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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想要玷污表哥身體的甘霖好差,他對不倫的感情有種天然的厭惡,然而他又如此喜愛余楓那個婊子,愚蠢又盲目地信任著他,有誰能插足他們的感情呢?甘霖想,他真的好喜歡邵時淵。他決不羨慕余楓,即便他得到了邵時淵的愛,那又怎樣?甘霖也得到了那個正直之人獨一無二的憎恨。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失控地迷戀起邵時淵,迷戀他憎惡自己,迷戀他礙于余楓憋屈地忍耐自己,他最喜歡緊緊貼著余楓的時候,邵時淵看余楓的眼神也要渡五分鋒芒來恨自己。“時淵哥,”甘霖還是站在那片吊詭的陰影中,語調(diào)有種郁郁待發(fā)的瘋狂,“你認識譚嘉靈嗎?”邵時淵稍微轉(zhuǎn)身,眉頭有些陰鷙地擰成一股,看這個奇怪的人。甘霖不知道,他的眼睛稍微張大了,和竊聽哥哥們zuoai的樣子很像,而又有種高潮將至的興奮,他吸了口氣,猝然笑了一下,好緩解他們之間過于緊張的氣氛——緩解我顱內(nèi)一股股難以抑制的搏動——“我有哥哥和嘉靈姐的電話錄音,”他刻意換了個稱呼,邵時淵果然將身子轉(zhuǎn)正,是一個漸漸上鉤的姿勢,甘霖有些天真地說,“我還知道他們要見面了,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匆娒婺兀悴幌牒臀乙黄鹑タ纯磫???/br>偏偏天真最能昭然若揭成年人的某種事件。邵時淵默了半晌,最后把廚房洗碗的事項擱置了,決定陪這個瘋子玩一把。他并不相信余楓和譚嘉靈能有什么,至少在出門的時候他仍然堅信這不過是甘霖要耍自己的幼稚游戲,他只是配合他玩一番,再在事后警告他不要再來余楓和自己中間礙事。可是那個瘋子那樣志得意滿,真的如他所說嗎?邵時淵信任伴侶的美德似乎有些震顫,其實懷疑并不可恥,他只是不愿意讓這場兩情相悅的戀愛最后抵不過熙攘利益,或者說,他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認真喜愛的戀人被綁上烤架,燒出一具令他倍感陌生的焦骨。邵時淵去車庫取了車,甘霖第一次坐上副駕,陪他,不,替他點燃了一簇火信。黑色大眾破開初秋干燥爽利的空氣,疾馳在黑色的柏油路上,風聲呼嘯,甘霖側(cè)了半個腦袋在窗外,微微咧開嘴笑,一排齊整的牙,發(fā)著明媚的白光,已經(jīng)等不及飲血啖rou。多么荒謬?邵時淵已經(jīng)絕望起來,車內(nèi)循環(huán)播放著余楓和譚嘉靈曖昧叢生的通話錄音。“嘉玲姐?!?/br>“當然想你了……”“他最近在外面開會,周五才回……好呀。”“那我們國慶再見。”空氣好快,風聲好大,我被一種使命感籠罩了,為邵時淵揭露真相的使命?別逗了,千萬不要忘記我的私欲:既然邵時淵的“獨一無二”有兩者,那就毀掉他對哥哥的愛,來恨我,僅僅恨我,我是不是就能取代哥哥成為他的愛情悲劇后下一幕劇演的主角?主題待定,但我并不著急。黑色的車像一噸濃稠的暗影,載著我,載著邵時淵,載著余楓這個背叛的第三者,在颯爽的空氣里突襲,像一顆黑色的火柴尖粒,極速擦過一往無前的柏油路,上面鋪滿了玻璃粉和紅磷,等待懲戒的火焰降臨。我很開心,燒起來就化作灰燼,邵時淵將和我一同前往寂靜而遼闊的暗色新天地。邵時淵忍不住看了一眼在風中微笑的甘霖,就像看一輪獨自在末日狂歡的白月亮。第三章他在邵時淵的世界里熄滅了。“嘉靈姐?!?/br>余楓親昵地坐進卡座,挨著譚嘉靈露出一截的手臂,狀似無意地蹭了一下,“喝的什么?”譚嘉靈長得不賴,妝后顯出幾分妖嬈,是個不羈的職場女性,此時掐著余楓的下巴醉眼半瞇地打量了一陣,展開一個滿意的笑,“小楓來了?!?/br>余楓也不介意譚嘉靈不回答自己的問題,熟稔地喝了一口譚嘉靈的酒,又在她耳邊說了幾句什么,把人逗得直笑,倒映流轉(zhuǎn)燈光的細胳膊親密地摟上余楓的脖子,兩人接了個蜻蜓點水的吻。邵時淵一進會所就看到這幅畫面。他自顧坐在角落里,難以看清表情。不得不承認的是,余楓是個對異性有著不少魅力的人,笑起來很無害,個子一米八出頭,說起話來有些溫吞,但絕不女氣,反而讓人覺得紳士有禮。這讓邵時淵被欺騙的心情愈發(fā)濃厚,他不知道別人眼見戀人出軌是什么心情,只覺得那種鈍感寸寸鑿進他的腔腹,沉積在胃里,余楓和譚嘉靈言笑晏晏接吻的樣子讓他很想吐。“時淵哥?”甘霖喊了他一聲,似乎不想打擾邵時淵欣賞戀人出軌的畫面,聲音放得很輕,“我想喝這個藍色的酒,再加一份炒酸奶……應(yīng)該是吧,上面寫著叫冷沙,還挺厲害?!?/br>甘霖跟個跟屁蟲一樣,坐到圓桌對面,一邊抿檸檬水一邊在飲食單上指指點點,邵時淵看著這臭小孩沒由來地煩躁,又生不起氣來,不耐煩地叫來服務(wù)員,按甘霖說的給他點好,自己則要了杯拉菲。甘霖看邵時淵的食指指腹壓在他要的藍色的酒和炒酸奶的圖片上,他剛剛也碰了呢,好像邵時淵和自己在某份協(xié)議上共同畫押,來吧來吧,甘霖難以自抑地在腦海中念叨,他沒想過自己將和邵時淵具體前往哪里,管他呢,現(xiàn)在唯一重要的是哥哥已經(jīng)出局。邵時淵沒再理會旁邊這株引路的鬼火,手指摩挲著被老冰孵得沁涼的酒杯,像一尊觀賞劇演的無情雕塑。余楓主動給譚嘉靈倒了杯酒,手攬上對方的背,邵時淵緊緊盯了一陣余楓的指節(jié),那里前天還失控地抓在自己背上,紅痕說不定現(xiàn)在還沒消,覺出痛的自己做的第一件事,邵時淵出神地回憶著,他當時把余楓放平在被窩里,拈起他的指尖問有沒有抓痛。余楓說了什么?他已經(jīng)忘了,他已經(jīng)不愿想起,否則只會看到余楓蹩腳的演技,和自己破爛的心。甘霖吃了一陣炒酸奶,覺得味道很不錯,貴到底有貴的道理,感慨完才意識到身旁的男人一直沉默著,他望過去,望到一個哀傷地盯著卡座的失戀者。他很嫉妒。“邵時淵,”甘霖說