俞陽的手腕上,從俞陽手中奪過劍來。俞陽沉溺在傷心之中,猝不及防,他反應過來時,已不及閃避了。女童眼見自己將要得手,滿面笑意,然而,劍尖卻是以rou眼可見的速度一點一點地化作了鐵屑。那鐵屑又紛紛暴起,侵入了她的四肢。她轉瞬癱軟在了地上,本能地去看自己的夫君,夫君竟已不在原地了,她抬首一望,夫君的背影半沒在了方才俞知縣等人藏身的半人高的野草中。卻原來,她于她夫君而言,僅僅是一枚棄子,一如云奏所言,往日的甜言蜜語盡是虛假。但夫君能順利逃走便好。她忍受著痛楚,看著夫君的背影漸行漸遠,心中又安慰又難受。沒想到,她的夫君居然在下一瞬倒了下去,兇器是一支玉簪子,而兇手是俞陽。她見夫君無半點動靜,便知夫君已然身死,轉而盯著不遠處的俞陽,惡意地道:“你可知你那林小姐雖然總是待你冷言冷語,但卻已親手繡了自己的嫁衣以及鴛鴦被,只待你尋媒婆上門提親了?”俞陽怒不可遏,沖到蟾蜍精面前,拔起嵌入了蟾蜍精后腦勺的那玉簪子,一次又一次地將玉簪子刺入蟾蜍精的身體。身體不知被刺了幾個血窟窿,蟾蜍精想殺了俞陽,想逃出生天,但除了無謂的掙扎,他卻什么都做不了,他明白自己現(xiàn)下的模樣顯然較一直受他歧視的同類更要丑陋。他修行百年,竟是落得了這個下場。骯臟的鮮血不斷地濺起,污了俞陽的面容。他原以為這玉簪子是林小姐不小心落下的,現(xiàn)下向來,應是林小姐特意留予他的。即便他用這玉簪子為林小姐報了仇,但林小姐卻永遠永遠回不來了。“我為何不早些去提親?這兩個月,面對我,她心中很是痛苦罷?我是個傻子,竟然半點都未瞧出來……”俞陽將蟾蜍精的身體刺得血rou模糊,仍是不肯停手,最終是俞知縣強行令俞陽停手的。俞知縣與衙役們隨即帶著俞陽、女童以及蟾蜍精的尸身離開了,荒野當中只余下云奏與葉長遙。云奏已有些支撐不住了,伏在了葉長遙懷中,低聲道:“葉公子,勞煩你送我回去罷?!?/br>葉長遙并未主動去碰觸云奏,而是先詢問道:“我背你回去可好?”云奏頷首道:“那便勞煩你背我回去了?!?/br>葉長遙一低下身,云奏便爬到了葉長遙的背上,又用手勾住了葉長遙的脖頸。葉長遙的后背寬厚,使他安心地闔上了雙眼,然后,他被葉長遙勾住了足彎,雙足隨著行走搖搖晃晃著。他將下頜抵在葉長遙的左肩,在他即將昏睡過去之時,他聽見葉長遙道:“對不住,我明知你身體不好,卻讓你奔波勞累,還令你陷入了險境。”他并不喜歡葉長遙用既歉然且自責的語氣同他說話,但他沒有氣力了,他今日咳出了不少血,這副孱弱的身體似乎接近極限了。“我……”他勉強吐出了一個字,便徹底地昏睡了過去。點絳唇·其十待他再次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即是伏在桌案上的葉長遙。他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天已然暗下來了,室內(nèi)僅一支紅燭搖曳,紅燭只余下短短的一截,燭身以及蠟燭臺上滿是燭淚,顯然這紅燭已燃了不少時辰了。葉長遙的面孔在燭光中影影綽綽著,瞧不清楚,其中的陰鷙卻是分明。他初見葉長遙之時,為葉長遙的容貌所驚,但因他知曉葉長遙乃是這世間最為良善之人,并不懼怕。那時,良善、溫和、寬容等等特質,僅是浮于表面,是由著者賦予葉長遙的。經(jīng)過這三日的相處,他才真切地感受到了葉長遙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君子。如今再瞧葉長遙,他竟是覺著那一股子的陰鷙都柔軟了起來。葉長遙的眉眼其實生得極好,可稱得上俊美,但因為陰鷙,令人不敢直視。他忽覺自己的心臟猝然一震,苦笑道:我這副身體未免太過不中用了罷。他捂住了心口,又端詳了葉長遙良久,才因腹中饑餓而出聲喚道:“葉公子。”葉長遙驟然直起身來,循聲望向了他,原本滿面困倦,卻在視線觸及他之時,全數(shù)化作了關切,繼而問道:“你可還好?”“我無事,我昏睡了多久?”他又不好意思地道,“我有些餓了?!?/br>“你睡了將近七個時辰,我這便去將桂圓粥端來。”葉長遙當即起身出門去了。云奏被葉長遙獨自留在了房中,莫名地生出了寂寞來。成親那日的布置還未撤去,滿眼俱是大紅的綢子,他躺的依然是大紅的褥子,蓋的依然是大紅的鴛鴦被,按照書中的描寫,由于他們皆是男子,原本葉長遙是打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