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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手掌上咬下了一塊rou來。他從未吃過生rou,滿口血腥,直欲作嘔,但仍是強(qiáng)迫自己吃了下去。便是在吞下孔雀rou的瞬間,他的身體更為冰冷了,不過體內(nèi)筋脈的滯塞感似乎少了些。他直覺得自己的身體已搖搖欲墜了,定了定神,又去瞧那雪怪。雪怪好整以暇地瞧著他:“孔雀,你的道行還剩下幾成?自己的rou好吃么?不若讓老朽也來嘗一嘗罷?”他的身體狀況一下子便被雪怪戳破了,但這沒甚么稀奇的,畢竟若是換作全盛時期的他,哪里能容得雪怪在他面前放肆,只一招一式便能在眨眼間將這雪怪化作齏粉。“你是活膩味了么?”他的眉眼間攏起了一股子的暴戾,卻顯得麗色逼人,眼波似水,分明是尋常的語調(diào)卻一字一字都變得蠱惑人心了。雪怪微微一怔,才夸贊道:“真真是好顏色,老朽倒是有些舍不得將你吞食下肚了。”云奏就著已被自己咬下了一塊rou的手掌又吃了幾口rou,掃了眼森森白骨,不再與雪怪多話。他飛身而上,到了雪怪面前,一把扣住了雪怪的脖頸。雪怪猝不及防,淡定地道:“你便不顧那些人的性命了么?”原本那些活人已不可見,不知去了何處,但雪怪話音一落地,那些活人卻一個一個地從積雪中爬了起來,每一人皆被積雪做成的士兵押著。云奏見不得殺戮,遲疑間,雪怪不由分說地令士兵將其中一個中年男子殺了。血染了一地,格外扎眼。現(xiàn)下是白日,白雪在日光下泛著微光,被這血一染,竟是生出了妖異的美感。云奏咬了咬唇瓣:“放了他們?!?/br>雪怪笑道:“你母親不曾教過你么?對別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br>母親素來心地善良,不曾教過他,而原身的母親乃是神獸鳳凰,神性大于母性,想來亦不曾教過。云奏不答,復(fù)又道:“放了他們?!?/br>“放了他們?!毖┕忠怀雎?,士兵們立即碎了一地,又融入了積雪當(dāng)中。四周荒無人煙,諸人一被釋放便四處逃散。雪怪慈愛地笑道:“孔雀,老朽滿足了你的愿望,該輪到你滿足老朽的愿望了。”云奏頷首,五指一松,但卻沒有將五指撤去,而是一施力,“咔嚓”一聲,雪怪的脖子便斷了,雪怪隨即斷了氣,歪倒在地。他不曾殺過人,一時間滿心茫然。但倘若不殺人,死的便是他了罷?他不想死,他想見葉長遙,更想與葉長遙做一對真正的夫夫。他垂下首去,盯著自己殺了人的右手。右手上滿是猩紅,但并非來自于雪怪的,而是來自于他自己的。他又去看雪怪,雪怪的身體頹然著,再沒動靜。他無端想起了原身堆的那個雪人,雪人已死透了,同眼前這個雪怪一般。雪人問他寂寞么?雪人問的自然是原身,但他亦是寂寞的罷?從小到大,從不曾有一人全心全意地為他著想,能被他獨(dú)占。葉長遙……不過他已有了葉長遙了。葉長遙便是能解他的寂寞的靈藥。葉長遙……他凝心定神,正欲以神識搜尋葉長遙之所在,竟是咳嗽了起來。咳了一聲,又見了血。他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捂住心口的傷處。待咳嗽好轉(zhuǎn),又要催動神識,卻未想,心臟居然被捏住了,疼得他倒抽了一口涼氣。他垂眼瞧著自己的心臟,繼而順著抓著那心臟的枯朽的手而上,盯住了雪怪蒼老的面孔。“原來,你還有命在么?”是自己大意了,雪怪不是凡人,扭斷脖子并不能斷了雪怪的生機(jī)。雪怪怪笑道:“是你輕敵了?!?/br>由于失血過多的緣故,云奏連唇瓣都是一片慘白:“對,是我輕敵了,你欲要如何?”雪怪得意地道:“先吃了你,再吃了你那葉公子,你是活了上萬年的孔雀,而你那葉公子的修為亦是不俗,將你們一并吃了之后,老朽便能成仙了,不必再做勞什子的雪怪?!?/br>云奏又是一疼,那雪怪居然一手捏著他的心臟,一手從心臟上刮了一塊下來。他這般眼睜睜地看著,甚么都做不了,又聽那雪怪道:“待吃了你與你那葉公子,我再吃了那些人打牙祭?!?/br>本來云奏便不信這雪怪會信守諾言,而今聽來并不吃驚。假若哀求有用,他定會哀求雪怪放過葉長遙,放過那些凡人。他飛起一掌,打在雪怪的后腦勺,后腦勺應(yīng)聲爆發(fā)出了一聲脆響。那雪怪歪著腦袋,陰測測地笑道:“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死么?”言罷,他一用力,將云奏的心臟從血洞當(dāng)中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扯出來。血管一根一根地?cái)嗳?,云奏幾乎失去了意識,但身體卻依然倔強(qiáng)地站立著。葉長遙……他忍不住想起了葉長遙,不知葉長遙現(xiàn)下如何了?望葉長遙能躲過這一劫,他太過無能了,死便死了,但葉長遙定然不能死。葉長遙若是不死,可會為他傷心?應(yīng)當(dāng)會的罷?可他一點(diǎn)都不想葉長遙為他傷心。他無法想象葉長遙滿面悲傷的模樣,葉長遙便該是一副能治小兒夜啼的模樣才是。葉長遙生著他最為懼怕的眉眼,葉長遙亦生著他最為喜愛的眉眼……他陡然想起了那一夜,那一夜漫天漫地的大紅,葉長遙掀了他的紅蓋頭,又柔聲喚他:“娘子?!?/br>他與葉長遙飲了合巹酒,卻對葉長遙道:“今夜,你我可否不行那云雨之事?”當(dāng)時,他若是與葉長遙行了云雨之事該有多好?從深秋至隆冬,時間過于短暫了,卻被他生生地浪費(fèi)掉了。但他若是與葉長遙行了云雨之事,葉長遙會更加忘不掉他罷?所以還是不行云雨之事為好。葉長遙并非全然的斷袖,還可娶個合意的女子。他沒有辦法再陪伴葉長遙,亦沒有辦法如約將孔雀rou予葉長遙了。不過,葉長遙如若專心修行,定然能順利羽化成仙。葉公子……葉公子……葉長遙,很疼,我很疼……夫君,我很疼……一更·白雪詞·其五葉長遙出了客棧,忍不住回過首去,望住了云奏。云奏衣著齊整,并未多露出一分肌膚,亦并未做那惑人姿態(tài),僅僅是單純地站立著而已,他卻頓覺云奏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散發(fā)著致命的誘惑。誘惑他將那副孱弱蒼白的身體收入懷中,好生呵護(hù),最好能藏起來,不讓旁人瞧見一分,連覬覦都無從覬覦。思及此,他不由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